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栖斜着眼睛看孟芳平，莫名觉得他有几分狡诈的狐狸相。
看吧！那天真的小兔子已经被哄得晕头转向了。
姜小鱼放下那算账的心思，亲密坐过去，附和道：“没错啦，你也算是它的第一任爸爸啦！”
边说，边把小白狗抱到孟芳平腿上。
小白狗对孟芳平很熟悉了，姜小鱼中午不在家，都是他喂的。
狗舔了舔孟芳平的手腕。
孟芳平垂头，食指轻轻碰了碰狗湿润的黑鼻头。
孟栖发觉自己被忽略，不愉地硬挤过来。
“你干嘛？！”
姜小鱼惊慌失措地往旁边挤。
孟栖理直气壮道：“给我让点地方，我也要坐！”
“坐对面呀！”
对面是小石墩，硬邦邦的，孟栖不想坐，最主要是喜欢大家一起挤的热闹感觉。
孟芳平本来想起来，已经晚了，被旁边两人挤得动不了，干脆往后面一躺，害怕的狗狗也钻到里面的空间。
姜小鱼感觉自己被挤得上半身都拉长了，捕捉到身后的动静，友好提议：“不然你脱了鞋躲里面去？”
“我为什么要躲？见不得人吗？”
孟栖说着，故意再挤了挤。
孟芳平不得不出声：“孟栖，小心绳子断了。”
“怎么可能断了，那么多年都没断。”
“你也说，那么多年了……”姜小鱼话还没有说完整，忽然感到一种奇怪的颠簸感。
他哆哆嗦嗦，猛地抱住身旁人的手臂：“是、是不是要断了？”
孟栖听了听动静，好像是真的，“喂喂喂，你先放开我！我起不来了！”
孟芳平用力想起身，已经起不来了，干脆放弃继续躺平，还捞住那只正在磨爪子的狗，按在怀里。
“快放开我呀！”
“我已经松手了！”姜小鱼惊慌道：“是你的衣服拉链不放开！”
孟栖的拉链勾住了他的校服。
孟栖努力解着，抽空看了一眼孟芳平，见他已经安详地闭上眼了，不由嘴角抽了抽。解得他心烦意乱，干脆捞住姜小鱼的腰，两人一起起身。
两人的动静有些大，吊椅轻轻地摇晃。
孟栖抬头去看上面的绳子，发现那根本不是绳子，是铁链。
对哦！吊椅上面是铁链！
“刚才是你说绳子要断了。”他转头看向姜小鱼。
姜小鱼连忙甩锅，“是芳哥说的。”
两人一起去看孟芳平。孟芳平上半身躺在里面，在他们的注视下调整了姿势，两条长腿缩了进去，侧躺着，眼睛根本就没睁开过。
孟栖哪里还不明白，全是孟芳平搞的。
他模仿孟先生的语气，语重心长道：“阿芳，你怎么不让着两个弟弟呢？”
孟芳平睁开眼，像在注视一个傻子。
“首先，我只说了绳子可能会断。剩下的都是你们脑补的。”
孟栖不信，还记得拉帮结派，捅了捅姜小鱼的腰让他作证，将他捅得止不住笑。
姜小鱼挠了挠痒痒肉，才说：“对！我感受到了那种颠簸的动静。”
孟芳平道：“那是你的狗在里面活泼乱蹦。”
孟栖：“那绳子要断的声音……”
孟芳平还是平淡道：“那是狗在磨爪子。”
说完，他松开桎梏，那只狗得到自由，立马摇晃着小尾巴，跑到边缘处抓挠藤椅的结构。
吱吱声传出来。
孟栖和姜小鱼都默不作声。
孟芳平又拎起自由奔放的小白狗，递出去，“喏，你们要的罪魁祸首。”
两人互相看了看，孟栖推推姜小鱼的胳膊：“狗爸，你的狗。”
姜小鱼瞪他：“你可是它叔叔！”
孟栖挺起胸膛，“给你脸贴金了是吧？我分明是它大伯！”
孟芳平闻言，不咸不淡刺一句：“你也挺会贴金的。”
孟栖：“……”
他接过满目无辜的小狗，“行行行，你们都是它爸爸，我是它叔伯行了吧？”
姜小鱼拍拍狗的屁股，权当这是来自爸爸的教训了。
不一会儿，他肚子响了。
孟栖也闻到了不远处的饭菜香，“吃饭吃饭！”
他率先走了，边走边对狗说：“毛球也饿了吧？叔伯给你喝大骨汤。”
姜小鱼看向躺在吊椅里面不动的孟芳平：“你不回去吗？”
孟芳平不作声，懒洋洋伸出一只手。
姜小鱼盯着这只手，看得不太清晰，他弯下腰将脸凑过去，那上面的纹路才清晰了。他开始思考，哪根是生命线、爱情线和事业线。
孟芳平看他看得认真，照旧不出声。
不一刻，姜小鱼明白了他的用意，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你等等，我这就给你送饭！”
孟芳平：“……回来。”
姜小鱼刚抬起的腿默默放了下来。
只听孟芳平说：“拉我一下。”
“哦哦！”姜小鱼握住孟芳平的手，用力将他拔了出来。
孟芳平站起来，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姜小鱼觉得孟栖刚刚喊他阿芳好像喊得很爽，这里也没其他人了，他踌躇了一下，怀着淡淡的兴奋道：“阿芳，你很困啊？”
孟芳平弯腰捡书的动作顿住，他慢吞吞捡起书，抬眼看了看姜小鱼。
姜小鱼没发现他危险的目光。
满脑子都在想：啊啊，说出来了！阿芳！阿芳！真的好爽哦！
兴奋起来，还用手捂住红脸蛋。
孟芳平无言，他就知道，姜小鱼肯定会跟孟栖学坏的。他屈指弹了弹姜小鱼的脑袋，当作小小的惩罚。
“这次算了，不准再喊了。”
姜小鱼改成捂脑袋，不满地噘了噘嘴：“孟栖也喊了。”
想拉孟栖下水的小心思一览无余。
孟芳平点点头，“我也记住他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姜小鱼终于想起自己还没跟裴愈联系，说好回家再聊的。
他把碗放下来，悄悄拿出手机，在桌下面打字。
一只手打字好麻烦，还要不被人发现，打一个字就要吃一口米饭再吃一口菜。掩饰得不够好的话，所有人都发现他狗狗祟祟的动作。
“姜小鱼。”姜女士眯着眼睛道：“你桌下养鱼了？”
“昂？没有啊。”
“那你摸什么鱼？专心点，有一个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姜小鱼立刻收起手机，一句话都没有打完呢，只能饭后再聊了。希望裴愈不要计较。
孟栖本来幸灾乐祸地挤眼睛，听到姜女士说好消息，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看向姜女士的肚子。
姜女士看向孟先生，示意让他来说。
孟栖更加心里不安了。
他踢了踢孟芳平的鞋，孟芳平眼神安抚，还特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芹菜。
孟栖脸色发绿，最讨厌芹菜了！
好家伙！一盘芹菜牛肉，却只给他夹芹菜。这是明晃晃的报复！
姜小鱼不管什么好消息，他没有孟栖心思灵动，想不到那方面去。他只是见到孟芳平给孟栖夹菜，却不给他夹，便自食其力地捧着碗伸过去，暗示意味很浓了。
孟芳平好笑地弯了弯眼，给他夹了一筷子嫩嫩的牛肉片。
孟栖垮下脸，吃了口芹菜，脸色更绿了。
孟先生见几个孩子心思都不在他这个大家长身上，心里产生些自我怀疑，转眼却看见美丽的姜女士捧着脸专注望着他，那双眼睛仿佛装进了闪烁的星星，顿时心里好受了。
他想：还是有人在乎他的。
“咳！”
他清了清嗓子，也同时将三个孩子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他宣布结束了这段时间的繁忙工作，有时间陪家人了，下星期休息日一家人去海滩玩耍。
姜女士马上鼓掌：“好好好！”
很明显，去海边是她的主意。一家之主被吹枕头风了。
姜小鱼不喜欢去陌生地方，兴致缺缺。
孟芳平反应平平，继续吃饭。
孟栖呆呆地说：“所以……叔叔，好消息呢？”
孟先生：“这不就是？”
孟栖脸色变幻多彩，这算什么好消息，每年出去玩都腻了，只是去海边而已。
他转念一想，姜阿姨没有怀孩子，这就是好消息了！
他站起来，“好！好建议！”
他目光扫向那两个没什么兴趣的人，高声道：“这是我们一家人的首次活动，意义重大。不准缺席，每个人都必须参加！”
孟先生感动道：“对。说得好。”
孟芳平没意见。
姜小鱼说“哦”。
饭后，姜小鱼正要跑到房间里，要跟裴愈进行私密性的聊天。
姜女士唤住他：“小鱼，你的画具已经采购好了，放在你房间里。你等一下就拿到林老师那里上课。”
姜小鱼大脑宕机了。
片刻，“昂？上课？现在？”
“没错呀，就是这个点。你只有晚上有空呀。我已经跟林老师协调好了。”
姜小鱼手足无措：“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姜女士表情和蔼：“那赶快深呼吸呀！”
“可是……”他还想找借口拖延。
姜女士表情一变：“还不快去！！！”
姜小鱼立马剁剁剁上楼，再提着画具剁剁剁下楼。
小白狗感兴趣地追过去，被孟栖抱住，“乖乖，不要打扰你爸爸接受水深火热的改造，跟叔伯去玩弹力球。”
孟芳平站在门口，问蹲在地上换鞋的姜小鱼：“怕黑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有路灯的。而且今晚月亮很大呀。”
孟芳平抬头，今晚月色不错，出去散散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