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向月好说歹说,总算让楚千酩放下了捂住他眼睛的手。

  唐思恩失魂落魄,一脸崩溃地捂住了脸,心里万分后悔刚才许愿了。

  救命啊!他向邪神许愿了!!

  他不干净了!

  舟向月往神像面前走了两步,又被楚千酩拉住了:“师弟你不要命了!这是邪神神像啊!”

  舟向月回过头,露出疑惑神色:“是又怎么样?邪神不是死了一千年了嘛,你刚才不是还跟我科普说他复苏不来的,难不成神像还能诈尸?不看神像的眼睛不就行了。”

  楚千酩噎了一噎,这倒也没说错,不看神像的眼睛就没有被蛊惑的风险……但那可是神像啊,当然和其他寻常东西不一样!

  木偶长久受人香火,尚能生出几分邪性,何况邪神凶名摆在那儿,你都不害怕吗!!

  ……对了,为什么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厉害了,花瓶原来胆子还挺大的】

  【哈哈哈哈哈,他这是无知者无畏吧,如果他知道那些对邪神不敬又没实力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搞不好等邪神复苏了第一个痛哭流涕叛变】

  【喂,都是翠微山的同门,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本来就是,他倒是说得轻巧,还“上个魇境见过神像”,他不是从头晕到尾吗?搞不好就是见到邪神神像,连被蛊惑都不够资格,直接吓晕了】

  舟向月见楚千酩没有再说话,就径直走到了神像面前。

  滴嗒。

  一滴冰凉的水落在舟向月前额。

  舟向月抬头看去,但神庙里面本就昏暗,头顶上更是隐没在一片漆黑中,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似乎有一片林立的东西悬吊在空中,微微地旋转摇晃。

  滴嗒。

  滴嗒。

  滴水声在山神庙里此起彼伏,宛如房顶漏水。

  舟向月用指尖揩下那滴水,凑到面前嗅了嗅。

  似乎无色无味,却有些粘稠,应该不是水。

  他又凑到楚千酩面前:“师兄你闻闻,有味儿吗?”

  楚千酩仔细地闻了闻:“没有。”

  舟向月放心了。

  楚千酩这狗鼻子都说没有味道,那应该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是,按照走进神坛时看到的说明,掏出自己那张写着「榕树不是人」的榕树叶,投进了香炉里。

  新鲜还带着水汽的榕树叶一扔进香炉,顿时一片水雾氤氲,潮湿的热浪四面一溅,又转眼消失,香炉里多了一片正在缓缓燃烧的树叶。

  “当啷”一下,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了下来,吊在半空中停住了。

  “啊,就是这个沙漏!”楚千酩脱口而出,“我昨晚在梦里见到的!”

  三人抬头望去。

  一根绳子上悬挂着一只形状奇怪的滴漏,吊在舟向月头顶晃晃悠悠地旋转。

  滴漏上半截是球状的,上部开口,就像一个微型的脑袋,脑袋上有笔潦草画上的一张笑脸,两眼弯弯、嘴角弯弯。

  里面放了一截短短的白色蜡烛,一朵小小烛火稳定地燃烧着。有透明的烛泪沿着烛身缓缓滑落,淌过沙漏最细的部分,然后从下半截的开口处滴落。

  本身这滴漏看起来圆滚滚的还挺可爱,但绳子就系在滴漏的细颈上,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吊死的人头,再加上那白色的蜡烛缓缓燃烧融化,就像是能看见脑浆一样。

  何况还是吊在这么诡异阴森的山神庙里,更让人看着那弯弯眉眼,便觉得这笑不怀好意。

  一阵风吹来,吊在空中的滴漏晃了晃。

  可以看见那只无比纤细的细颈下正缓缓地汇聚出一滴烛泪,最后“滴嗒”一声落在地上。

  舟向月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脑子进水吧。哦不,应该是漏水。”

  楚千酩:“……”

  他本来都有点被吓到了,结果突然毫无气氛。

  舟向月踮起脚,伸手把那个滴漏取下来。

  手碰到沙漏的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叮!恭喜你获得境灵碎片1/4【舟倾的命烛时漏】!”

  咦?

  “快来快来,”他赶紧招呼另外两人,“你们也把许愿卡烧了。”

  “叮!恭喜你获得境灵碎片1/4【楚千酩的命烛时漏】!”

  “叮!恭喜你获得境灵碎片1/4【唐思恩的命烛时漏】!”

  片刻之后,几人总算忘记了刚才的惊吓,喜笑颜开。

  楚千酩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及格了!不用担心补考还挂科了!!

  从现在起,他就在魇境横着走了!!!

  “这境灵碎片好奇怪,”楚千酩说,“一般来说,系统的提示说【xx的xx】,都是魇境里某个npc的名字拥有的某个东西。但这个碎片的所有者却是我们自己的名字,而且看起来还是不限量的,一人一份。”

  舟向月想了想:“这也是某种提示吧。这个命烛时漏不属于魇境里的npc,而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命烛应该是指这里面的蜡烛?”唐思恩挠挠头,“时漏就是这个沙漏一样的东西吧。”

  舟向月点点头:“沙漏是用来计时的。时间……”

  他若有所思道,“看看你们的时漏。”

  三人的命烛时漏一般大,但“脑袋”上的简笔画表情各不相同。

  舟向月的是眉眼弯弯的笑脸,楚千酩的是太阳蛋一样的泪奔大眼睛和波浪线恐惧嘴,唐思恩的则是晕头转向的螺旋纹豆豆眼,嘴巴是一个小小的“o”。

  这么一看,对比就很明显。

  可谓十分传神。

  几人:“……”好扎心。

  “我有一个猜想。”舟向月忽然说。

  “怎么?”

  “你们看我们三人的头发长度,师兄最长,小唐兄其次,我的最短。”

  楚千酩摆弄了一下自己满头的大波浪长发,很是气馁。

  “而我们三人剩下的命烛,我的最多,小唐兄其次,师兄的最少。”

  “从早上到现在,我们的头发多少都有变长,尤其是经过回音壁前后。”舟向月敲了敲自己的时漏,“之前我不是猜,越害怕头发越长吗?”

  楚千酩瞪大眼睛:“啊,你是说……”

  舟向月点点头:“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另一件事?”

  “开考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这个魇境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让我们害怕。当然,听说别的魇境也会让人害怕,但这个魇境似乎特别突出。”

  唐思恩点点头:“好像,好像是这样……”

  楚千酩马上补充:“我见过的魇境多,确实是这样!很多魇境里都会有直接的危险,妖魔鬼怪什么的吃人吸血,不像这里的鬼好像总是真真假假地吓人。”

  舟向月点点头:“也就是说,可能在这个魇境里,让境客害怕就是它的目的之一,也许害怕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而头发和时漏里的蜡烛,都是用来衡量这个过程的刻度。”

  “啊,我懂了!”楚千酩说,“就像是精神污染!这个魇境对境客恐怕有种精神污染的效果,头发越长,代表精神污染越严重。”

  唐思恩:“那时漏里的命烛,就是我们剩下的‘正常的精神值’?”

  楚千酩一拍手:“就像是游戏里的血条san值。等到我们命烛的血条漏光了,san值归零,也就挂了。说起来确实,‘命烛’这名字,感觉就很像血条啊。”

  【可以可以,推测都在点上,没想到花瓶脑子不笨啊】

  【他们三个人一起,可以互相比较,这很明显吧?像南蓁那样,一个人也能猜出来才叫强好吧。三个人都猜不出来的话也不用进魇境了,趁早凉凉】

  【几个师弟都及格了,连花瓶都及格了,没啥说的,恭喜一下。不过从现在开始才是拉开分差的时候啦,光想着靠别人可没用】

  唐思恩怯怯地问:“可是,可是我们长头发好像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蜡烛燃烧应该速度不会变吧。”

  舟向月:“命烛大概也不是一直保持一个燃烧速度。可能在你精神被影响比较大的时候,也会烧得更快些。如果真的遇上什么一见就死的鬼,恐怕一下就烧光了,就像昨晚给你们发短信的那个鬼。”

  楚千酩想想还是心有余悸:“是啊。我记得那时候一下子就有好多人挂科。不管怎么说,有一个血条总归让人心里比较有底。”

  【话说这其实是个坑,我就看他们会不会踩坑】

  【什么坑?】

  【你不觉得这个境灵碎片找得很轻松吗?正常一个魇境里,同一个境灵碎片只有一份,但这个碎片却是所有人只要向山神许愿就都能人手一份的】

  【但这就是这个魇境的一个迷惑之处了。拿到1/4境灵之后,大部分人都会想去接着找别的碎片。但是要是真去找的话就完了,因为这个魇境的境灵碎片真的很!难!找!】

  【没错,上一场考试南蓁就很果断,她没找到别的境灵碎片也没有耽误时间,直奔杀死境主去的】

  【卧槽!原来她杀死了境主吗!不愧是新生第一,太强了!】

  就在这时,几人身后的回音壁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喘息和尖叫声,有男有女。

  “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滚!滚滚滚!”

  哦吼,这声音很熟悉。

  几人对视一眼——看来是同学来了。

  舟向月站起身:“走,去看看能不能帮忙呗。”

  ……

  片刻之后,山神庙里多了几个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考生。

  “你们怎么先到的?”钱多好不容易气喘匀了,颇为不忿地瞥了一眼那个病秧子废物花瓶。

  “起得早呗。”舟向月笑眯眯道。

  钱多:“……哦。”

  在他旁边,一个四肢魁梧的高大男生正吨吨吨地喝水,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之后才停下来,擦了一把汗。

  这是潘达,同钱多走得比较近。

  原本朱子轩也爱跟着他们,但现在没看见他的身影,估计凶多吉少。

  “谢谢你们,”一个黑色长发披散的女孩说。

  她的眼镜刚才沾了水,正用眼镜布擦拭眼睛。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但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颤的手显示出她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舟倾想起来她是谁了——和他同为入学新生的越瑾之,进入考场之前,她是个短发女孩。

  现在短发也过肩了。

  她旁边的杜秋秋本来就是长发,现在长发已经快到屁股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越瑾之擦完了眼镜,重新戴上。

  随后,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可是手止不住地颤抖,拧了两下却没拧开。

  舟向月伸手接过来:“我来吧。”

  然后他努力拧了两下,也没拧开。

  楚千酩见状伸出手去,“咔哒”一下就拧开了瓶盖:“给。”

  舟向月:“……”

  一定是因为手上沾了水,湿漉漉的打滑,所以才没拧开。

  “谢谢师兄,”越瑾之接过拧开的水瓶,又转过头,“也谢谢舟倾。”

  舟向月:“……”

  他散发着低气压,幽怨地坐在一边。

  魇境弹幕笑成了一团。

  【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喊老婆说不过去吧?】

  【老婆!!】

  【老婆花瓶石锤了,怜爱地拍拍瓶盖,你真A!】

  越瑾之接过水瓶却没有喝,而是看向身边的杜秋秋:“秋秋,你没事吧?喝点水吧。”

  杜秋秋眼眶泛红、脸色惨白,哆嗦着从越瑾之手中接过水瓶,小小抿了一口,吞咽得很艰难。

  然后又背过身去,扶着墙干呕了两下。

  越瑾之连连拍她的背:“没关系,我们都已经及格了,不用太勉强,第一次而已。”

  杜秋秋掏出纸巾擦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我还可以坚持。”

  舟向月问:“刚才我们在回音壁看到了瘦长鬼影,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这么一问,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最后还是越瑾之先开口:“仔细回想起来,其实也没看见什么,只是走在回音壁里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她想了想,“那里似乎还会放大恐惧,往常我应该不会这么没来由地害怕才对。”

  潘达:“我看到了杀人狂。”

  几人:“?”

  潘达皱眉揉着脑袋:“……就是电影里面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杀人狂。”

  他又忍不住喝了口水:“本来我猜到八成会有什么东西出现的,但也以为是阿飘什么的。反正不会死,我胆子大,不怕。没想到却突然出现一个戴着面具的杀人狂,拿着电锯就要来杀我!我还以为有个杀人狂进了魇境。”

  舟向月微眯起眼睛。

  这倒是提醒了他,这个魇境虽说是考场,但每次魇境开启基本都会吸入一些境客。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魇境里除了npc和考生以外的人——那些境客现在会做什么呢?

  轮到杜秋秋,她捂了捂嘴,又想干呕:“……我看到了蟑螂。会飞的那种,很大,又很多……”

  众人:“……”

  这TM可真是太吓人了。

  众人都看向钱多,只有他还没说了。

  钱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咬牙道:“……我看到了楚人美。她的头,是从我书包上长出来的。”

  舟向月眨眨眼。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钩子,轻飘飘一扫,在钱多书包上挂着的招财猫上停顿了一秒。

  招财猫的眼珠黑漆漆地与他对视。

  舟向月:“你们上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你们进魇境之后,有看到过这些杀人狂啊蟑螂啊女鬼啊什么的吗?”

  杜秋秋抬起头:“啊,我在洗手间的下水道口看到了蟑螂……”

  众人脸色都扭曲了一瞬间。

  潘达挠挠头:“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视正在放德州电锯杀人狂。我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也好像远远地看到过拿着电锯的黑衣人……”

  舟向月把头转向钱多。

  他还没开口说话,钱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猜回音壁会让幻觉成真,这个幻觉来自于境客最近看到的东西是吗?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最近可没有看过山村老尸。”

  舟向月:“我没想问你这个,只是想说你背后那是谁?”

  钱多:“!!!”

  他惊恐万分地转身,却见背后就是潮湿的石壁,哪里有什么人?

  他回过头来,惊魂未定:“哪里有人?我怎么看不见。”

  舟向月噗嗤一笑:“因为只有聪明人看得见。”

  钱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他原本就对废物花瓶在山神庙里掌握主动十分不爽了,现在便怒不可遏地扑了过去,拎起舟倾的领子:“你他妈敢耍我?”

  舟向月知道自己打不过钱多,也不挣扎,倒是笑嘻嘻地仰头看他,一边咳嗽边说:“聪明人,咳咳,不耍聪明人。”

  楚千酩:“……”

  好家伙,这小师弟看着体弱,嘴够贱的。

  “钱多!”他看不下去,上前抓住钱多的手臂,“松手!一句玩笑而已,还在考试呢!”

  “是谁!竟敢在山神庙喧哗?”一个恶狠狠的中年男人声音突然从山神庙另一侧传来。

  来人是个鬓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上身一件灰白汗衫,底下一条迷彩裤,一双解放鞋上满是泥泞。

  中年男人眼球布满血丝,满脸横肉,看向众人的眼光带着一丝阴狠味道:“你们是游客?”

  越瑾之谨慎答道:“是,请问您是?”

  “我是这里的村长杨卫东。”村长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杀气腾腾,但依然语气不善。

  众人这才想起来,眉瘦岭虽然是个风景区,但很多设施其实更像农家乐,里面确实也有原本就住在村落里的山民。

  看来这就是村子里的村长了。

  “你们听好了,”村长比他们都高,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来这里旅游可以,但你们得守规矩。要不然,惹怒了山神,你们自己死了也就死了,要是连累了我们村里的人,我们一定先把你们赶出去!听到没有?”

  几人正面面相觑,忽然有一个年轻的声音接道:“杨伯您说的是!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乱跑的。杨伯,您真是个好村长,大家肯定特别尊敬您!”

  众人一言难尽地看向笑眯眯的舟倾:“……”

  神TM好村长。

  作为玄学界数一数二的学院派高材生,翠微山的学生们多少有点天之骄子心态。

  更何况作为境客,面对魇境里的npc本身就有种天然的优势心理,对着npc通常很难说出阿谀奉承的话,尤其是在他们时刻都知道有人在看他们的情况下。

  没想到这废物花瓶倒是张嘴就来,马屁拍到飞起,这没脸没皮的本事当真不是谁都学得来的。

  舟向月倒是一点也没在意众人微妙的目光,一脸长辈最喜欢的那种“我是个勤劳善良好少年”真诚笑容:“我们年轻不懂事,劳烦杨伯跟我们说说,有什么规矩?”

  听到这话,村长的脸色当真缓和了许多,“不多。”

  “第一,旅游就旅游,不许进村,外人会给村里带来灾祸。”

  楚千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老封建迷信。

  “第二,下雨的夜晚,不要出门!”

  “你们最好听话。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学生伢子,最会调皮捣蛋偷鸡摸狗的年纪,就提醒你们一声。临近清明了,这地方不太平,你们最好也别在这里待太久。”

  ……你以为我们想在这里破山旮旯里待吗!

  众人纷纷腹诽。

  “杨伯,这儿为啥不太平?”舟向月好奇道,“不是有山神保佑吗?”

  村长脸色一变:“山神只保佑守规矩的人。触犯了规矩的人,会被山神抓走的。”

  “是啊是啊!”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从村长背后传来,“俺小时候不睡觉老哭,俺爹就常说,你再哭,山神会听到你的哭声,来把你抓走!”

  众人:“?”

  这种吓唬小孩的传说主角应该是大马猴吧。山神不是保佑山民的吗?

  他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就连村长也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向黑暗里走出来的青年。

  楚千酩立刻认出了他——

  是刚才给他们指路的那个山村青年!

  青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笑嘻嘻地朝几人挥挥手:“后来嘛俺也就不哭了,然后壮壮实实活到现在。可俺爹就比较倒霉啦,死得可惨可惨了,就是中了山神的诅咒!”

  “山神的诅咒?”众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关键词。

  村长瞥了他一眼,“你是……”

  青年嬉皮笑脸:“杨伯你都不认识俺啦!”

  村长一拍脑袋,“啊,你是那谁家小谁谁……”

  青年笑道:“是了,俺是小无啊!”

  “对对,小吴,”村长笑了,“看我这都老糊涂了。”

  “杨伯,花婶子那里找你哩,”小吴指指外面,“好像有什么急事儿。”

  “啊?”村长一愣,“臭婆娘能有什么事儿。”

  他一抬腿要走,又回过头恶狠狠地扫视一圈众人:“你们记住了啊!别乱跑,别瞎打听!”

  村长急匆匆地走了。

  剩下一个笑嘻嘻挥手告别的小吴,以及一众神色各异的考生们。

  谁知村长的脚步声刚从远处消失,小吴笑嘻嘻的表情唰的就变了。

  青年压低声音,目光阴沉地看着几人,如同在看一群死人:“你们不该来这里。”

  “这里,有山神的诅咒。”

  学院考场画面里顿时飘过了几行弹幕。

  【咦是我记性不好吗,这个npc好像上一场考试没出现?】

  【我也没印象,他存在感好强啊,一脸来送线索的样子】

  【正常啦,魇境这么大,里面村民这么多,每一场考生遇到的人可能都不一样,这几个师弟师妹赚大发了】

  【这一看就是个知道很多的npc啊,要是我进魇境也有这种运气就好了!!】

  山神庙里的考生们也条件反射地神经一紧,有人甚至恨不得拿出纸笔来记录。

  来了,关键npc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