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的是什么——”
孟栖俯腰大笑，“哈哈哈！我受不了了！”
孟芳平觉得不妙了，两只小学鸡又要展开“激烈”的大战了。
这笑声吓得姜小鱼一哆嗦，他不可置信地回头。当他看到孟栖那一刻，他站了起来，用力把椅子摔到一边，眼睛愤怒得红了，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让孟栖好看！
他像一只发怒的小兽，用自己全身最坚硬的脑袋用力撞向孟栖。
孟栖双手一抱，就把他的脑袋抱住了，还趁机揉揉他略微卷曲的头发。
姜小鱼嘴里呜哇乱叫。
双腿发力，更加用力冲撞！
孟栖防守到位，双臂稳当当地抱住这颗小炮弹，脚步都没有移开一步，十分轻松自得。
孟芳平看着这场闹剧，感到头有些痛。他知道孟栖一向顽皮，却不知他如此幼稚。姜小鱼也是，看着有些呆的男孩，一遇上孟栖就变成了一只充气的愤怒小鸟。
他无可奈何地起身，双手抱住姜小鱼的腰，一边用眼神警告孟栖，孟栖嬉皮笑脸，松开控制住姜小鱼的手，姜小鱼趁机加速冲撞，孟芳平当机立断用力一抱，姜小鱼便双脚腾空起来。他四肢不安分地挠着孟栖面前的空气，仿佛要让他失去空气窒息而亡，一边嘴里呜呜咽咽的。
孟芳平双手稳稳抱住姜小鱼，一边伸腿踹向孟栖。
“滚出去！”
孟栖扭了一下，躲开第一脚。第二脚踹到他屁股上了。
他滚了。
因为大哥真的会揍他。
随着孟栖的逃离，姜小鱼全身的气力一下子被抽离了，四肢软软地垂着。
孟芳平拦腰抱着他，在他耳边问：“不生气了？”
姜小鱼不说话。
孟芳平便向大床走去，走到床边，将姜小鱼轻轻放下。
姜小鱼倒在洁白的床上，孟芳平的手还放在他腰上，他就像条泥鳅一样从孟芳平的手上滑走了。接着他抓住毛绒熊的熊掌，牢牢盖在自己脸上。
孟芳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刚刚姜小鱼挣扎时，衣服下摆一点点地蹭上去，到最后，孟芳平握到的是一截温热细腻的腰。
这截腰猝不及防地抽离。
孟芳平竟感到一点莫名的失落。
他站在床边，抬眼望去，那一截细白的腰又出现在眼中。姜小鱼躺在床上，他身上的短袖过分宽大，只讲究舒适，平时看不出腰围，如今却瞧得一清二楚。
姜小鱼用毛绒熊掌遮住上半张脸，反复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得像熟透的水果，仿佛伸出手指轻轻那么一按，那些甜美的汁水就会迫不及待地缠到手指上。
孟芳平歪了一下头，初显成熟的俊美脸庞上露出一分对自身想法的茫然。
他犹豫了一下，弯下腰，伸出手，迅速整理好姜小鱼的衣服。但是，在这只手即将离开时，姜小鱼快速而精准地握住了它。
孟芳平顿住。
手指微微动弹，终究没有挣扎。
就听姜小鱼控诉道：“我讨厌他！”
孟芳平没有反应过来，那只毛绒熊的熊掌仍然盖在男孩脸上，深褐的颜色，衬着他白皙的肌肤。孟芳平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到两片熟透的唇瓣，它们分开并拢，接着又分开并拢，隐约中可见莹白的牙齿。
他刚刚说了什么？
孟芳平盯着姜小鱼的唇。
姜小鱼闭着眼，他看到了一片黑暗，他想到了孟栖的嘲笑，他想到了姜女士和孟先生的结婚照，他想到了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他发出一声叹息，他有好多好多的烦恼！
他睁开眼，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于是他甩开了熊掌，然后撞到一双铁灰色的眼瞳里，竟看不懂里面是什么情绪。
姜小鱼愣了愣，下意识握紧孟芳平的手。
“芳哥。”
“嗯。”
“我要和孟栖抢你。”
孟芳平喉结微动，他被姜小鱼紧握的手无动于衷地僵直着，没有泄露主人的一丝情绪。
姜小鱼握着孟芳平的手，然后凭借这个支撑坐起来，他两个拇指的指腹都在摩挲孟芳平掌心的纹路，动作轻轻的，好像在捧着一只无价之宝。
他动作的含义很单纯，孟芳平没有误解。
但他终于抽出了手。
姜小鱼扬起脸看他，眼神细微的疑惑。
孟芳平把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声音归于平稳：“为什么？”
姜小鱼抿抿嘴，他一直觉得孟栖是个兄控，所以要从这方面报复他。但大脑冷却之后细想，从报复孟栖的角度亲近孟芳平，这样对孟芳平太不公平了！
姜小鱼一下子泄了气，两只手搅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直视孟芳平了。看见那双铁灰色的眼睛，他会产生心虚感。
他以为孟芳平在生气，所以努力地思考，补救刚刚那句抢人的宣言。
可是为什么需要一个报复的前缀呢？他就算不为了报复孟栖，也很乐意亲近孟芳平啊。他觉得孟芳平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对哥哥的想象，包容，强大，会在下雨天撑着伞来接他，会在他饿着肚子时给他煮面，会在孟栖欺负他时给他撑腰。
姜小鱼越想越觉得心中明亮。
他眼睛也是亮的，扬起一张小脸，洁白得像一颗有点胖胖的瓜子仁，轻易就能捧在掌心。
他闪亮地看着孟芳平，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
真是的，这笑容自带一股奇特的魔力，孟芳平自己也有点想笑了。
孟芳平问：“你在笑什么？”
姜小鱼先不答，仍腼腆地笑着，拍拍身旁的地方，让孟芳平过来排排坐。等孟芳平坐下，才把两只手卷成喇叭状，放在他的耳边悄声说：“我已经思考得很清楚，非常清楚！”
他把“清楚”两个字咬得很紧，接着又恢复那种很神秘的悄声：“我要和孟栖抢你！”
这已经是第二遍了。
孟芳平目光微动，也是第二次问：“为什么？”
这一次的声音已不再平稳，多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小波澜，就像一根细细的雨丝落在湖面上，一圈涟漪出现，又迅速隐没了。
姜小鱼说完那句话，就仿佛用尽了力气。他把自己摔在床上，富有弹性的床垫把他的身体向上抛了抛，他感觉眼睛被抛坏了，竟出现了幻觉——他看到孟芳平俯视的双眼，明明是冰冷至极的瞳色，却被他看出了温暖的微光，一种神似于月光的淡淡的温柔。
姜小鱼感到自己好开心，他大声说：“因为我好喜欢你，所以我要做你最喜欢的弟弟！”
窗外斜斜的阳光冒失地闯进来，闯进孟芳平的双眼。
那冰冷的铁灰色瞬间被金黄的光取代了。
孟芳平的心，在一刹那狠狠跳动了一下。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呢？
他的目光从姜小鱼脸上移开，慢慢地移，不舍地移……他看到一束束阳光，被窗户切割成无数个小格子，那些光点落在床上，落在姜小鱼头发上、脸上、手上，满身都是。
找到答案了。
一定是今日的光太过耀眼的缘故。
所以，他才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好啊，我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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