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殇冗没说话,余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漂亮的小猫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在舔饮靳殇冗丢在地上的茶杯里剩的茶水,片刻后,就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靳殇冗黑眸上多了几分笑意,“还挺好用的。”

  “陛下谬赞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而已。”

  靳殇冗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朕没说让你和朕同乘一辆马车,朕家大业大,出行自然是不用节省的。”

  余封轻笑,“陛下好生凉薄,不说先前不来这深宫看我便罢了,怎么今日破天荒的来一次,又这么早就离开?”

  “朕乐意。”靳殇冗说完后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寂静,余封看着那人的背影轻笑出声,原本倒在地上的猫起身抖了抖胡须,跳进了余封怀里。

  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脑袋,余封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杯子,“小馋猫,怎么他就不能像你一样呢?”

  男人声音清冷如玉,带着笑意肆无忌惮的彰显他的优势,手指划过琴弦,渗出丝丝血迹。

  四五月份的天气,靳殇冗也没有多添些什么衣服,而余封却又添了一件毛绒绒的披风,二人现在坐在同一驾马车里,过的完全像两个季节。

  余封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托着下巴看着正躺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人。

  他认识靳殇冗的时候,要比靳殇冗认识他早的要多得多,记忆里第一次见靳殇冗的时候,靳殇冗就是在这样闭目养神,那时候靳殇冗还没有多大,也还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

  抬眸对上余封的视线,靳殇冗轻啧了声,“苏辰,把他丢回去。”

  余封弯了弯眼,凑近了些,“那架马车里到处都是水,若是我因此着凉大病一场一命呜呼,你可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靳殇冗突然就后悔把他带上了。

  “陛下又不会为我守寡,那我死了岂不是亏了,不回去。”

  “那就闭嘴。”

  原本准备开车门的苏辰一顿,停下了动作,然后又转身上了自己的马。

  清澈的眸中浮出一抹谁也看不懂的情绪,靳殇冗从来都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也从来不会妥协,今天倒是破例了。

  余封进宫也有七年多的时间了,苏辰听说当时封余要死要活的吵吵着要进宫的时候,靳殇冗并不愿意,封他为侍君后更是从来都不曾踏进后宫一步,原本因为靳殇冗有侍君而烦闷的苏辰见此也就没了多余的情绪,怎么今天看来他们两个似乎是熟识的。

  苏辰原本以为自己才是和靳殇冗走的最近的人,只是如今才突然发现他并不怎么了解靳殇冗,他对靳殇冗的过去一无所知,也完全弄不懂他现在在想什么,心中仿佛突然失了一块,难受异常。

  祈临渊看着紧闭的车窗眯了眯狐狸眼,他也没想到靳殇冗竟然把余封带来了。

  祈临渊和余封确实是相熟,只是前些年关系差了些,如今只算交易的关系。

  靳殇冗看了一眼难得安静的余封,又闭上了眼。

  那话本里说余封只是因为和祈临渊闹了矛盾才赌气进宫的,他们认为反正不管怎么着他这个暴君都活不久,就算进宫了也没什么。

  但是没看话本之前靳殇冗是不觉得余封喜欢祈临渊的,更不用说赌气进宫这种事,余封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离那话本里的时间点大约还有一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靳殇冗不会全然相信那话本里写的东西,天命这种东西,谁能是尽数算的准的?

  早在他接到话本的那一瞬,冥冥之中就有了不少变动,有的甚至一早就和话本里的不一样,雪知不就不一样了吗,在那个话本里,雪知也在让他死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的,这些东西是算不清的,不过他也不会自负的认为自己的想法就真的是对的。

  所以他带上余封,就是为了让他和祈临渊交流,不管是他们解除误会也好,还是才开始互生情愫也好,就算只是交易也没有关系,他其实很期待那个一群人想将他扯下皇位的盛世,也想看看若是自己没有像话本里一样被人下蛊,清醒的状态下到底谁输谁赢。

  雪知给他那个话本,大概只有一个有用的地方,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未必就在他的意料之外。

  难得生出几分烦躁,靳殇冗起身出了马车。

  苏辰见他出来还有些奇怪,靳殇冗已经身形一转出现在了自己马上。

  黑色的骏马感觉到主人的气息后就想撒欢了跑,被靳殇冗安抚了下来。

  苏辰张了张口,“外面风大,陛下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