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算是景弋名义上的未婚妻。

  因为这次进来得仓促,完全是在小世界里重新插入一个新人物,所以系统直接导入了经典角色数据,也就导致了这次的乌龙事件。景弋的这具身体,还拥有一个未婚妻。

  也是前几天和随宁冷战,他才发现了这个未婚妻。

  主系统趁此献策,让景弋去联姻,试探随宁的反应。

  但景弋并没有这样做。

  不管怎么说,他虽然很想看到随宁吃醋的样子,可对于这么低级的手段,他向来秉持不屑的态度。

  这几次见面,都是为了取消这个婚约。

  不过这位未婚妻小姐似乎对他怀有了点别样的情愫,两人交谈许久,她还是不想让景弋就这样走掉。

  “抱歉,”体态优雅,举止高贵的男人用纸巾擦擦嘴,递出一个满怀歉意的笑容,道:“但是我近几年的确不准备考虑结婚这件事。”

  女生脸上划过失望,然而紧接着攥紧手心,做出什么决定似地往前探身,“景先生,你的脸上有东西……”

  “哗啦——”

  巨大的一声动静,引得全一楼的人都注目到这里,优美的小提琴乐似乎都被震了一下。

  只见饭桌铺的红布被扯掉,杯盘七零八碎砸到地上,景弋对面,是欲给他擦嘴的女生,手都快碰到了他脸上。

  景弋没有失去绅士风度,他甩开女生手腕,冷淡地起身离开,对服务员说:“麻烦清理一下桌面,打碎盘子的费用结在我账单上。”

  他微微一笑,道。

  “另外,夏小姐,我认为我们这几次见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关于你提议的那件事,我也建议你不要抱有过多的幻想。”

  转步离开餐厅。

  另一边,安安静静用餐的随宁二人也听到了这声动静。

  随宁好奇地看过去,就见刚刚还笑意吟吟的女生怒气冲冲地抓紧名牌包,黑着脸也走了。

  沈钰咬着叉子,下意识感慨:“哇塞,刺激啊。”

  说完觉得不妥,又去看随宁的反应。

  随宁垂着眼皮用餐,沈钰吞吞唾沫,干巴巴找补:“但是我觉得从刚才能看出来,这俩人绝对没成,哈哈哈,说不定什么联姻都是假的呢。”

  “我觉得是真的。”随宁突然道。

  沈钰:“嗯?”

  随宁刀叉用得流畅,低头切开牛排,“对景氏这种体量的公司来说,联姻很正常,况且,景弋也到那个年纪了。”

  话是这么说,可情绪似乎怎么都不对劲,迅速地低落了下去。仿佛荆棘在缠缚着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冷漠地逼着自己承认。

  景弋又不是非他不可的。

  他或许早就该看清,现在的景弋,和几个月前的景弋,分明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他也不是景弋喜欢的人,没有资格,所以不该吃醋,不该像现在这样。

  心里憋着一股气,回到订的酒店。

  才打开房门,就被一股大力忽地推到墙上,随宁始料未及,还没说什么话,就被人狠狠掐着下巴,亲了上来。

  力道疯狂又咄咄逼人,直把随宁亲得喘不过气来,最后,才松了点掐在下巴上的力量,声音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随宁,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这些天都在冷战,景弋真的快疯了,到最后还是拉下脸过来。

  “唔、”随宁狠狠地咬了那人下唇一口,血腥味在唇齿间流窜。

  那人退了一步,摸摸唇上被咬出来的小伤口,低笑:“嘶,咬得真狠。”

  “景弋?”随宁听出来了他的声音,按下讶异,冷声冷气道,“你旁边的那位小姐呢?不去陪她,来我这里?”

  这种时候,不该去安抚闹脾气的未婚妻吗?

  在过来的时候,随宁就已经查清楚了,那位夏小姐和景弋之间,就是实打实的有个婚约关系。

  真搞笑,就这样,还给他来了个贴身助理协议呢。

  随宁手摸索着去开了灯,室内灯光亮起,照出了景弋恢复平静后,微带愠色又讶异的俊颜。

  景弋手撑在随宁身旁的墙壁上,固定着距离不让他退缩,黑眸敛着,一副若有所思神色:“你吃醋了?”

  随宁一脚踹上他膝盖,“滚!”

  捕捉到随宁疑似吃醋的信息,这让景弋心情很好,连带着之前两人冷战的郁怒似乎都消散殆尽了。

  “喂,讲点道理好不好,”景弋完全没带怕的,璀璨的星眸弯起,“我就是要来你这,不让?”

  随宁比他矮,被这种姿势压迫得只能半抬起下巴,素来淡然无波的黑眸被逼得泛起了涟漪,烦躁瞪人:“我劝你别渣。”

  景弋匪夷所思,“我哪里渣了?”

  “……”随宁不耐烦,“还要我亲自说,你那个未婚妻?”

  景弋愣了愣,忽然笑了。

  他笑起时,方才的阴郁气息一散而尽,就像个还在大学校园的大男生,打理完美的黑发有些凌乱,更添两分落拓疏朗的慵懒。

  他道:“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有未婚妻的?这么关注我,暗恋我啊?”

  随宁:“……要点脸,谁暗恋你?”

  “你,就是你。”好不容易出现了冷战消融的预兆,景弋哪里忍得住,放轻了声音,“我都忘了这个未婚妻了,这几次去,就是要取消婚约的。”

  一想到这,景弋也是很头疼,他完全不知道这具壳子的未婚妻。要是早知道,他肯定换一个身体。

  “别不理我了,好不好。”景弋顿了顿,“我都快疯了。”

  随宁诧异地看他,他和景弋冷战,对景弋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景弋已经又自觉地凑了上来,顺着唇角,轻轻地啄吻他。

  巨大的诧异之下,随宁并没有躲闪,默了下疑惑问:“那之前有人说你和她一起进酒店……”

  景弋先是怔了下,然后闷笑,哼哼唧唧:“这都记得,还说不是暗恋我。”

  这有什么关系?随宁冷漠地想,你不是也说不喜欢我吗?

  景弋没有察觉到随宁奇怪的心理活动,光是发现随宁吃醋,就让他莫大地开心,完全没注意到其他的,“我们恰好住在了同一个酒店而已,楼层都是不一样的。她让我送她,我就送了呗。”

  随宁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景弋,这傻孩子知不知道,人家姑娘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让他送一下”?

  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不过仔细一想,景弋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对谁都好,又可以在下一秒就翻脸。于他而言,只是下意识散播魅力而已。其他人动真情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总之,误会可算是解释清楚了。

  两人身体贴在一起,一人冷一人热,景弋好久没碰随宁了,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慢慢将舌尖送进去。

  随宁闷哼了一声,脸庞泛起春色。

  一室漆黑中,大床泛起涟漪。随宁所处的那个怀抱宽阔又温暖,冷香与汗味交杂,让人意乱情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宣泄着什么,一口咬上景弋的肩膀,用力之深,能看到血流出来。

  随宁眼眸微微泛红,有些颓唐地断断续续说:“景、景弋……”

  “嗯?”景弋低头。

  随宁松开口,泄气了那样,很低声地承认,“我好像是有点喜欢你的。”

  但这只是喜欢你而已,

  并不能代表什么。

  *

  电影剧本在最初就基本定了下来,然而在拍摄过程中,难免会有改动。

  例如随宁在一次拍摄后,就收到了改动后的剧本。

  “加了场吻戏?”他问沈钰,“我记得之前没有的啊。”

  沈钰擦汗:“这确实之前没有,不过没事,就轻轻碰一下。编剧看过了,挺符合人设的,宫碎都暗恋女主快十年了,临死前,还不能让他亲一下?”

  宫碎这个角色是自杀,改动后的剧本,就加上了他轻轻亲了下女主这个细节,其他的基本没有变动。

  随宁觉得有点怪异,毕竟他拍这部电影前没想过还要献身,暂且勉强同意,带着剧本回了房子。

  继上次所谓“未婚妻”酒店误会之后,景弋就在剧组附近新购入了一套房产,态度强硬地将随宁接过来住。

  得知随宁被加了吻戏后,景弋咬牙切齿,“删掉,给我删掉!”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随宁说,“一切得以剧情发展和人设为先。”

  他抬眉,问:“我和别人亲一下,你这么有意见?”

  景弋突然沉默了。

  自打上次随宁意乱情迷之下对他告白了之后,景弋尾巴可就算是翘了起来,甚至翘到天上去,自认为捏着随宁的喜欢,那随宁定然得宠着他哄着他,事事以他为先的。

  而他作为“被随宁喜欢的人”,也得自持清高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跟在随宁身边,看哪个情敌不爽就吹枕边风参一本,跟个舔狗似的。

  对的。就像随宁说的那样,只是亲一下,怎么了?

  他不应该因为这个吃醋嫉妒得不成样子。

  良久的沉默后,景弋低气压,“那好吧。”

  “这什么破剧本?”景弋不依不饶,对着剧本横挑鼻子竖挑眼,强行压抑冲天嫉妒之火,“既然要拍吻戏了,你不是要排练吗?”

  “别找那个女主了,找我。”

  他对着剧本读:“宫碎怀念地摸上女主侧脸,眼眸百感交杂,年少时的欢喜,看见她与别人走在一起时的心酸,还有至今越发陌路的苦涩……”

  随宁依言将手放在了景弋侧脸上,忽然觉得很好笑,这怎么莫名契合了他对景弋的心境。

  剧本里,女主愣了愣。

  现实里,景弋手撕剧本,大掌覆盖了随宁的手,姣好俊昳的脸庞凑近,强压妒意说:“好了。”

  “现在,来亲我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嵇白白的一张月票,么么哒!

  没有吻戏哒,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