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提点她一下, 谁让她进来之后那表情那么臭，一看就不想负责嘛，怎么还怨她。
洛河图坐下, 周承欢等了半天：“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这儿还有病人等着, 不能在你这浪费太多时间。”
“程总怀孕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你知道的，我从小没了父母……”
她说了一半就赶紧闭嘴，这种只跟自家老婆卖惨的话差点越说越习惯，赶紧换一句：“没人教我这些, 所以来是想问一些问题。”
周承欢：“你可以打电话问。”
“不当面问我不放心。”洛河图问：“程总有没有跟你说, 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眼看着周承欢又露出看渣a的表情，洛河图解释：“当然不是说我不负责任，我只是完全尊重她的想法，她想不想要我都会支持她, 照顾好她的身体, 毕竟是因为我她才怀孕的，都是我的错。”
周承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倒也说不上是你的错。”
她用好奇的眼光看向这个alpha。
alpha天生热爱传播基因，得知O怀孕之后的a大多喜形于色, 世界上有三种性别, alpha无法怀孕, beta可以借助人工手段怀孕生育，能自然怀孕的只有Omega，Omega从来都是需要被珍惜对待的性别, 随着社会发展，国外的人口数量已经因为Omega数量减少而越来越少, alpha们讨老婆已经很不容易了，Omega怀孕更是一个家族的大事, 已经有发达国家把Omega不许堕胎列入法律，总之有o怀孕应该是所有人都开心的事情，洛河图却这幅表情，不得不让人觉得她奇怪。
“是这样的周医生，我想问一下，对于o来讲，是生孩子对自己的损伤大，还是流产对自己的损伤大？”
“理论上讲，各有各的损伤。”
洛河图的表情开始皱皱巴巴。
“但这两种损伤都可以恢复。Omega的身体易孕且适宜生育，生过之后只要好好恢复，就不会有什么损伤；人工干预流产生的损伤靠一段时间的修复和调理也可以恢复。”
“所以我想问哪个损伤更大一点。”
“对顶级Omega来讲，无所谓。她们的自我恢复能力很强，换句话讲，她们的身体本来就拥有可以大量生育的天赋。”
周承欢哦一声：“不该说她们，应该说我们。”
她也是顶级Omega。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钢笔在病历上划了两道鬼画符，再打量几眼洛河图：“你问这个的目的是，想看看哪种选择对她的损伤小，然后劝她选择损伤小的那个？”
“本来是这样想的。”
“可是你说你完全尊重她的意见。”
“是，但她不跟我讲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周承欢有些兴趣地瞧着洛河图，说：“你就没考虑自己有孩子了，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现在这年头alpha也不是那么容易有孩子的。”
洛河图：“我又没想过要孩子，我想要的是她。”
情话来的猝不及防，周承欢一时不备，划破了一张病历纸。
“我刚才跟你说了，生孩子并不会对顶级o造成什么损伤。”
“这里的孩子不是从yd生出来的么？”
“当然是。”
这话问的好奇怪，就像她不是这里的人一样。
“那怎么会没有损伤。”
“顶级o的身体柔软性高，恢复性强。”
“那一定是有损伤之后才会有恢复。”
周承欢看着她，问：“你是认真的。”
“当然。”
“你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没有。”她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我连和她的感情都没有理明白，哪里有心思去想孩子。”
“很多夫妻是这样的，本来他们感情一般，但因为有了共同的孩子，所以会促进夫妻情感。而且结婚生子是人伦常情，也许你们有个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窗外的树叶已经变成黄色，现在是江城最美的景色，风从医院的院子里吹过，带来消毒水的味道。
洛河图摇摇头：“感情的事是我和她的事，和孩子没有关系。”
周承欢欣赏地瞧着她：“所以你觉得你和程幼卿的感情有问题。”
洛河图看着她：“你是她的朋友，你觉得呢？”
“要我说实话，程幼卿对你已经很好了。她是一个天生的商人，掌权者，理性至极，我无法想象她谈恋爱的样子，她婚后的样子倒是很容易想，两个人相敬如宾，各忙各的，有利益纠葛时，随手就签个离婚协议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她对你，并没有足够理性。”
洛河图沉默了会儿：“谢谢你周医生。”
“哎，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她选择你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不单纯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理性因素，你都不知道，她对你有多偏爱。”
偏爱到每一个熟识程幼卿的人都在她们结婚这几个月不停地大跌眼镜。
“但我并不知道她是否喜欢我。”
“程幼卿不会跟她不喜欢的人结婚的。”
“你也说了，她是会综合考虑各方因素，才选择一个人与她结婚。”
周承欢呼出一口气：“洛小姐，你不能让一个30岁的集团董事长在做任何事的时候只靠爱情。”
洛河图不说话了。
周承欢说的当然对。
她现在似乎马上要有一个女儿，如果她的女儿想要结婚，洛河图也不希望她只看感情。
她心里忽然变得很软，这个每个人都懂的道理，她却因为对程幼卿爱情的执着，一直故意忽视了。
她抿唇，又诚恳地说了一句谢谢周医生。
周医生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干嘛总是谢她。如果不是看在她神情真诚地反复询问生育对程幼卿的损伤的面子上，让她相信不是故意做戏，alpha在这个时候也完全没必要假装，她这种很少见到的态度让周承欢确定她是真的把程幼卿的感受放在首位。
她五味陈杂地送走了洛河图，等好不容易把今天的问诊结束，本来想要打给程幼卿，想想还是打给陈冽，把今天的事情跟她讲了。
陈冽：“啧啧。”
“是吧！”从高中到现在的熟稔程度，几个人聊天向来不用过多的修辞就能懂对方想要说什么：“程幼卿这个满身同臭味的毫无感情的人，居然真能让她找到个这么一个真心对她好的，连孩子都不想要。”
“你确定那个赘a没有故意做戏给你看？”
陈冽理性地强调了赘a。
“有必要么，alpha有孩子本来就都会兴奋地像磕了药，没人会像她一样瞻前顾后，除非她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故意做戏。”
“也不是没可能。”
“你也把人想得太不好了。”
“你说的那些‘太不好了’，我见过很多比那过分一百倍的实例，且不止一起。”
周承欢想，找对象可别找律师。见过最多人性的恶，要么随波逐流跟着一起贪图利益，要么无法相信也无法给予任何真情。
“别着急，等等看，她们两个现在的路还有的走。这个孩子来得真巧，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遇到事了才能看出来。”陈冽说完，换了个松弛的语气：“不聊了，我的alpha来找我。”
周承欢：……
合着就她一个单身狗。
“你的alpha是真心还是假意你知道么？”
陈冽笑了声：“长得漂亮身材好又喜欢缠着我，我在乎那些干嘛。”
***
洛河图去了程氏集团，前台已经认得她了，笑着站起来跟她打招呼，惹得旁边等了好久也等不到经理的人们纷纷侧目。
洛河图上了电梯，来到董事长所在的楼层。
董事长在开会。
程幼卿穿着米色西服套装，头发披散在后背，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即使只可远观不敢让人萌生一点靠近的心思，气质容貌却足够让无数的人飞蛾扑火。
她冷着一张脸，一个人就能把会议室的时光拉得漫长。
小张接到前台关于洛河图来的消息，出门见到洛河图站在高大的绿植旁，正透过会议室的小窗看着里面发呆，便上前带她去董事长办公室休息。
洛河图：“没事，我在这儿待会儿就行。”
程幼卿开完了会，头有点涨，准备回到办公室休息，她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就看见洛河图站在那颗她很喜欢的芭蕉叶下，她今天穿的衣服是她给选的，帅气漂亮，她在等她。
心里的欢喜就像泉水毫无保留地溢出，程幼卿刚要扬起的嘴角顿住，走上前说了句：“过来。”
会议散场，看见她的人会很多。
她不想让那些人看见她这幅帅气漂亮的模样。她想只有自己能看到。
听在洛河图耳朵里，却不知程幼卿怎么生气了，语气冷淡，像是不想让她来，或者不想让她见到别人。
洛河图有些蔫头耷脑，沉默地跟着她走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就被人按在门板上，后背也被撞到，有点疼。
“怎么不在办公室等我？”
“想你了。”洛河图实话实说：“想一直看着你。”
程幼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眼神黏着。
洛河图问：“我等你你不高兴么？”
“当然没有，怎么会这么想。”
“你刚才出门之后，对我超冷淡。”
alpha控诉着，听着着实委屈。
程幼卿目光柔和，捏捏她的耳朵：“我不想让你被别人看见。”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么。”
有点恃宠而骄了，什么话都能往外讲，洛河图想。
程幼卿顿了顿：“不是，叫他们看见你，觉得你好看，我会吃醋。”
洛河图愣住。
她是第一次听见程幼卿说吃醋这个词，她以前断不会说的。
周承欢今天跟她说了很多omega怀孕要注意的事项，其中包括孕期激素水平不稳定，信息素也不稳，受这些影响，omega会变得越来越黏alpha，情绪也会更敏感，需要alpha提供足够的陪伴和安全感。
洛河图心软，程幼卿极不喜欢被信息素影响，讨厌信息素上头随处喷基因的alpha，如今却因为信息素的原因，连吃醋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程幼卿凑上前，闻闻洛河图的脖子：“好香。”
洛河图搂住她，任由她的脑袋在自己脖子里蹭来蹭去：“喜欢就多闻闻，反正是你的alpha，闻着不要钱。”
程幼卿就在办公室里抱着自己的alpha吸着充电，秘书敲门来把她开会的记事本和保温杯送来，一下子就撞见了冰山董事长缩在女人怀里，缠着抱着她，像是柔软的猫。
秘书震惊脸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从天而降的张助理拦住，并把门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