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最后一战的对手会是乌野。
及川彻掀起唇角,嘲笑道:“啧啧啧,牛大炮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输给了那群小乌鸦。”
花鸟看向他,他又哼了一声:“其实不管哪边赢都是无所谓的啦,对我来说,小飞雄和小牛岛一样讨厌。”
“明天,再狠狠把他们打爆吧~”
一行人这才去做刚才没做充分的拉伸,离场的时候还恰巧碰上了白鸟泽。
两支队伍在走廊里狭路相逢,白鸟泽队内气氛依然颓靡,但主将的表情还算平静。
五色工等年纪比较小的部员一下子紧张起来,总觉得下一秒及川彻就要开口奚落他们了。
及川彻确实差点就开口嘲笑了,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落井下石什么的,也不是做不到啦。
但在开口前,他又把那种没有风度的话给咽了回去,算是给对方、也给自己留了点面子。
毕竟,白鸟泽又不是青城打败的,他没有资格对对方评头论足。
及川彻的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之前他还老是记恨过牛岛对自己说“好好珍惜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吧”,结果,今天的比赛倒是成为牛岛高中时期最后一场比赛了。
他追着牛岛若利针锋相对的六年青春,在今天结束了啊。
而亲手终结这一切的,不是他。
两个人遥遥对视,平静的双眸里涌动着别人不理解的情绪。
傍晚时分的阳光从墙上的窗口偷跑进来,在他们中间的过道上洒下一片光辉。
“克莱斯特,走啦走啦,我们去吃晚饭!”
“牛岛前辈,我们该走了。”
队友的呼唤打破了这奇妙的氛围,两人都是一顿,然后轻轻朝对方颔首。
随后,擦肩而过。
也都朝光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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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照例到了复盘今天的比赛和分析明天的对手的环节。
入畑教练站在队伍前面,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花鸟兜坐在及川彻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克莱斯特,你不开心吗?”
及川彻回过神来:“没有啊。”
花鸟疑惑:“可是你一直在走神诶。”
他想到了什么,瞬间警惕起来:“难道说,菲斯墨托魔王在刚才的对峙里对你偷偷下了诅咒?!”
及川彻无奈:“牛岛那家伙在你心中的形象究竟有多么奇形怪状啊……真的没有啦。”
“我只是稍微有点遗憾,终结牛岛高中生涯赛事的人不是我。”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声音也很轻,听起来确实心不在焉。
花鸟兜似懂非懂。他暗暗思忖,觉得这大概是这对“宿敌”心照不宣的约定吧……或者只是克莱斯特单方面的执念?
忽然,入畑教练含着笑意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现在说到关键点了,还请我们的二传和接应回神,你们可是明天的主角。”
啊,被教练抓到偷偷讲小话了!花鸟兜窘迫地低头,还默默挪了挪屁股,好让自己贴在及川身边的动作没那么显眼。
入畑教练没有追究,只是笑眯眯地继续说:“傍晚我就拿到了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录像,我和沟口研究了一下,觉得乌野的特点就是防守强大、进攻方式很杂。你们将在他们身上看到过去我们碰见的许多对手的影子,甚至包括我们自己。突然应对可能会有点手忙脚乱。”
“不过我们在暑假集训的时候就见识过他们的风格了,他们很好地利用了那几次集训,我们也可以。老样子,明天我们使用‘双核’战术,及川和花鸟一起掌舵。”
入畑伸照没说太多,点到为止。不过大家都已经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
10月27日。
宫城县代表选拔赛的最后一天。
每个地区的代表选拔赛时间不同,宫城县算是比较早的那一批。
音驹、枭谷所在的东京赛区,就要下个礼拜才开始。
正逢周末,就有人特意腾出时间,去看宫城的决赛。
黑尾铁朗一大早就跑到孤爪研磨家里,打开电视的时候还在啧啧称奇:“没想到乌野那么牛,居然赢了白鸟泽!有多少人要跌破眼镜啊。”
孤爪研磨摁着游戏机,懒懒散散地回应:“……嘛,在集训最后一天,我们不是就见识过乌野的实力了吗。”
其实在集训的大部分时间里,乌野的表现都是不尽如人意的。
他们疯狂吸收着其他队伍的长处,将之化为己用的过程中难免有个相当长的适应期,打得磕磕绊绊,经常出现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失误。
他们丝毫没有包袱,几乎输了一整个集训周期,每天的日程就是在训练赛和惩罚活动之间往复。
大家开玩笑说,为了在最短时间内达到最大进化而忍受这么多次的失败,也算是一种魄力。
不知是乌野终于准备完毕了还是他们打算在最后一天好好出一口恶气,到了集训的最后一天,他们终于展现出了乌鸦的利爪,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此时及川彻的脸恰好出现在电视屏幕里,黑尾铁朗闭上嘴,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位老朋友。
青城看样子是要入场,记者小姐礼貌地将队长拦下,将话筒递到他面前,笑着问:
“请问及川君对昨天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结果有什么看法吗?”
及川彻笑了笑,那温柔中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笑容大概可以击中大部分少女心。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反而带着满满的挑衅意味:“不管是乌野还是白鸟泽,都做好被我们狠狠击败的准备吧~”
黑尾铁朗锐评:“及川那家伙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说不出什么好话。”
记者小姐感谢完及川彻的回答,又将话筒递到旁边的花鸟兜面前。
花鸟兜眨了眨眼,那双灵动的异色眼看向镜头。他还清了清嗓子,看起来要发表什么不得了的宣言。
记者小姐期待着他的回答,刚才还游刃有余的及川彻却面色大变,都没注意到自己突然惊恐的表情已经出现在摄像机的小角落里了。
只见花鸟兜一脸深沉地说:“那场比赛毫无悬念。我的前世战友,当然要比菲斯墨托魔王厉害了。”
记者小姐:“……?”
及川彻:“……”你昨天说的明明是不管实力怎么样,都要支持前世战友。现在又说毫无悬念了。
连沉迷游戏的孤爪研磨都因为这句话抬头,黑尾笑喷:“花鸟也是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敢说!这可是直播耶。”
好在记者小姐临场应变能力特别强,反应过来后就笑眯眯地问:“‘菲斯墨托魔王’指的是牛岛君吧,请问你的‘前世战友’是谁呢?”
花鸟兜:“埃布尔·阿奇博尔德,他的俗世名称是日向翔阳,你们都认识他。”
记者小姐恍然大悟:“原来是日向君!看来花鸟君和日向君一定是有着深刻的友谊!”至少她是这么解读的。
花鸟兜颔首:“确实。”
记者小姐:“那么,请问你对接下来和乌野的对战有什么看法?好友的存在是否会影响你的状态?”
花鸟兜扬起嘴角,眼睛在日光下亮得像琉璃珠,里面漾动的情绪是必胜的决心:“我很期待,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赛前采访到此结束。
黑尾铁朗放下遥控器,感叹:“我们也要加油了。”
努力拿下东京的出线名额,才能和这些老朋友在正式赛场上相见。
旁边的人没有回应他的勃勃野心,黑尾斜眼看他:“喂研磨!别玩啦,我们去加训吧!”
孤爪研磨不情不愿:“等我这关通关……”
宫城这边。
青城众人已经被花鸟每逢采访必将语出惊人的特点磨得没脾气了,对花鸟说别人可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花鸟兜哼哼唧唧地说那是他们悟性太差,不是自己的问题。
大家还能怎么办?只能一脸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
只有京谷贤太郎还一脸状况外,双方入场后,他的目光跨过球网和期间遥远的距离寻找着日向翔阳,似乎在评估被花鸟亲口夸奖的“前世战友”实力究竟如何。
虽然还无法把名字跟人对应起来,但他已经盯上对方了。
热身期间,乌野铆足了劲表现,想要在比赛开始之前鼓舞一下己方的士气。
青城众人摇摇头,看他们的眼神甚至诡异地有种长辈一样的慈爱。
花卷贵大:“昨天下午消耗那么大,今天还要努力来威吓我们,真是辛苦他们了啊。”
及川彻却抱着排球跃跃欲试:“小岩,花鸟,你们过来,给他们扣个更吓人的球!”
花鸟兜毫不犹豫:“好!”
岩泉一嫌弃地说:“还是这么幼稚,也就花鸟会陪着你闹了。”
这时乌野那边的球不小心飞到青城这边,影山飞雄追着球跑过来,却有一双手与他同时碰到排球。
影山飞雄直起身,喊了一声:“及川学长。”
及川彻夸他:“小飞雄很厉害嘛,打赢了牛大炮,难得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影山飞雄受宠若惊,却觉得及川前辈不可能那么和善地夸奖自己,别别扭扭地回应:“谢谢。”
果然,下一秒及川彻就暴露本性,哼笑:“但是,打赢牛大炮可不意味着你就有资格挑战我了,乖乖继续仰望前辈吧!”
影山飞雄确实是抱着这个目的前来的,他的表情冷淡下去,语气生硬地说:“有没有资格挑战,等下见分晓吧。”
这么说着,他的手上已经开始用力了。
但及川彻却不松手,两个人像抢玩具的小孩子一样较劲,两张俊脸憋得表情狰狞。
最后还是及川彻占了上风,他在影山用力的时候猝不及防松开手,让对方向后摔了个屁股墩,然后猖狂大笑:“啊哈哈哈哈!怎么样,服气了吧?这就是前辈的厉害之处!啊哈哈哈哈哈!”
花卷贵大忍笑:“‘前辈的厉害之处’,就是跟学弟抢球,让学弟摔个屁股墩吗?”这种狡猾不如用在正式比赛上。
松川一静淡定道:“习惯就好,这俩人杠上的场面,基本上每次比赛都要见一次。”
岩泉一无语:“哼,幼稚鬼是这样的。”
虽然觉得及川彻一碰上影山飞雄就非常幼稚,但在比赛开始之前,大家还是收敛放松的神色,手搭着肩膀围成一圈做赛前鼓舞,还认真地说:
“今天也相信你哦,队长!”
及川彻勾起唇角,像指挥官一样走在最前面,带领大家走入球场。
青叶城西vs乌野高校——
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