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当场被儿子两个字给噎得哑口无言。

  “你…你不要再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了,不然我报警来抓你!!”方淮难得露出爪牙。

  一大早上就遇到这个所谓的“前任”以及什么“儿子”,方淮的大脑乱的跟一团浆糊似的。

  祝聿白偏偏还在继续输出。

  “方淮,回来好吗?我知道我以前大错特错,你能原谅我吗?而且,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知道你……”

  “停停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没有可能认错人了呢?你说这些事情,我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抱歉,放我离开,可以吗?”

  方淮的脸被盛夏的阳光晒红,额角渗出汗,他身体本就不是特别好,还没吃早饭就跟这个力大如牛的人扭打争执一番,早就用尽了他的力气。

  祝聿白其实也明白这件事情急不来,但是他就是没办法不着急。

  “对不起,”祝聿白侧过身,给方淮让路。

  方淮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祝聿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住了冲上去抱他的冲动,直到人消失不见才开车离开。

  回到办事处,办公室里早就有人在等他。

  “平时按时上班的祝局,今天怎么迟到了?脸色好像也不太好看的样子。”

  祝聿白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说风凉话的人,没好气道,“那我应该也比被老婆赶出家门的男人强。”

  宋景轩被戳到痛处,无能狂怒,在空中打了一套无声军体拳。

  “我至少还知道自己老婆在哪儿,不像有的人,连自己老婆都找不到。”

  来呀!互相伤害!!

  谁知道祝聿白往沙发上一靠,慢悠悠开口,“找到了。”

  “你看,我就说找不……你说什么?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宋景轩一下子就坐正了身体。

  “淮澈找到的,我今天早上去见了一面。”

  “怎么样?怎么样?”宋景轩迫不及待想知道修罗场的场景。

  “他不记得了。”祝聿白说出来这个事实来,心脏还是难免抽着痛。

  宋景轩摸了摸脑壳,“什么叫不记得了?”

  “就是他失忆了,再一次。”祝聿白已经知道了方淮第一次失忆的事情,所以他在想方淮是不是用了同样的方法,来忘记自己。

  “那个方稚不会说的是真的吧?记忆抽取手术?这玩意不是很痛苦的吗?方淮应该没有对自己狠心到这个地步吧。”宋景轩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祝聿白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他无法想象那个手术是多么的痛苦。

  方淮是一个很怕疼的人,他是怎么忍受住多次电击刺激的呢?

  祝聿白想不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方淮怎么会出现在首都?按理说,他要是自己主动失去记忆,他应该会告诉他身边的人,不要让他回到首都这个地方。”宋景轩不禁感到疑惑。

  “来工作,在一家珠宝店上班,找人查了下,是珠宝店老板找来的设计师,从y国来的。”祝聿白回答道。

  “所以这几年,方淮一直在y国?怪不得我们连人影都找不到,合着跑到一个离首都最远的地方去了。”

  宋景轩在沙发上挪到祝聿白旁边,“那现在人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他都不记得你了。”

  祝聿白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没有预想到这种情况,所以,目前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也是啊,你说他要是还记得你,就算是恨你,你也还有个补偿挽回的理由,现在这人家把你忘得一干二净,真让人无处下手啊。”宋景轩长叹一口气。“你说我们兄弟俩,感情就没一个顺心的,怎么回事啊?我得去庙里给咱俩烧烧香了,求求神仙睁开眼睛显显灵吧!”

  “可别,”祝聿白直接拒绝,“你这是在求人和求己之间选择了求佛啊。”

  “只要在下心诚,这么多个佛,总会有一个开眼的吧。”宋景轩坚信,说着就要走,说现在就上山去求佛。

  还非得拽着祝聿白一起,结果被祝聿白一脚踢了出去。

  方淮一整天都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一安静下来,眼前自动浮现早上那个人的哭红的眼睛。

  方淮感觉自己不清醒,怎么会被一个第一次见的人牵动了思绪和大脑。

  但是自己以前真的没有见过他吗?

  方淮此刻不确定了。

  他好像没有办法忽视那个人的眼泪,看着他掉眼泪自己其实有莫名的心慌。

  但是方淮当时却把那当做是被盛夏烈日晒晕的后遗症。

  想了很久,方淮还是决定给路易斯打电话。

  路易斯可能刚好空闲,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寒暄过后,方淮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我以前是不是来过首都?”

  路易斯反问,“为什么这么说?是见到了熟悉的人吗?”

  方淮摇头,”没有,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但是,碰见了认识我的人。”

  “谁?”

  “姓祝,具体叫什么,我没记清楚。”方淮认真回答。

  该来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路易斯没由来地笑了一下,祝聿白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都怀疑祝聿白是不是狗变的,怎么方淮一回首都,他就闻着味儿找来了。

  “你对他没印象?”路易斯没有正面回答方淮的问题。

  “没有,”方淮很确信。

  “那说不定是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不记得很正常。”

  方淮疑惑,“是吗?”

  真的是只有几面之缘吗?

  那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会让对方看起来会这么悲伤吗?

  方淮觉得不会。

  一直到晚上,方淮都没有从这个问题中脱身。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床头的手机却嗡嗡响了起来。

  方淮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

  接通后,方淮没有说话,对面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你好,是方淮爸爸吗?”

  方淮的瞌睡顿时醒了。

  不是,联盟首都的人,都喜欢把别人叫爸爸吗?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呀?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手机那头的声音越说越委屈,听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不…不是……”方淮手忙脚乱地安慰,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爸爸不爸爸的。

  “那爸爸我可以来看你吗?”小奶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