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席博洋像是没听清下意识道。
于是纪从云就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完又忍不住轻笑：“还挺可惜的。”
一时间，席博洋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一点点远去，耳朵似乎成了装饰，可即使如此纪从云的话却仍在他的脑海中回想。
“徐嘉实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咬牙道。
纪从云微微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你知道我的电脑是因为什么，才设上开机密码的吗？”
语落，席博洋依旧是沉默。好在纪从云原本就不绝儿自己能从他那儿得到回答，于是自顾自道：“我捡到过你的设计稿。饰品的、服装的，都有。”
忽然的，席博洋有些胆怯，又有点儿害怕。但似乎就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他害怕的是他泄露了工作室内部机密的事情被纪从云知道了，还是这件事情可能会被记录档案。
没有哪一家工作室可能会要一个有着这样污点的人，就如同他知道徐嘉实以后再也不可能当设计师了。
“我没有和曲教授说。”纪从云道，“这件事连工作室里的人都不完全知道。”
席博洋想张嘴说些什么，可两片嘴唇却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就算好不容易能发出声音，他也只能依靠着嗓子发出几声语意不明的词句。只是，那些声响别说纪从云了，就连席博洋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纪从云也是吐出一口气，像是累极了顾不上什么形象，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出去吧，离开后把门带上。”
等席博洋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门外了分明工作室里也开着暖气，可他偏偏觉得浑身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开水间出来的温茯苓见状关切道：“博洋你怎么了。觉得冷？”
“没有。”席博洋勉强开口，可才吐出几个字就觉得干涩的喉咙已经不再支持他说话了。他勉强勾唇一笑，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做那些都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嫉妒吧，可当他真的面对温茯苓时，他却也不觉得有什么。过了许久，席博洋才将这份不忿归结为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
温泽兰遵循着早上的约定，几乎是才下班就开着车往工作室的方向肝。只是晚高峰总是那么不近人情，硬生生将人拖了小半个小时。
看着已经完全暗下的天，温泽兰不由叹气。他摸出手机准备给纪从云打个电话，只是电话还没来得及呼出，他就听见副驾驶的车窗就被敲响了。温泽兰扭头看去，顺带将车窗降下。
“温医生你迟到了。”
迎面而来的是纪从云的控诉。
温泽兰并不解释，应声完就侧身帮忙把车门打开：“快些进来吧，外头冷。”
见车门打开，纪从云立刻钻了进去，连带将车窗也升上。他“嘶”了一声，把双手放在出风口：“晚上突然好冷。”
温泽兰替纪从云将安全带系上，听见纪从云的话没好气地再他脸上掐了一把：“早上我才提醒过你要添些衣服。”
“但不合适。”被吹了会儿，纪从云也差不多缓过来了，他一脸严肃说。
从入冬起温泽兰就听纪从云说了无数次的“时尚完成度”，虽然他并不赞同，但是这毕竟是纪从云的专业领域，温泽兰并不准备干涉，只能尽可能在他外出后做些能食补的菜品。
或许也是纪从云本身的身体素质就不错，这么久纪从云倒也一直没有感冒生病。
这也算是温泽兰比较欣慰的事情了。
“今天晚上吃什么？”纪从云问。
温泽兰将车启动，说：“家附近开了一家猪肚鸡，我们今天去吃那个。”
纪从云皱眉：“不回去做么？”
他有些馋纪从云做的饭了，昨晚的火锅虽然吃的也很开心，但总归不是温泽兰做的。
“明天吧，从云想吃什么？”温泽兰问。
虽然像是已成定局，看纪从云却也不愿意这么轻易放弃。他说：“席博洋今天来和我说实习的事情了。”
温泽兰：“这很好啊。之前抄袭的事情也算是彻底结束了。”即使猜到了纪从云实际想要表达什么，可温泽兰却不想就这样让纪从云如愿。
“所以泽兰不觉得我们需要庆祝一下吗？”见温泽兰不入套，纪从云主动说，说完他又补充道，“而且我们去外面吃，pomelo岂不是又要很晚才能开饭？”
见大狐狸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温泽兰还是忍不住笑了：“你给pomelo买了自动喂食器，还记得吗？在去接你的路上我已经给她放过粮了，这会儿估计都快吃完了。”
听到温泽兰的回答，纪从云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软件，看起了家里的监控。正如温泽兰所说的那样，pomelo已经将自动喂食器里的狗粮全部吃完了，此时正格外悠闲地在客厅里玩着寻回球。
“而且，我也准备好了其他的庆祝方式。”温泽兰用余光看着纪从云。当他看见纪从云眼底闪过的一丝失望，还是忍不住将之前准备好的惊喜提前公布。
纪从云：“什么？”
温泽兰说：“爷爷以前的学生，给了他几张温泉山庄的门票，就在Z市。我们可以周五晚上坐高铁过去，过完元旦再回来。”
“爷爷他们会去吗？”纪从云问。
温泽兰：“你想和他们一起去吗？”
纪从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笑着说了实话：“不怎么想。”
温泽兰对这个回答并不怎么意外，说：“那就不会遇见他们。”
莫名的，看着温泽兰此刻的表情，纪从云笑道：“这话可不能让爷爷听见。”
“爷爷应该也能理解。情侣一起出去玩，总是不想带着长辈，或是在那边遇见长辈的。”
因为有着这一份惊喜，纪从云对不能吃到温泽兰做的饭，也就没有那么可惜了，即使后来他们去的那家猪肚鸡店味道并不怎么样，纪从云也没多说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周五当天两人都没有开车，而是从两个不同的地方打车去了高铁站。
纪从云拖着行李箱到高铁站安检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温泽兰第一次约他出去时的场景。当时他还在被九月份的秀折磨，对温泽兰的喜欢也只是浮于表面地喜欢他的长相气质。
明明才过去了不到半年，可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或许当时的自己也不会相信，不过两个多月，自己就已经将人拐到自己家里了吧。
只是这次和那次相约看展倒也不太一样，至少这次是温泽兰要来找他的。纪从云将车票调出看了眼，坐到了距离安检口最近的位置上，然后才和温泽兰说自己已经到了。
他对别人的目光视线很敏感，才坐下就感受到旁边有几个人正悄悄在打量自己。
咔嚓。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快门被按下的声音，与随着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不经意瞥到的刺目的闪光。
纪从云循着声音的源头侧目，随后就瞧见一个偷拍自己却忘了关闪光灯的女生。她满脸羞红，似乎想用手机把自己的脸挡住，可随后有想起手机算是自己的罪证，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举着手机。
见状，纪从云只是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就将视线收回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紧接着他听见温泽兰在叫自己，于是视线不由转到了那个方向。脸上虽然依旧是挂着笑的，可相较之前的礼貌这一抹笑意又多了一丝温柔。
女孩有些想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拍下来，可才举起手机就想起了刚才的窘境。偷拍毕竟不好，那位先生刚才没和自己计较却也不代表他现在是乐意被拍的。几经权衡，女孩最后还是选择了打开聊天框，开始和自己的朋友分享今天的见闻。
温泽兰当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女生，他走到纪从云身边坐下，半是调侃地说：“看来下次不能和你分开过来了。”
听着温泽兰似是吃醋的语句，纪从云笑道：“泽兰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约我去黄金广场看美术展的那一次。那次我到的时候也差不多，不过那会儿的女生比刚刚偷拍的女孩儿更大胆些。”
说着说着，纪从云自然也想到了当时让他心惊了一阵儿的那个回答。他说：“当时那两个女生问你有没有对象，我特别怕你的回答是‘有’。”
温泽兰没多说什么，只是笑。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多时就到了可以开始安检的时候。
S市和Z市相隔不愿，不到两个小时两人就已经到了Z市，只是相较之下他们怎么去温泉山庄反倒成了难题。
那家温泉山庄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定位还有些偏远，大晚上根本找不到接单的司机不说，就连高铁站外头排队着准备拉客的出租车司机也都不知道具体位置。
问了一圈还没坐上车，纪从云叹气道：“今晚我们可能要露宿街头了。”
温泽兰被他的话逗笑了，说：“最差也是今天找个酒店休息一晚，明天起床了再过去。”
“最好还是今天能去吧。”纪从云也忍不住笑了，“大不了再加些钱试试。”
两人的运气不错，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有一个司机接了订单，可即使如此等他们真的到温泉山庄办理好入住也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