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跨越橙海的风>第30章 【番外】许愿篇·救赎

  许愿猛然抬头,看到温霜站在面前正看着自己,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外套,这墨绿色轻飘飘的,快要和周遭的环境色快要融为一体,形成一片静谧的墨色。

  温霜在那个背景下好看极了,许愿甚至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她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许愿,像是池塘里荡漾的水波纹。

  温霜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细的雨水。

  四处没地方避雨,看起来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她的衣服左肩湿了一大片。

  “许愿,我给你发的信息你都……”温霜想要给许愿解释自己的不辞而别,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愿上前一把抱住,她慢慢感受着许愿的温度,把没说完的话补完:“都没看到吗?”

  “嗯,没看到。”许愿本不想说话,此刻温霜就像她失而复得的宝藏,她好怕自己稍微放松一点她又再次消失不见:“我平时不带手机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大笨蛋。”温霜抬起手抱住许愿,拍拍她嶙峋的背脊:“怎么可能不要你。”

  许愿抱温霜的力度更大了一些,此刻一个星期以来的委屈、猜疑和无望都消失掉了。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样站在巷子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们两人。

  隐蔽的巷角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一只手机偷偷从视线盲区里伸出来,咔嚓,那人把两人相拥的画面拍了下来,随后匆匆消失在阴郁的光线里。

  -

  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温霜和许愿每周都会见一面。

  两人的日子都还算太平,许愿尽可能的避开和那群人接触,独来独往。温霜就更不用说了,七中的人都是学习机器,每天三点一线,别说欺软怕硬那些事了,他们每天卷得只剩呼吸。

  周末的时光总是美好。

  两人会在怀恩中学碰面,然后一起去吃学校周围的小吃,手拉手逛文具店、画材店。原以为日子有一次风平浪静,可就像上天早已把每个人的命运安排好了那样,同病相怜的她们注定不会得到幸福。

  在许愿舅舅一家入住的第二个星期,照片风波爆发了。

  许愿走在路上都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从来不带手机到学校的她对校园的八卦一无所知。

  她和温霜相拥的照片已经传遍了全网,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两人看起来像是在接吻。这种事情放在青少年的敏感时期就像一颗原子弹,原本在校园网就“火”过一阵子的许愿,如今已经成为了全校的关注点。

  无疑这次许愿又被推上了风口,她又成为了众矢之的。

  所有发生过的风暴又重新在她身上发生过一次,刚来的方娅不知何时与盛放狼狈为奸,整人的手段再次升级。

  在方娅的带领下,许愿被三人扒光了衣服推到了走廊里,她哭着捂住自己的身体冻得瑟瑟发抖,求着她们开门,即便是不能开门也给一件衣服遮羞。方娅甚至还强迫她站在可以看到男生宿舍的窗口,完成“任务”才可以回宿舍。

  不同于其他人,方娅是“混过社会”的,压迫对她来说非常在行,就连宿管阿姨都对她没有办法。

  余非晚几次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开门,却被方娅拽回来狠狠按在床上威胁:“我劝你识相。”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方娅她们也很惊讶许愿居然那么的顽强。她好像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即使不反抗,她也不再哭喊求饶了。

  直到有一天她们偷偷打开许愿的柜子,翻找出温霜的肖像,方娅用自己的高跟鞋踩烂了它,还用烟头烫坏了温霜的眼睛。

  “操,真恶心。”她嫌弃地看着那幅画。

  许愿洗漱回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她发现最重要的画被方娅像一个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那时。

  许愿最后一丝理智被消磨干净了。

  她拿起毛巾冲上去勒住方娅的脖子,力气大的惊人,方娅差点被她勒得晕厥过去。

  可终究是寡不敌众,许愿几乎被盛放一只手提了起来。

  跪在地上咳嗽半天的方娅彻底被激怒,她毫不费力地抓住许愿的头发把她拖拽进了厕所,把烟熄灭在许愿的脸上和身上,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踩踏许愿的手,哀嚎声响彻整栋宿舍楼,那是许愿被打得最惨的一次。

  要不是余非晚以拍下的视频作为要挟,许愿大概半条命都没了。

  “我又欠你一次……”人群散去,许愿擦擦嘴角的血,对余非晚说。

  “这你都不打算和家里人说吗?”余非晚一改平日的高冷,她看不下去了,蹲下扶着许愿的肩膀,对着她几乎是喊出来这句话。

  许愿摇摇头。

  -

  家里人,她现在哪里还有家里人,舅妈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一家人进来就嫌弃许愿家太小,从未给过许愿好脸色。

  夫妻俩住着爸爸妈妈的房间,表哥平时住在许愿的房间里,她周末回家的时候他才会去外面的沙发勉强过夜,家里现在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胡晓敏每个月的生活费是直接打给胡晓波的,夫妻俩拿来干嘛了也不知道,到许愿手上的零花钱连平时胡晓敏给的一半都没有。许愿认命,她太清楚自己家里的状况太了解自己的妈妈了,胡晓敏就是个扶弟魔,就算是自己选择告诉她,她也会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的。

  也罢,钱勉勉强强够个饭钱就行了,能活着就行了。

  她变得甚至周末都不愿意回家,表哥很早就辍学了,一直在家里也不工作,靠着夫妇俩养着,平时不是在家里睡觉就是和一帮朋友出去鬼混,时常喝个烂醉回来。

  他甚至还会在喝醉的时候半夜摸进许愿的房间,这让她既害怕又恶心。

  -

  良久她抬头看着余非晚说:“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许愿来到了楼顶,她穿着吊带睡衣趴着栏杆向下张望,突然感觉7楼的高度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十一月的寒风已经开始刺骨,穿堂风撩起她的头发,她拨通了一串号码,等待着电话接通。

  嘟——嘟——嘟——

  嘟——嘟——

  在一声声冰冷的等待音里,许愿心里那把火渐渐熄灭。

  她勾起嘴角,回忆着温霜的脸。

  “是不是在最后一刻都没办法联系到你啊。”

  嘟——

  等待音慢慢拉长,还是没有反应。

  许愿颤颤巍巍来到边缘,她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扶着栏杆,一只腿慢慢跨了出去。

  或许那边才是自由吧,她苦笑着把身体往前一倾……

  “喂?”话筒里突然传来那个让她冰冷的身体瞬间回暖的声音,“你好?”

  “霜霜,是我。”许愿瞬间定住,停下了动作,她强装镇定慢慢缩回了腿。

  “阿愿?”温霜的语气里充满惊喜:“这是你的新号码吗?你可以带手机啦?对不起我刚才在洗澡。”

  “没事。”许愿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光是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好开心。

  “怎么啦?你鼻子怎么嗡嗡嗡的,是不是不好好盖被子着凉了?”

  “没有,我就是好想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