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兰将手臂放在纪从云腰间，下意识将人朝自己怀里带了带。
感觉他要醒了，纪从云放下手机，顺势转身和温泽兰面对着面。于是温泽兰才睁眼，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纪从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笑道：“从云，早安。”
“早安。”纪从云说着刻意停顿一下，抬手拨了拨温泽兰的头发，“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泽兰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温泽兰从善如流地改口：“中午好。从云吃过早午饭了么？”
纪从云：“还没有。可能是我想陪着你，或是让你陪着我。”
闻言，温泽兰离他更近了些，伸手将纪从云抱住，侧脸贴着纪从云的的面颊。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单纯地相拥着，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从对方胸口传来的心跳。
彼此心脏越发急促的跳动，似乎在无声地诉说交谈。
“起床吧。”温泽兰将人放开了些，鬓角的发丝擦过纪从云的下颚，让他不由瑟缩了一下。
纪从云之前就已经洗漱过了，于是也就趁着温泽兰在厕所的时间，翻看起了各种圈内外的咨询。
只是他看得有些过分认真，直到温泽兰洗漱完毕再出来都没发现，甚至还是被温泽兰叫了两声才堪堪回神。
“在看什么？”温泽兰问。
纪从云关了手机起身，笑着说：“罗威尔来恭喜我，秋冬国际秀的报名通过了，给我发了些他的近况，以及对不懂行的甲方的控诉。”
温泽兰很难忘记那位过分热情的国际友人。即使和罗威尔了解不深，但通过纪从云的话，他也很容易判断出罗威尔可能说的话。他说：“或许你也可以和他提议，工作之余好好休息放松，多吃些绿豆莲子能降心火。”
“好主意。”纪从云听后点头说，“我这就把‘医嘱’发给他。”
静等纪从云发完消息，温泽兰又问：“想吃些什么？或者说今天想去哪儿玩吗。”
“去市里吧。我看市里有一条古文化街，附近不光有博物馆，还有不少当地的特色小吃。”纪从云将早就想好的行程说出。
对此，温泽兰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他起床确实有些晚了，两人在附近随便吃了些垫肚子，然后才坐上了去市里的车。
纪从云并不喜欢那些一成不变的游客照，相较之下他更喜欢体验当地人的生活。如果是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他反倒会避开那些景点，转而去本地人可能已经逛腻了的公园。好在温泽兰对景点与游客照也没什么执念，往往是同行人已经计划好了，他就跟着那人走，若是都没有计划那就走到哪儿算哪儿，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
这次自然也是这样，早在温泽兰还睡着的时候，纪从云就已经大致规划好了要去做什么，就只等温泽兰起床洗漱完一起出门了。
从古文化街出来，纪从云深吸一口气，说：“这儿和S市很不一样。在S市待久了，周末偶尔也来这儿逛逛，感觉也很好。”
“或者不是Z市，等下礼拜元旦假开始，我们也可以去其他城市走走逛逛。”温泽兰接着纪从云的话说。
被他这么一提醒，纪从云才反应过来马上就是阳历新年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将日历打开，对着上头的“除夕”小标，开始认真计算起了距离过年还有多久。
“还有41天就过年了。”纪从云说。
温泽兰笑着摇头，伸手将屏幕上的日历重新划了回去，正好好落在当天的日期上：“今天就是新年了。”
纪从云这才反应过来。
他昨天夜里又困又饿的，吃了算是宵夜的晚饭没多久便睡下了，又因为着根本没开电视，甚至把“跨年”这件事儿都给忘了。
纪从云笑着说：“那温医生，新年快乐。”
“现在可能不太能快乐了。”温泽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怎么了？”纪从云下意识说。
虽然温泽兰没有回答，可不一会儿，当纪从云扭头看向他们准备逛的博物馆门口大排长龙后，也就明白了温泽兰所谓的“不快乐”指的是什么。
纪从云虚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别的”之类的话——他确实很期待博物馆里的展品。
纪从云说：“只能委屈泽兰陪我在这儿多等会儿了。”
“嗯，不算特别委屈。”温泽兰说。
这一排队就排了快一个小时，原本纪从云的计划中，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逛完博物馆，去附近的一家饭馆吃午饭了。只是早上的他显然忘了今天是元旦，也更低估了假期的人流量。
两人之前也只是随便吃了些东西垫肚子，更早些醒来的纪从云这会儿也有些饿了。只是看着随时可能轮到自己的队伍，纪从云怎么也做不到这会儿从队伍中走出，去哪怕不过百来米的伴手礼店挑选些吃的。
他的视线在前头的队伍与不远处的店铺之间来回打着转儿，还没纠结个所以然出来，队伍就又往前走了几步。
见状，温泽兰叹了口气，说：“在这儿等我会儿。”
在温泽兰话音落下时，纪从云就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可不等他阻止温泽兰就已经离开了队伍。
进去与出来的人擦肩而过，刚才还慢腾腾的队伍不一会儿就往前走了好几步。纪从云不自觉地看向温泽兰的方向，眼见着马上就要排到自己了，可他还是心一狠抬脚往外移了两步。
“小兄弟，你这算还排着么？”纪从云身后的一个中年男性开口问。
纪从云：“不排了。”
看着纪从云离开，中年男性嘴里念念有词，不由地替纪从云觉得可惜，只是因为很快就轮到他了，于是也就没再说下去，跟随着人流进了博物馆。
温泽兰这边才买好东西结完账，甚至还没出店门就瞧见了纪从云。他上前几步，将买好的糕点递了过去，说：“怎么过来了？”
“我可能更想你陪我。”纪从云有些没头没尾地说。
温泽兰摇头：“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先去吃饭的。”
“现在也很好。”纪从云说，“刚好才过饭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了，不会没有位置，又没过太久，饭店也不会不接待我们。”
温泽兰是知道自己说不过纪从云的，他思考了会儿回道：“你说得对。”
不过就外出游玩来说，纪从云确实比温泽兰有经验的多，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们到饭店的时候店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们几乎没有等位，就被服务员领到了座位上。
Z市的饭菜口味大多比较清淡，倒是合了温泽兰的胃口，可对一向喜欢重口味饭菜的纪从云就有些难挨了。
不过纪从云倒也没有那么挑剔，等两人吃了饭就重新排起博物馆的队伍——而这段时间原本是纪从云计划着去逛小吃特产的。
眼见着要再一次排到自己，纪从云摇着头说：“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改改行程。至少午饭可以直接去吃小吃。”
“也或者，我们可以把这个行程安排到晚上。”温泽兰说。
其实就温泽兰对晚饭的重视程度而言，他完全不像是会说出类似话的人。纪从云刚想摇头拒绝，可紧接着，他就听见温泽兰说：“我刚刚搜了一下，附近有几家店的特色小吃广受好评。”
听见这话，纪从云忽然就不想把刚刚准备说的话说出来了，他悄悄抬了手，借着略显宽大的袖口遮挡着自己的动作。
纪从云握住温泽兰的指尖，轻笑道：“那一会儿要让温医生带路了。”
“当然好。”
将纪从云心心念念的博物馆逛完，再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原本亮堂的街道两边亮起红灯笼，加上脚下的石板路，如果不是往来人们的衣着，纪从云差点儿就要以为他们穿越到了古代。
他回忆着刚才看过的图样，沉浸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几乎是下意识抓住温泽兰的衣袖，任由他将自己带去哪儿。
温泽兰总不至于将自己带去沟里的。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纪从云的额头突然撞上了温泽兰的手心。纪从云回神，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问：“怎么了？”
“也许我们该转弯了。”温泽兰说着，抬手指了指他们面前的河。
灯笼引得河面上出现一片一片红色，随着水波荡漾着，偶尔还能送来一盏河灯，或是一条游船。
温泽兰注意到他的视线，问：“想坐坐看么？”
“好啊。”
于是两人放弃了之前计划的小吃街，转而顺着河道往下走，又走了一阵终于看见了游船码头。
感受着船只在水面上的摇晃摆动，纪从云不由阖眸，将头靠在一边，嘴里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温泽兰就坐在纪从云对面，没有和他搭话，只是听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歌，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在纪从云没发现注意的时候， 将他此刻的样子留在了手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