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小崽子眼睛近视了,五岁开始就带上了眼镜。

  为了维护仨蛇的自尊心,从来都没蛇在仨蛇面前提起过戴眼镜的事儿,当然除了同龄的蛇崽子们。

  哦——现在还有蛇一黑。

  “操。”家里小孩多就是麻烦。

  蛇一黑眼角一抽,霎时间掐住蛇李的后脖颈,在他的哭声引起其他小崽子哭闹之前止住了他的哭叫声。

  “停!”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

  “别哭了!!!!”

  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一只崽子哭,其他不管是大崽子还是小崽子都得跟着一起哭。

  现在好了,整个兔子庄园门口一百多只小崽,能化形的坐在地上哇哇叫,不能化形的挂在大门上、树杈子上嘶嘶叫,还有一些被兄弟姐妹们挤到地上的小细蛇在地上扭得想长条蛆。

  蛇一黑在大崽子里是比较有威慑力的,蛇老大更甚,每年家里人聚到一起时,总有几个胆子大的总想着跟着年纪大的蛇玩儿,平辈里最大、最粗、最毒的蛇,就是蛇老大了。

  蛇老大则是来者不拒,但不出意外,每条蛇跟着蛇老大出去玩儿,要么被系在树杈子上当他捉鸟的诱饵,要么被拎着七寸,将尾巴丢进池塘里、湖里钓鱼用。

  还有的大一点的小蛇,甚至被蛇老大丢进葡萄酒、白酒、苹果酒里,差点做成蛇酒。

  因此,只要蛇老大一黑脸,几乎就没崽子敢哭闹了。

  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搓成鱼饵了。

  “爷爷,你还管不管他们了?”

  蛇大麟被吵吵的脑瓜子嗡嗡嗡的疼,连忙摆手道,

  “这我哪管得了?去叫保姆去.....你先在这儿看着崽子们,我去里头叫保姆来带。”

  “不想陪着你们大哥玩儿的跟我走!不能走的跟着我爬啊——”

  “嘶嘶嘶嘶——”

  一溜烟儿的功夫,原本十分吵闹的大门口就只剩下了蛇老大与挂在大门上的几只小蛇崽子。

  “嘶嘶嘶嘶——”

  “嘶嘶”

  剩下的几只崽子没经历过被做成药酒的经历,此时还渴望着眼前这个散发着同类气味儿的大哥哥能像家里的爹妈保姆一样过来哄哄,然而,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大门的两侧种的是各式各样的的花花草草和一些低灌木。

  虽然都算不上什么名贵花草,但平时也是请一些小花妖来打理的。

  前些天恰好水管坏了,花妖和树妖们只能提着大桶给花儿浇水,此时,水桶就放在大门口。

  “欸,别急啊,一个一个的来......”

  蛇老大将不明所以的小细蛇们一个一个的从门匾上拉下来,丢进桶里,可怜的小蛇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着什么,还以为大哥哥是在陪着他们玩儿,个个争先恐后地朝蛇老大手心儿钻。

  “诶呦,下来啊,怎么不陪着哥哥玩儿了”

  蛇老大笑得一脸阴险,衣服下摆伸出一条粗长的蛇尾,将卷在大门最上方的几条较粗的小细蛇拉了下来。

  蛇崽子们哭的快,高兴的也快,在水桶里的几只崽子兴奋的缠在一起。

  没过多久,哗啦一下,水桶被掀翻,崽子们面对的不是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而是保姆们想要杀人的眼光——解死结什么的,最讨厌了。

  “老大,你身上的味道不对劲,怎么一股木头味儿?”

  蛇老大的一位不知道在家里排老几的姑姑道,“不对——一股......那什么味儿来着,太久没吃过,让我给忘了。”

  蛇老大踢了踢落在脚边的水桶道,“听说你家老小交了个男朋友?”

  “挺好的,这下不用发愁家里又要添新的崽子了。”

  蛇十八笑脸僵硬。这死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欸?话说表弟找的是啥品种的男朋友来着?”

  第二把小刀再次插进蛇十八的心里。

  “是个....布偶猫。”

  “哦——挺可爱的。”

  蛇十八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个侄子究竟是在嘲讽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有一点就是——这孩子欠打。

  “啊——对了,你大哥也从山里回来了,你去看看?”

  蛇大——蛇二黑的大儿子,比蛇老大大一个月,但打架也好,比身量也罢,总是输给蛇老大。

  因此蛇大总是出一些阴招,就比如往蛇老大的午餐里加绿豆、加青菜,或者巴豆。

  最过分的一次是把菠菜汁用针管注射进了蛇老大的肉丸子里。

  也是那一次,两蛇结下了不解之仇。

  蛇老大一听,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打击报复了。

  “姑姑你到时候给你儿子办酒席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蛇老大怕跑的慢,屁股一扭,变成蛇爬走了。

  要说不说这爬的就是快。蛇老大刚爬到客厅,就听见蛇大在吹嘘着自己是如何瞒天过海、移山倒海、锲而不舍、艰苦奋斗,最后夺得老道士的欢心,在山上的道观学到了怎么看面相、怎么看命数的。

  蛇老大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蛇大是个更没文化的,要脑子有袜子,要智慧有芝麻的。

  怎么可能真的让道士给看上了?

  “呦欸,老弟你也来了,让老哥我给你看看面相。”

  “嘶嘶——”

  蛇老大盘在吊灯上,伸出了脑袋,信子就差吐在蛇大的脸上了。

  “欸,还是咱们老宅的装修结实,这么粗条蛇爬上去都不带塌了的........呀,老弟你这是——桃花萌动,有对象了吧?”

  “让我好好瞧瞧你这面相.....眼下青黑,印堂发紫,老弟你可不能纵欲过度啊——”

  蛇大捧着一颗比他头足足大上两倍的蛇头道,“还有你脖子旁边这两坨肉啊——啧啧啧,还是赶紧找个专业点儿的大夫给瞧瞧吧。”

  “什么狗玩意儿?老子他妈的是眼镜蛇。”

  蛇老大晃了晃脑袋朝二楼爬去换衣服,蛇大则继续兴致勃勃的讲述着那老道士是怎么被他骗得团团转,是怎么心甘情愿的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他。

  “嘶嘶——”老鼠呢?

  蛇老大临走时还是觉得将他一个鼠丢在家里面不太安全,万一哪个亲戚来串门,这不就成了加餐了吗?

  “大恩不言谢,你以后不咬我就行。”

  蛇老大翻遍了自己的鳞片,最后才在肚子边边的一块蛇鳞处找到了他。

  “给你取名叫....小白?”

  蛇老大晃了晃手里软绵绵的鼠条,小眼儿一眯,察觉到了不对劲。

  老天,不会是叫吓死了吧。

  蛇老大惊恐的将鼠子腹部贴上自己的耳朵,咚咚咚——

  害,没死。小东西睡的还挺死哦。

  蛇老大环顾四周,最后将他丢进了一个一米多高的花瓶里。

  “你在这儿睡一会儿嗷,等会儿来接你。”

  球球:“........”吓死了,勿cue。

  蛇老大有个小叔——蛇四六,至今单身,据说是因为喜欢上了个人类女孩儿,不敢找人家谈恋爱,怕对方见了他那树一样粗的尾巴,直接被吓得去见太奶。

  怕这怕那,最后女孩孩子都生了俩了,他还是一条光棍蛇。

  再后来蛇老大就不太清楚自己的这位小叔干嘛去了,好像是因为在那个人类女孩儿的第二个孩子的满月宴上喝多了酒,在马路牙子上现了原形,被抬到水族馆去了。

  虽说是得了编制,有了铁饭碗,但每年偷摸着跑回家的时候都要被嘲笑加催婚一波。

  这不,楼下蛇大麟正拿着一沓蛇相片给挑着呢。

  “这个姑娘好,你就别挑了,人家姑娘还不一定可能得上你呢。”

  蛇大麟不愧是亲爹,直接一拍板,定下了个一米八高的蛇妹。

  “这姑娘长得高,看面相也是个强势的,正好治治你那面团似的德行。”

  这一大家子蛇没几个有文化的,也没一个有脑子。

  想当年蛇大麟是东北那片儿第一个修的正果的蛇,从山窝窝里爬出来之后,凭着力气在靠海的那一片卖力气,勉勉强强维持生计。

  但那时候正值战乱,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活的难上加难。

  蛇大麟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就打算回山里钻坑,总好过在这儿码头上累死累活的,还吃不饱。

  正巧了,蛇大麟在码头搬货的时候,因为能力出众(搬的多,力气大,一个顶仨),被当地的军阀看上了,打算将他收进部队里去前线打仗。

  这当时可是一门好差事,可蛇大麟怕得不行,他就是一条刚成精的蛇,别说打仗了,刀都没摸过,蛇大麟的弟弟,蛇六鳞,在蛇大鳞化形后一个月里也从山里出来了,不知道咋的,上了战场,尾巴都被炸断一节,吓人的嘞。

  蛇大麟得到消息后连夜跑路,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就被炸成了两半。

  可惜的是,蛇大麟是逃过了当兵,可半路遇上一伙盗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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