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密闭的空间,将山林中一切虫鸣风吹都隔绝在外。

  祝聿白的心跳如鼓点,不受他支配,在昏暗的环境里咚咚咚地回响着。

  过于剧烈,祝聿白的胸腔连带着腰腹肌肉都在随着心跳的节奏一起一伏,夏夜里单薄的衣物无法掩盖他内里的那份激流。

  动听的话祝聿白听过很多,真心的也好,阿谀奉承的也罢,但从没有哪一句像方淮说的那样撩人心弦。

  祝聿白的一颗心胀鼓鼓地在胸腔里飘来荡去,一点儿也不安分。

  一个从不轻易说爱的人,在万籁俱寂时分,盯着你的双眼,对你发出铮铮誓言,字字铿锵。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爱这个字眼在方淮面前都显得过于庸俗肤浅,祝聿白想从今往后他大概都会对爱这个字眼嗤之以鼻。

  因为他听过更好的。

  祝聿白把手伸过中控台,滚烫的手心贴在方淮柔软的脸颊上,开口说话时嗓音里还有明显的因为激动而引发的颤抖情绪,“谢谢你乖乖,这是我听过,最动听最完美的告白。”

  方淮眼睛弯弯,眼眶里盈满泪水,他用脸蹭了蹭祝聿白的掌心,“你喜欢,就值得。”

  祝聿白走过去把方淮将落未落的泪水吻掉,低声温柔道,“回家好吗?我们的家。”

  “好,回我们的家。”

  黑色的越野像一支利箭,划破一层层黑暗和过往,开向锦园。

  这里见证了方淮的笑,目睹过方淮的泪,沾染过方淮的鲜血,但好在,最后的最后,他又回到了这里。

  这里有他最美好的记忆,生活着他最爱的人,他们在眼泪和伤痛中,组建了一个不算完美的家庭。

  但是这都不重要,方淮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改变它。

  回程的前半段方淮还清醒着,何祝聿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渐渐的,方淮声音就越来越小,整个人窝在副驾驶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祝聿白没有把他叫醒,只是把车停在路边,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他身上。

  到家后,祝聿白把方淮抱下车,方淮也只是半睁着眼睛看了一下祝聿白,随后又重回梦里。

  门厅亮着一盏小灯,照亮着祝聿白脚下的路。

  祝聿白直接把人抱上二楼塞进浴室。

  给方淮洗澡这种事情,祝聿白早就驾轻就熟,方淮的一切小癖好祝聿白都一清二楚。

  两人回到床上睡觉,外面天都已经开始泛起天光。

  夏天夜晚本来就短,五点已经开始算做是早晨。

  祝聿白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把卧室门反锁了。

  毕竟家里还有个方淮的小跟屁虫。

  果然,不到八点,祝淮澈穿着睡衣蹬蹬蹬就往方淮卧室跑。

  手放在门把手上往下按,奇怪,怎么打不开。

  祝淮澈以为自己没使劲儿,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祝淮澈气鼓鼓,站在方淮卧室门口生闷气。

  但是他又不敢敲门把爸爸叫醒,他希望爸爸可以睡得很好。

  在门口呆坐了五分钟,祝淮澈失落地回到自己房间。

  祝聿白千防万防,挡住了小的,没防住大的。

  宋景轩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将祝聿白从梦中叫醒。

  他眯瞪着双眼接通电话,语气不算友善,“你最好有事。”

  宋景轩看了眼时间,“不是吧,八点了,还睡着呢?”

  祝聿白闭着眼睛,“说正事。”

  “我就打电话问候一下你,关心关心我的好兄弟。”宋景轩在电话那边嬉皮笑脸。

  “你怎么知道方淮跟我求婚了?”祝聿白淡定扔出炸弹。

  宋景轩:???我问你了吗?

  祝聿白:你怎么知道方淮跟我求婚了?

  宋景轩:复读机?

  祝聿白:你怎么知道方淮跟我求婚了?

  宋景轩怒了,直接挂断电话,一大早吃狗粮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