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季时余心里咯噔一下。
席荆这是给他们的关系宣判了死刑。
奚琳琳察觉到氛围变诡异, 立马举杯开口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咱们都有更美好的未来。”
蒋昔:“难得咱俩意见一致。”
奚琳琳翻个白眼。
许学真:“小奚说的对,期待美好的未来。”
晚点, 傅有带着老婆来到包间表达感谢。众人第一次见到女方,单从外貌便可感受到对方知书达理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范儿。她和傅有站在一起,才子佳人一词有了具象化。蒋昔和奚琳琳起哄, 傅有和老婆当着众人面秀了一把恩爱。
饭桌上少不了祝福的话,席荆看着傅有和其妻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模样, 心有艳羡。
两情相悦, 又能长厢厮守,同时能被身边亲朋好友祝福的爱情对席荆而言是难以触及的奢求。席荆苦恼地灌下不少酒, 想要借此摆脱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散场时,席荆眼神明显涣散, 脚步不稳,却还在强装成正常人, 喊着:“我没醉。”
奚琳琳拉过季时余叮嘱道:“席荆喝多了,你多照顾点。”
季时余看看席荆醉酒的模样,点点头:“我知道。”
奚琳琳看着两人,觉得谁都不好过,语重心长道:“未来不可期的话,不如现在及时行乐。”
季时余:“嗯?”
奚琳琳拍了拍季时余的后背:“你会懂得。”
季时余露出一丝不解的微笑。
奚琳琳看着席荆,确定了一句话。人啊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就席荆现在这个压抑的鬼样子, 控制不住是早晚的事。
和众人分开后, 季时余扶着席荆回到了房间。
席荆一进屋倒头栽到床上,嘴里嘟囔着:“我没事。我好得很。”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他所言, 酒精上头后的席荆开始胡言乱语。
“继续喝啊!”
“过来,陪我喝。”
季时余看着席荆耍酒疯,愧疚到心疼。
他看到席荆在床上脱外套,鼓捣半天连个袖子都没摘掉,立刻上前帮忙。
季时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衣服脱下,刚准备起身,就被席荆扣住脖子拉了回来。
席荆楚楚可怜地望着季时余,迷离泛红的双眼好似一个委屈的小兔子,扯着沙哑的哭腔,说:“别走。”
季时余的手盖住席荆的手,慢慢将替拖下,“不走。我就在旁边,你安心睡。”手不忘轻拍安抚席荆。
席荆不依不饶:“不,你会走。上次你就走了。”
季时余不语。席荆这是喝多了把心里受的委屈都说出来了。
这样的席荆才是真实的模样,没有释然,没有洒脱,有的只是伪装,而这一切都是拜他这个人渣所赐。
季时余自责不已,羞愧难当的情绪写满脸,羞愧道:“我错了。”
席荆一听更委屈,说:“我想要。”
季时余愣住两秒,“想要什么?”
席荆的手指抚上季时余的嘴唇,苦着脸说:“吻我。”
季时余不确定席荆是不是清醒,问道:“你确定?”
席荆炸了下眼:“嗯。你现在是单身对吧?”
季时余:“是。”
席荆醉人醉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那就行了。不算你劈腿。”
季时余不想趁人之危,拒绝道:“等你清醒后我们再谈。”
席荆冷笑:“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一双手拉过季时余的腰带,卑微地祈求说:“就一次。”
季时余不说话,扣住席荆不老实的手,“一次?”
席荆如此低声下气,却被人拒绝,心里越发难受,问:“嗯,一次都不行吗?”
季时余沉重地说:“我怕你后悔。”
席荆笑了,用着不屑的语气说:“分手后打个炮,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后悔的。”
季时余听着席荆如此随意地定义两人的关系,十分生气地质问:“你当我是什么?”
席荆突然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一夜情的炮/友。”
季时余拉下脸,一股气憋在肚子里。
席荆故意蹭了蹭:“给句话,来不来?”
季时余不愿和席荆变成不耻的关系,拒绝道:“不来。”
席荆委屈到撅嘴,使劲儿推开了季时余,“不愿意拉倒。”说着坐起身,起身要往外走。走了几步东倒西歪,全靠手扶着墙才没摔倒。
季时余伸手扶住席荆,问:“你要去哪儿?”
席荆甩开季时余的手:“你不愿意,我就找愿意的。”
季时余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吼:“你敢。”
席荆也扯开了嗓子,口不择言道:“我有什么不敢,你不要,还不准别人要。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
季时余心揪着,努力维持冷静,问:“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席荆神色变冷,认真道:“季时余,我最后问一次。你要不要我?”
季时余的双目死死盯着席荆,他感觉得到席荆的狠心。
若他今天不答应,席荆真的会出门找别人。他们之间也就彻底完了。
季时余不能接受他们之间是这样的结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席荆今天出这个门。
这一次,他放弃了自己心中坚守的原则,一把拉过席荆抱入怀里,堵上了席荆可恨的嘴。
季时余的动作凶狠,席荆被吻得嘴唇生疼,却舍不得推开,反而死死抓着席荆的衣领。
两人亲得火热,几步旋转到床边,顺势倒回床上。
季时余压在席荆的身上,亲吻不停,手上的动作发狠,像是要将席荆吞入腹中。
两人足足折腾到天发亮,席荆终是自食恶果,累到昏厥。
第二天,季时余先醒来,扭头看到席荆睡在一旁。
久违的一幕,让季时余冰封的心渐渐融化。他看着席荆露出在外的皮肤清晰可见的红痕,想起昨晚失控后的惨烈,心生懊悔。
季时余自诩情绪稳定,可偏偏昨晚因席荆的几句话失去理智,连带着动作粗暴。席荆也跟着他发疯。以往
两个人从没像昨晚那般放纵,仿佛像两头饥不择食无所顾忌的饿狼,互啃互抓,谁都不肯示弱。
季时余挪动身子靠近席荆,轻轻将人搂入怀中。
席荆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着季时余抱着。
难得安静无人打扰的早晨,季时余珍惜与席荆独处的时光。然而时间并不会为谁停留。
闹钟响了,席荆睁开了眼,一开口嘶哑的嗓音:“几点了。”
几个字足以说明昨晚的激烈程度。
季时余:“九点半。”
傅有的婚礼是十一点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在必须得起了。
席荆忍着身子不适,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他特地选了一件高领毛衣,遮挡脖子上的吻痕。
季时余看着席荆十分坦然,心里越发不安。他读不懂席荆的想法,不知道他如何看待昨晚两人的所为。
等席荆从洗手间出来,季时余开口问:“昨晚?”
话还没说完,席荆打断道:“昨晚我很满意。”
季时余愣住:“什么?”
席荆虽然喝多了,但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借着酒精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做都做了,没道理后悔。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席荆干脆破罐破摔,“我们都是正常人,有需求很正常。何况我们彼此了解,对你我也放心。”
“放心?”季时余疑惑,“放心什么?”
席荆如实说:“找别人谁知道干不干净,找你至少知根知底。器大活好,还不用担心疾病。很好啊!”
季时余生气地叫了“席荆”的名字,“你一定要这样吗?”
席荆虚弱地问:“不然你要我怎样?”
季时余语塞:“我?”
席荆委屈道:“你回不到我身边,我也放不下。是你说你没有结婚对象,那我想睡你又没犯法。不是吗?”
季时余:“所以我们这样算什么?”
席荆:“昨晚你开心吗?”
季时余想到一句话——痛并快乐着,忍不住笑了。
席荆:“快乐就够了。我们都没有其他选择,就当是一场美好的意外吧!”
说得够洒脱。和当初刚分开时一样。季时余以为席荆放下了。
可这一回,季时余不会信了。他问:“那以后呢?”
席荆:“什么以后?”
季时余:“以后再见你打算怎么办?”
席荆:“该怎么办就怎么。若是再遇时你我还是单身,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不违背道德,席荆觉得都可以。他爱得已经足够卑微,得不到的人,哪怕是一夜温存也足以。
季时余半天没有回应。
席荆猜想季时余大概接受不了他这般疯狂的想法,昨天晚上都是他胡闹强求来的,再想有下次怕是更难。但他不怪季时余,相反他可以理解。季时余长于一个传统教育的家庭,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他的这些想法太过于前卫,季时余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自己和他一样,想通后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下一次我会尽量避免和你住一起,你也就安全了。”
季时余倏然开口答应:“好。”
席荆惊讶:“你答应了?”
季时余:“嗯。但我有一个要求。”
席荆:“你说。”
季时余严肃道:“你不可以和别人。如果你有了别人,我们就断。”他接受不了席荆和别人胡来。
席荆点头:“你也一样。”
既然断不干净,那干脆就这样继续下去。平时互不来往,见面干柴烈火。
畸形的关系,却反而最适合现在的两人。
席荆和季时余达成了一致的态度后,装作无事发生地走出房间。两人踩着点来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旧案部的人看到两人,招手:“这。”
席荆和季时余端着早餐盘坐过去。
奚琳琳看着两人满脸疲态,好奇道:“你俩昨晚几点睡的?”
席荆:“怎么了?”
奚琳琳:“感觉你俩很累。”
席荆:“还好。”
蒋昔盯着席荆问:“昨晚你是不是耍酒疯了?大晚上不睡觉一顿叫。”
席荆被口中的咖啡呛道,“我叫什么了?”
蒋昔:“什么,继续,什么要飞。听不清,但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住在你隔壁。你现在嗓子哑了,肯定是昨晚喊多了。”
席荆尴尬到脸红成熟透的番茄,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抱歉啊!”
许学真提醒道:“这都是认识的自己人,没啥事。不过以后自己在外面少喝点酒。”
蒋昔又转头对季时余说:“昨晚辛苦了吧?席荆耍酒疯,你跟着遭罪。不容易啊!”
季时余面不改色道:“还行。”
席荆:“...”
辛苦个屁?最爽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