吃完饭，孟栖去附件的店铺挑了几件衣裤。
眼下，三个大男孩穿着海滩花衬衫，站在屋檐底下，孟芳平原本不肯穿，他有严重的偶像包袱，这花衬衫不符合他的审美。孟栖便将他按在沙发上，让姜小鱼来剥他的衣服。
孟芳平无奈说：“轻点，轻点。”
姜小鱼边解他扣子边振振有词：“我第一次脱别人的衣服，也是新手上车，你忍着点。”
孟栖咧开嘴笑：“你们正经一些。”
姜小鱼有些莫名其妙，不正经的难道不是孟栖？
其实在孟栖游说，姜小鱼从旁辅助、化身成为点头复印机的时候，孟芳平已经半妥协了，不然孟栖按不住他。
孟栖穿着白底橘黄花纹的花衬衫；两人给孟芳平挑了一声蓝底白色波浪条纹加鱼群的花衬衫；而姜小鱼独爱紫色，穿得像只菜园里的茄子。
当他换上同款沙滩裤，孟栖捂住自己的双眼，不忍细看：“你是一道光，亮得发光。”
姜小鱼戴上草编帽：“我会努力的。”
“不不，你的格调跟海滩阳光不符呀。”
姜小鱼仰起脸：“我高兴。”
“是，我早应该配合你穿一身番茄红，再给大哥挑一件太阳蛋的衣服，我们就是沙滩上的一盘菜。”
在两人斗嘴时，孟芳平悄悄溜进换衣间，他脱下同款沙滩裤，穿上自己带来的卡其色休闲短裤。
孟栖说他好阴险，也跟着换了一条颜色素净的裤子。
姜小鱼不满两人的孤立。
孟栖耐心道：“一身同款花色，颜色就太杂乱了，比较伤眼。”
姜小鱼去换了一条白色裤子。
当他们以为准备齐全了，下了楼，便被可恶的阳光阻挡了去路。
这里的阳光像是一道界线，将世界切割成两半。姜小鱼伸出手，金子般的阳光停留在手心几秒种，他便感到微弱的炙烤感，慢吞吞收回了手。
孟栖说：“什么鬼地方，擅长活人炙烤吗？”
姜小鱼问：“有防晒油吗？”
两人同时看向稳重靠谱的孟芳平。
孟芳平看向孟栖：“你去买衣服的时候，那里没有防晒用品？”
孟栖思考了一会儿，“谁知道好不好用，我去偷姜阿姨的，她的肯定好用。”转眼又反驳自己，把重任交给姜小鱼：“算了，还是你去吧！”
被委予重任的姜小鱼握拳道：“好，我去要！妈妈肯定不忍心看我晒成卤蛋的！”
姜小鱼领头，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小弟。
出了电梯，敲了敲姜女士的房门。
一分钟后，姜小鱼回头：“应该出去了。”
“吃饭去了？”孟栖疑惑道。
孟芳平说：“打电话吧。”
两位高大小弟看向领头大哥姜某人，某人严肃地点点头，从挎包里掏出被压在泳裤底下的手机。
电话通了，传来姜女士慢条斯理的好嗓音。
“喂——”
“妈妈，你在哪？”
“我在做spa呀。”
“哦，妈妈我想用你的防晒乳。”
“你跟前台说一声，让她给你房卡，我现在不方便回去。防晒用品我都拿出来了，放在桌上，你进门就能看到。记得涂满哦，我不想看到一个黑蛋在我面前晃悠。”
姜小鱼点头，挂断电话，看向身后两人：“妈妈同意了，我们去前台拿备用房卡。”
孟栖顺便问：“你妈妈去哪里逍遥了？”
姜小鱼紧绷着脸，微微感到不好意思，“她好像去了一家叫“死吧”的酒吧。”
“死吧？什么阴间名字？”孟栖感觉这名称听起来有些熟悉。
孟芳平微微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姜小鱼紧张地补充：“她只是去喝酒，不是去看小鲜肉的。”
“岂有此理，还去看小鲜肉？”
“是喝酒！喝酒！”
“我都知道了，你还要我装聋作哑吗？”
“就是喝酒嘛！”
看两人急得要头顶冒气，孟芳平伸出手，插进两人越靠越近的胸膛，“容我解释一句，“死吧”不是酒吧的名字，是精油按摩的意思。”
两人挺起的胸膛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按摩？”
孟芳平笑：“好了，到我们房间里打客服电话，让人把房卡送上来。喝点饮料，都消消火气。”
孟栖比姜小鱼先进套房，嘴里嘀咕着什么。
他在冰箱里拿了一罐自己爱喝的酸汽水，接着问姜小鱼：“葡萄味汽水要不要？”
姜小鱼瞅瞅他，点点头。
孟芳平拿起了座机电话，跟客服说了后，便拿起摆放在旁边的旅游攻略册看了起来。
孟栖问他要不要喝，他说：“暂时不渴。”
孟栖抱怨道：“快四点了，过得真快，浪费一天时间。”
孟芳平的声音轻缓温和，像道清风：“傍晚太阳就落下去了，在沙滩上烧烤怎么样？”
“好啊，海鲜烧烤，什么调味都不加就很鲜甜了。可惜不是我们自己捞上来的，缺了点意思。”
“明天吧，明天早上我们去潜海。”
“好好！”
姜小鱼捧着葡萄果汁小口喝着，听得有些懵。
孟栖蹲在姜小鱼面前，“小鱼，明天我们去捞小鱼喽！”
又撑起一边脸颊说：“各种品种的五彩缤纷的小鱼，游荡在美丽的珊瑚间，偶尔被大鱼追杀，逃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姜小鱼不喜欢他最后一句话，鼓起脸，将沾满冰凉水珠的手心按在他的脑门上。
他笑，“真凉快。”
房卡送上来了，姜小鱼开了门，孟栖在身后说：“你进去拿吧。进女人房间，我会不好意思的。”
姜小鱼回头指了指脸：“你，厚脸皮。”
孟栖点头道：“对，是没你肤浅。”
孟芳平笑出了声，拳头轻轻锤在他腰上，让他收敛点。
孟栖也笑了出来：“你别挠我痒痒肉啊！”
姜小鱼不理他们了，丢下一个哼字，便进去了。电视对面的茶几上，有一个很大的化妆箱，里面有几片面膜，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他看到了防晒霜，有好几管，他直接拿了三管。又看到一旁的防晒油，想了想，也拿走一罐。
他捧着这些东西，瞄了眼旁边放在地上没有收拾的行李箱，他打赌，里面都是些漂亮的衣服裙子。
关上门，三人看着这些防晒用品。
半响，孟栖说：“进屋里涂。”
姜小鱼问：“要脱衣服吗？”
“不用吧。”孟栖踢了踢腿，“外面的皮肤涂一下就行了。”
他们坐在地毯上，孟芳平研究用法用量的时候，孟栖已经打开其中一瓶防晒乳嗅闻了一会儿，蛮香的。
姜小鱼拿起防晒油，“这个不涂吗？”
孟栖嫌弃道：“油腻腻的！”
他往手里挤了一大坨，糊在小腿上，用掌心揉了一会儿，不一刻，发现腿毛都被他揉得黏在一起了。
姜小鱼立刻发出一声长长的唏嘘声。
孟栖像沾了粑粑臭一样，哀叫着，举起手掌把多余的白色乳液蹭在地毯上。
“喔——你弄脏了酒店的地毯！”姜小鱼指责道。
孟栖便作生气状，举起没蹭干净的手掌去摸他脸蛋。他爬起来绕着沙发躲。
孟芳平忽视耳边的闹剧，安静地看着包装上的说明文字。
最后，他用严谨的语气说：“少量多次地使用。”
孟栖不敢再作出牺牲，他在卫生间将腿冲干净，然后对孟芳平说：“你来作个示范。”
孟芳平说：“可以。”
孟栖又说：“先从腿开始，难关要最先破掉。”
孟芳平便斜了他一眼，还是说可以。
孟栖和姜小鱼各自蹲在孟芳平身侧，仔细看他的操作。只见他挤出硬币大小的乳液在手心上，这时孟栖喔了一声，说原来自己挤得太多了，姜小鱼还捡起他挤过的防晒乳，看里面扁扁的，肯定地点点头，说确实。
接着孟芳平两手掌用力地揉搓，将乳液揉热揉化了。
孟栖又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我没做这个步骤。”
姜小鱼点头：“确实。”
孟芳平分开手掌，顺着自己的小腿线条按摩。
孟栖说：“我会了。”接着拿起一管新的防晒乳，准备自行解决。
姜小鱼连忙抢过来，再把那被孟栖用得扁扁的防晒乳丢过去。
“哼，这才是你的。”
孟栖也不在意，旋开盖子，就往手心里挤。
姜小鱼也开始自行其力，按照学来的步骤，用力按揉自己的小腿肚。接着按手臂、脖颈、又擦了擦脸。他记起妈妈的嘱咐，自己的脸蛋务必要轻轻地对待。
孟栖就很糙了，跟东北澡堂大老爷似地搓着自己的脸。见姜小鱼手法太轻，还教导道：“太轻了，你这样，手心的乳膏怎么留在脸上呢？”
姜小鱼瞅他一眼，吓得眼皮跳了跳。
孟栖伸出手：“来来来，我帮你！”
姜小鱼赶忙跳起来，围着沙发躲避他的恶魔之手。
孟芳平抽空看到了孟栖通红的脸，默默放轻了揉搓的动作。
海滨之旅，在涂防晒霜这一步，三个大男孩在无人教导下，艰难地完成了。
姜小鱼在电梯里感慨自己又学到一个新技能。他问道：“你们以前来海边，是谁给你们涂防晒霜的？”
孟栖道：“直接闭上眼睛，就有人涂了。毕竟跟我爸出来，他可不是自行其力的人。”
“自己没出来过吗？”
“以前去过的海滩，阳光都不大，晒一晒也没事。这次的海滩出乎我的意料，太毒辣了。哥，你怎么做攻略的？”他转眼指责孟芳平。
孟芳平抬了抬墨镜，“这次的地点是姜阿姨推荐的。”
姜小鱼便说：“正常，她又没来过海边。至少在我出生后，她没来过。”
三人出了电梯，踌躇满志地迎接太阳。
到了屋檐下，孟栖骂了一声，拉下墨镜，“靠！五点半没到呢，太阳怎么就要下班了?”
他们抬头仰望那像被火烧红一片的天。
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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