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晶莹剔透的宝扇, 扇骨由龟甲制成,扇面最底端镶嵌了一排蓝色萤石。
“这是琉璃龟甲扇!”阮凝激动地说,“这可是龙王珍藏多年的宝贝, 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儿。”
“喜欢吗?喜欢就留着。”叶知夏看着阮凝开心,心里也舒畅。
使用宝扇的修士看着二人想要将他的灵器据为己有, 气急败坏道:“小小海妖竟敢打我灵器的主意!痴心妄想!”
说完,立刻运气伸手, 要将琉璃龟甲扇收回。
谁知宝扇却赖在阮凝手中不肯离开。
阮凝轻抚宝扇,像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贝:“琉璃龟甲扇由万年龟甲制成,会自行认主。”
修士不服,脚下一踏,飞身向阮凝的方向进攻。
叶知夏早有警惕, 将阮凝推到身后,操起宝剑与修士对战。
她剑艺卓绝,与有修为的修士打斗也丝毫不落下风。
阮凝在一旁关注着叶知夏威风凛凛地战斗, 随时准备为她挡下其他修士的攻击。
其他修士并没有出手,而是任由宝扇的原主人与叶知夏缠斗。
但站在角落的徐煜跟留在他身旁的一个修士递了个眼神, 修士立刻将清风玉笛横在嘴边,随后便有阵阵悠扬的声音传出。
镇长迅速用棉花堵住耳朵, 叶知夏见状, 没来得及管自己, 就伸手捂住了阮凝的耳朵,生怕她受影响。
清风玉笛曾是栖芫宗的灵器,常年被栖芫宗的灵气滋养。
而阮凝在栖芫宗的结界内待了好多年, 早已习惯了栖芫宗的灵气围绕在身边。
清风玉笛能让其他人备受折磨, 但对于阮凝来说,却是让她打起精神的良药。
这些修士全是入了魔道的邪修。
在清风玉笛的加持下, 阮凝飞到半空举起手,利用妖力的威压将一群修士按在地上,随后开始大力抽取这些修士体内的魔气。
这些修士走着邪门歪道,体内的灵力不够精纯,并没有能力在不使用灵器的情况下与阮凝战斗。
镇长看修士们败下阵来,忙不迭从袖子中掏出自己的杀手锏。
他将宝塔托在手中,宛如托塔天王。接着又念起了口诀。
叶知夏感到情况不妙,赶紧护在阮凝身前,死死盯着口中念念有词的徐煜。
“随心玲珑塔?”阮凝收回威压,看着徐煜的方向,惊讶道,“那是仙器!”
这随心玲珑塔乃仙界之物,掉落凡间后几经辗转,被徐煜获得。
叶知夏与阮凝二人耐心等待他将口诀念完,才见宝塔中冒出一缕青烟,青烟逐渐凝结成人型,一位没有双脚的年轻神灵出现在半空。
神灵面容祥和,声线温柔:“镇长召在下何事?”
镇长收起了趾高气昂的态度,低声下气乞求着眼前的神灵:“这二人偷袭我的宅院,还残忍地将我手下打伤,小的实在没办法才请您出马!还请神灵为我们做主!”
叶知夏和阮凝抱着手臂看着这可笑的一幕,想看看塔灵接下来会有何行动。
塔灵闻言,直接操纵宝塔飞到半空,对着叶知夏二人发出金光,要将她们吸入其中。
然而无论金光如何强盛,叶知夏和阮凝都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阮凝此时的功力已全部恢复,仙器并不能对她产生影响。
而叶知夏穿的防具,都是栖芫宗飞升的师尊偷偷送给云台真人防身用的仙品,玲珑塔并不能奈何。
叶知夏提起宝剑,重重砍向悬在半空的宝塔。
宝塔应声坠地,塔灵脸色微怔,呆愣在原处,仿佛一时不能接受自己竟会被凡人的蛮力击倒。
阮凝这时才将镇长如何绑架无辜年轻人,将他们送去万界林当作牺牲品的事情告诉塔灵。
“她们说的可是真话?”塔灵愤怒地看着镇长。
镇长双腿发颤,跪倒在地。
玲珑塔是他小时候从山间捡来的宝物,这么多年,不仅护他周全,还教他修行之道。
虽然他没有灵根,但也凭借着塔灵的指导,拥有了强健的体魄。
看见徐煜的态度,塔灵满腔怒火,态度不复之前的温文尔雅:“徐煜!我教你无数行善积德的正道,你却硬要为非作歹?”
徐煜一边磕头,一边口中振振有词:“神灵大人,我是被逼的,我只是被那些邪修威胁了!还请您明查!”
塔灵高高在上,动手便要将徐煜收入塔中,却被叶知夏提剑打断:“你想徇私舞弊,将徐煜救走?”
塔灵面色一滞,被直接拆穿自己的打算,脸上有些挂不住。
阮凝此时也冷笑了一声:“下凡庇佑妖邪为祸世间,仙界的行事准则就是如此?”
“今日你没有资格带走徐煜,他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塔灵被两人说得脸红,犹犹豫豫道:“你…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徐煜?”
阮凝语气欢快,仿佛天真的孩子:“人间求的公道不过是一命还一命,徐煜害人性命,当然应该血债血偿。”
塔灵闻言,不禁打了个冷颤。
叶知夏抬手抚着阮凝的后脑勺,眼睛直直盯着塔灵质问道:“她说的不过是最简单的道理,你怕什么?”
徐煜知道玲珑塔也打不过叶知夏,此时已是满心绝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与徐煜相伴多年,自然是向着他的。”叶知夏声音朗朗,“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不要违背天道比较好。”
叶知夏看似劝说,实则警告,仙器若是违背天道作恶,轻则失去灵智,重则器毁神亡。
最后,塔灵接受叶知夏和阮凝的建议,将徐煜和他手下的修士收入塔内,等候叶知夏发落。
*
二人顺利收服镇长后,才走出宅院寻找镇长夫人的踪迹。
刚一走出后门,叶知夏就看见了眼熟的身影。
镇长夫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跟两个丫鬟一起在暗处等候。
见叶知夏和阮凝相伴而出,镇长夫人猜想事情已经解决,于是带着丫鬟匆匆上前。
“两位侠士,里头……”她疑问道。
叶知夏礼貌地跟夫人拱手:“镇长和那些邪修已被收服,若夫人能与我俩一同前往衙门为逝者讨回公道,那我们将不胜感激。”
阮凝站在一旁,笑笑看着镇长夫人,眼中好似充满了期待。
“夫人跟我们一起去吧,回来再收拾府中的恶奴。”阮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甜美。
镇长夫人本来还在犹豫,是先回府还是去制裁徐煜?
听阮凝这么一说,才想起,如果不先把徐煜按死,府中那些被徐煜同化的刁奴一定很难处理。
“徐煜作恶多端,我愿前去指认他的恶行。”镇长夫人严肃地说。
几人前往衙门的路上,镇长夫人将自己和镇长的渊源细细道来。
原来,真正靠着渔业起家的,并不是徐煜,而是镇长夫人秦银屏和她的母亲。
她们二人依靠自己的勤劳和经商天赋,靠着打渔卖鱼赚了不少钱。
但行差踏错就在一念之间。
夫人的母亲认为总该找个伴侣照顾女儿,便想方设法为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
当时才十八岁的徐煜,在玲珑塔的指导下,比同龄人成熟懂事很多,仿佛一个谦谦君子,加上他外貌也不错,便得到了母女二人的青睐。
谁知等他在家中站稳脚跟,逐渐通过做账把持了秦氏母子的财政大权,就开始原形毕露。
徐煜不仅抢夺钱财,还暗中培养势力,让母女更没了翻身的机会。
叶知夏保持着温和的面容,这样的故事,不管是听来的还是经历的,她都见怪不怪了。
过河拆桥,对富家女始乱终弃,利用糟糠之妻后弃之如敝履,从古至今屡见不鲜。
可笑一些话本子还在争论满院姬妾到底谁才是真爱。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叶知夏总结道。
阮凝赞同地点头,顺着叶知夏的话说:“人跑了都算好了,怕就怕这人恩将仇报。”
叶知夏瞥了一眼神情悲伤的秦银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可明白?”
秦银屏咬咬牙,身后的丫鬟却开口:“我知道,手上有肉,总会遭饿狼惦记。姑娘,不如跟我们一同习武吧。”
秦银屏听丫鬟暴露了身份,赶忙看向叶知夏和阮凝。
可是二人面上云淡风轻,仿佛并不在意丫鬟的身份。
实际上,当时在牢房里,这两个丫鬟过于沉着,并且在拿到钥匙后,为受害者开门的行动十分熟练,一看就是有武艺傍身的人。
她们知道秦银屏是好人,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打算以身涉险拯救受害人。
叶知夏率先出声缓和气氛:“不知二位侠士为何扮作丫鬟?”
“丫鬟”微微扬起笑容,不再扭捏作态:“回这位侠士,我二人乃知县衙门的女捕头,这次正是前来调查年轻人失踪的事情。”
接着又再次对秦银屏说:“姑娘不如再考虑考虑?习武强身才能守住家业。您看,同是女儿身,这二位道侣就能救民于水火,我们学艺不精,就只能等着被救。”
秦银屏抿嘴思考着……
*
因为知县早已开始着手调查此事,审讯的过程也异常顺利。
由于情节过于恶劣,受害人众多,徐煜与手下修士当即就被处以极刑。
狗头铡陆陆续续将犯人拦腰斩断,那些修士多年的修行功亏一篑。恶人伏诛,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与秦银屏道别后,叶知夏牵着阮凝往回走,这段时间以来,她们早已习惯了手牵手行动。
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叶知夏忽然定住脚步。阮凝本来还在往前走,叶知夏这样一站,阮凝猝不及防被她拉进了怀中。
“凝凝,对不起,我一直想告诉你。”叶知夏紧紧搂着阮凝的肩膀,“你的内丹一定就在我的身体里。虽然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我确信,你在我身边功力便能恢复,一定是内丹的作用!”
阮凝的下巴搭在叶知夏肩膀上,眼中的神色与之前的天真烂漫大相径庭。
她斜眼瞥着叶知夏垂在身后的秀发,虚着眼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