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顽煜最近变温柔了许多。
自上次毒打虐待之后再也没有发火。甚至反过来安慰他主动给他上药。
鹤弋以为是因为他自己，在家里做事就变得勤快了不少，还经常提前下班带一些小烘培店的点心回来给封顽煜。对方不责骂他了，鹤弋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就这样下去也许和封顽煜好好地养这个孩子也说不定。如果封七喜欢小孩子，说不定他还能彻底原谅自己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没有人会对为自己生孩子的‘女人’生气，是不是？
直到事情突然崩溃在一个晚上。
封顽煜在画画，鹤弋在沙发边上勉强趴着，忍着屁股上的板子痛，边捏着手机刷着微博。
封顽煜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就接了。鹤弋瞧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封七表情，却听得出他话语里的那种温柔细腻。那些都是从未给予过鹤弋半分的春色。
鹤弋看见封顽煜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捏着手机的手格外结实。他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好像透着话筒能看见远处的一个人。
鹤弋的手慢慢蜷缩起来，一点点失去力气。他弓起身子，再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心底很凉很冷，好像破了个窟窿在透风。窗户开着吗，为什么这么寒风彻骨。
他曾经以为封七已经被他伤害的太严重，学不会幸福了。所以他想给予对方幸福。
可是原来…对方有温柔，也会有幸福，只是与他无关。原来他的眼里可以有真心笑意，原来他的嘴角可以自然上扬而不是讽刺和准备性殴打。那些温柔的，浪漫的，体恤的…没有他鹤弋半分羹可分。
鹤弋愣在原地，揪着自己衣领的手那么无助。他望着封顽煜，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哀求着对方不是在和情人电话，而只是普通的打给父母。
但关于封七，鹤弋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他现在在和谁打电话，比如封七…已经五六年没有和父母联系了。
“好。那约会就定在我们初见的那家餐厅。”封顽煜笑意盈盈，手下意识地去抓衣角。挂掉电话还在回味，连精神气儿都是美滋滋的。
他像是一个转身才突然看见了鹤弋，瞬时气氛就沉了下去显得阴郁起来。好像这个人是瘟神噩梦，是他厌恶许久的敌人。“你怎么还在这儿，去游戏室睡着吧。”
鹤弋嗯了一声，爬起身把裤子扯上去，一瘸一拐地蹭着身子进了游戏室，在一个角落摸索着，就这样躺下去睡了。他实在是心底酸涩又苦痛，捏着手机千丝万缕地想追查封七的踪迹。甚至不惜当一个网络跟踪狂，刷新对方每一个网页和动态。
对方是个女生。很温柔得体，从动态上来看就是那种出生到成长中都在幸福之中包裹着蜜糖，有着良好的家庭修养。封七跟她的互动不多，但是却很显然彼此有着牵连。
那个女生的图片里，有封顽煜最近几天带回家打理的粉色郁金香，有封七亲笔的画，那个画风他太过熟悉。可是封七甚至没有画任何色图，而是选择了画Q版的小漫画，还是告白的那种。
很多人转发评论都觉得太可爱了。
只是这种可爱，和他鹤弋却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鹤弋甚至酸得痛楚，开始觉得曾经封顽煜评论下面那些曾经觉得他色气，觉得他可爱的那些评论都不再是羞辱而是嘉奖。只是这些嘉奖，不再属于他了。
鹤弋一向清冷没有生气过，纵使是现在这个情形，他情急之下也只是气到用手肘狠狠地砸了一遍墙，泪水顺着眼眶往下一点一点的像要流干净了。
他算什么东西。
……
“吵什么。”
封七推开游戏室，瞧见地板上亮着的手机和一旁蜷缩着的鹤弋，走到他面前蹲下去捡起来手机瞧了一眼。
“你为什么看她。”
鹤弋不敢回。身体下意识地开始哆嗦，往墙面上贴着缩。封七想听到什么解释？他和封七又是什么关系？这顿肯定狠吧，他…
“你最近有转发她的一条动态，我刚才顺手点开了。”鹤弋干巴巴地解释，眼里全慌了。
封七啪地一巴掌把手机摔到了鹤弋脸颊上，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抽飞了一点。“别碰她。你这个psycho。”
鹤弋眼泪又有一点往外涌的意思。他不是精神病，如果不是喜欢谁会卑微至此。为什么封七开始管他叫精神病…什么污蔑的词汇都可以扣在他头上啊。
“对不起。”鹤弋慢慢地弓起身子，露出光裸着的斑驳后背，上面的伤痕已经黑紫着结痂了，经不起打。可是鹤弋敢躲打吗？
封七没再理会他。“最近从我的房子滚出去吧，她要来做客。”
鹤弋咬住舌头差点把自己疼死。他呛了一口血，艰难地张开口，“我明天就走，我明天就走可以吗？我们是…分手了对吗”
“越快越好。就根本没有一起过，别侮辱恋爱这两个字。”封七的脸上带着不屑和轻蔑，显得格外冷情。
鹤弋嗯了一声，从游戏室缩着头爬起身，准备去封七卧室里收拾东西，看见他的眼神又实在是不敢了。“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
封七瞪了他一眼，“那就快滚。我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扔门口，到时候你就别再进我家门。”
鹤弋低下头，卑微无助的眼睛慌神地瞧着地面，他艰难地寻找着措辞解释，想挽回一切，却还是无济于事。他叹了口气，决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