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员A:“啊……花鸟选手的手指好像受伤了。也对,刚才那个扣球太刁钻了,花鸟起跳也不够充分,很容易戳伤手指。”
解说员B:“希望受伤不会太严重,祝愿花鸟、希望青城能走得更远!”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观众席也由欢呼的状态转为安静,担忧地看着场上的小选手。
线上留言区的留言刷得飞快:
[手指戳伤了吗?]
[我超懂这种感觉!我以前打二传的时候很少受伤,换去打副攻后就经常伤到手指,时不时就要废个几天。]
[我去,刚才桐生那球气势吓死人了,被那种球戳到手指,该不会脱臼吧……]
[不要啊呜呜,会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呜呜呜呜,我还想看小花鸟继续往上走呢。]
[天啊花鸟是不是疼哭了……之前明明那么高冷的……会不会很严重啊!!]
青城这边。
花鸟兜已经被及川拉了起来。
今天消耗的体力太多,最后那一跳还特别用力,他有些脱力了,干脆靠在及川身上。
松川一静过来问:“怎么了?手指被戳到了吗?”
花鸟兜:“嗯……”
他抬起颤抖的右手,疼得冷汗哗哗流。当然,现在他还因为过量运动而一身热汗,看不大出来。
伤到的地方是右手中指,位置有点尴尬。说起来,昨天他被星海光来的打手出界时擦到的也是这根手指。昨晚他没有特意修指甲,如果把运动绷带解开,还能看到这片指甲上的小缺口。
因为今天的对手是桐生八,回想起两次对阵白鸟泽时自己凄惨的手臂和手指,花鸟已经非常认真地给每根手指都缠上了运动绷带了。
这在一定程度上会牺牲托球和扣球的手感,所以花鸟今天很少托球,扣球的次数也比昨天少,几乎是专注于防守。
没想到都做了这么多防护,还会受伤……
不过副攻本来就是最高危的位置之一,平时训练的时候就容易不慎戳到手指,对手是桐生八,到最后才受伤已经谢天谢地了。
花鸟兜记得当初打完白鸟泽的时候,自己可是废了三天呢。嗯,两次都是……
这就是顶级攻手的威力。
见大家都急急忙忙围过来,一脸紧张,花鸟兜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就忍痛说:“我没事……”
话音刚落,他的眼角就冒出了两个大大的泪泡。
花鸟吸了吸鼻子,不信邪:“真没事……”
这回泪泡炸开了,眼泪连贯地流下来。
岩泉一表情不太好看:“哭得这么惨还没事!”
看这眼泪流的,都要变成水龙头了。
花鸟的包袱可重了,不管怎样,在正式赛场上、在有外人围观的时候都会保持好米格尔的高贵冷艳的形象,一般只会在私底下对熟悉的人哭。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得这么……豪放。
花鸟瘪了瘪嘴。
他真没想哭,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如果没人管他,他的眼泪可能还不会流得那么欢,可有人来关心一下,他的眼泪就像终于找到存在感了一样,憋都憋不住。
看起来好可怜……
及川彻伸手,想把花鸟脸上的眼泪擦掉。可刚擦一下,那白皙的皮肤就灰了一块,配合着微红的眼角,像只可怜兮兮的花猫。
他讪讪地收回手,这才想起来一局比赛过后,他们一路接球、托球、扣球,在地上摸爬滚打,手早就脏了。
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也过来了。入畑伸照的反应比较快,语速很快地问:“手指能弯曲吗,能自己动吗?”
花鸟兜努力动了动,手指能自由弯曲,但那酥麻的、钻心的疼痛还在。
入畑伸照松了口气:“能动就不是脱臼,应该只是急性肌肉紧张……沟口,去找我们校医拿个冰袋过来。”
沟口贞幸还没起身,校医已经来了。
排球比赛虽然没有直接的身体对抗,但选手们需要与排球、与地面碰撞,突发状况比较多,选手们突然受伤的情况很常见,这也是替补席存在的意义。
学校怕选手们在人生地不熟的东京不方便处理伤势,主办方配备的医师来得不及时,特意派了一位校医过来。
被派来的校医是一位很年轻的男人,据说是东大医学部出身,长相俊秀,说话轻声细语的,很温柔。
他先是将花鸟的指节一个个摸过去,然后松了口气,从事先准备好的保温箱里拿了个冰袋出来。
“应该没大事,实在特别疼就用冰袋敷一下。”
“我看你刚才落地姿势也不正常,手腕、膝盖、脚踝这些地方有哪里不舒服吗?嗯?”
校医的声音太温柔了,像在哄幼稚园的小朋友,花鸟不太好意思,脸颊绯红,摇了摇头:“没有明显痛感。”
校医点头,又问了两句就退开了,因为待会双方选手还有握手程序。
他离开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让花鸟待会最好再仔细感受一下手腕和脚踝有没有痛感,因为有些钝痛可能会因为其他地方的剧烈疼痛而被身体的主人忽视。
花鸟兜“嗯嗯”地应声,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把自己大颗大颗的眼泪擦掉。见大家还盯着自己看,他有点尴尬:“真没事了啦……”
大家的表情都好严肃哦。
沟口贞幸忍不住碎碎念:“以后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做那种危险动作了。”他看到花鸟踉跄的时候都忍不住心惊,生怕他崴到脚了。
及川彻站在一边:“……抱歉,是我开了个坏头,让花鸟有样学样了。”他指的是他之前撞到裁判铁架的那一下。
沟口贞幸叹气:“唉,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家都能看出来,桐生八在最后一刻突然突破,如果不是花鸟通过拦网及时打断了他的气势,狢坂的状态或许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他们就有的磨了,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花鸟可以说是今天的比赛的最大的功臣……及川也是,他们为比赛付出了那么多,沟口贞幸怎么忍心责怪他们。
他憋了半天,最后也只是语重心长地说:“就算这次只是小伤,也永远要记住,身体才是你们最宝贵的财富。”
目前看来,花鸟的问题不严重,所以他就正常参加接下来的握手环节。
因为刚输掉比赛,狢坂的气氛难免有些低迷。但桐生八还是专门对花鸟说了句“抱歉”——为他伤到花鸟手指的那一球。
花鸟兜愣了一下,连连摆手:“没事……很高兴能够和那样的你对决,感觉当时的你跟最开始时完全不一样了……最后只是我自己姿势不对。”
因为刚刚流过眼泪,花鸟的眼睛里还有点残留的水光,一橙一蓝,像是被清水洗过的玻璃珠。现在的他看起来又乖又可怜,跟刚才拦网时凶残大魔王的样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桐生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觉得有些新奇。他“嗯”了一声,最后说:“祝你们明天的比赛也会顺利。”
随后,双方选手就按照流程拉伸、离场了。
校医说让大家先回酒店里休整,他想着干脆帮所有人都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问题。
而作为目前唯一的伤员,花鸟在离开的时候还被大家簇拥在最中间,有些讪讪。
其实他觉得没必要这么夸张……
只是伤到手指而已,这不是副攻的家常便饭嘛,又不是走不了路了。
花鸟兜有点局促地走在最前头,出体育馆的时候,却见到了一辆有点熟悉的车。
他多看了两眼,发现那种熟悉感不是错觉。
车窗降了下来,他的视线就直直撞进了赤发少年那双漂亮的赤橙异色眼里。
“花鸟,我带你去找小林医生。”
在回酒店的路上突然解锁了新人物,沟口贞幸忍不住问:“花鸟,这位是……?”
“您好,”赤司征十郎彬彬有礼地说,“我是赤司征十郎,花鸟的朋友。”
旁边的司机适时递上了名片。
他还帮忙解释了一句:“小林医生是赤司家的家庭医生,专门负责运动类损伤。小林医生那里有针对各种运动损伤的检查和保养设备。”
赤司家……沟口贞幸有所耳闻。
这不是东京数一数二的财阀嘛,想不到花鸟居然跟赤司家的人认识……
不过青城的学生家境一般都在小富级别以上,向上认识更富的家庭也不奇怪。沟口贞幸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就把这位少年当成普通的高中生对待了,顺便感慨了一句大家族的少爷果然气质不凡。
他觉得花鸟这位朋友既然是东京人,可能比他们更熟悉这里的环境。而且还有专门负责运动损伤的家庭医生,医疗设备什么的估计也更齐全……
他去问了入畑伸照的意见,又在赤司征十郎温和有礼的态度下,欣然同意把花鸟打包送走,等检查完毕再送回来。
花鸟兜忍不住捂脸。
坏了。
怎么更夸张了。
他觉得真的没必要哇!
他想了想,悄悄用完好的左手揪了揪及川彻的衣摆,想让他劝劝教练,自己也偷偷给赤司征十郎使眼色——
虽然不知道本该在开会讨论篮球部事务的阿征为什么那么快就得知了他受伤的消息,还飞速赶过来了,但真没必要去专门做检查!
手指受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是副攻的光荣勋章!这次只是因为扣球的人是桐生八,所以格外疼而已……
可是这次及川彻没帮他说话了,还看向赤司征十郎:“我能一起去么?”
见沟口贞幸疑惑地看过来,及川彻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纯良笑容:“我是队长嘛,应该对队员的身体状况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