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到现在, 不知多少回。
邢越是拿捏着他易感把平日里邵承不愿意做的都借着这会说了,邵承何尝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内心的目的, 可要他反抗他是做不到的,现在这个时期, 邢越一个呼吸都能把他钓得晕头转向。
他刚醒来, 内心已经安定,本想就这样看一会邢越,抒发下这些天的想念,不知不觉地就又发展到这个地方了, 他们俩好像不能对视,连眼神都饱含勾引的深意。
邢越看他无动于衷,笑着问:“行不行啊你?”
邵承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还有什么没做过的,这会的不好意思又表现给谁看?只是邵承就不想如他的意,“我又不想。”
毫无说服力。
邢越双臂枕在脑后, 打量着人道:“说这话你自己信不?”
邵承无动于衷, 扭过头去, 皮肤热乎乎的, 邢越没为难,翻身而起, 邵承再想推拒时,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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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去浴室清洗了许久。
邢越发昏,洗个澡跟打仗似的, 明明都要出浴室了, 又前功尽弃,在冲沐浴露的环节折腾了一回, 这才算完。
邵承感觉这一刻易感期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的混蛋,从来没有听过易感期的alpha被伴侣榨干的。
他有时候怀疑邢越这人到底什么等级,以前都在搞些什么东西,体能怎么会强悍到这种地步?他根本就不是人。
欲望彻底发泄以后,邵承所有易感期的不安全都被填满了,他的伴侣相当给力,充分地从各个方面满足了他,身体心理都再没有什么敏感。
邵承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邢越拿毛巾给他擦头发,小型吹风机的风力足够大,他提在手里,站在邵承身后,耐心地吹着潮湿的发。
邵承身心都感到疲倦。
肚子咕咕地叫,他脖颈里的水渍浸湿了沙发靠背,没心情管,只有栽在沙发上喘息,浴室太闷了。
等吹风机停下,邢越从房间里拎出体温计,往邵承的脑门上放,邵承仰着头看他,抬手挡道:“我现在肯定不发烧。”
邢越拨开他的手,就把智能体温计贴在他的额头,隔了几秒拿下一看:36.4。
他这才把体温计搁下,拿起一早准备好的衣服,就在客厅里自若地换了起来,边换衣服边问:“吃什么?”
邵承没力气道:“随便你。”
邢越拽了拽衣服,一身宽松的居家服,被他穿出型男的范,但他不在这自我欣赏,往冰箱去:“吃点清淡的,冰箱里我看还有点东西,下午我出去补货,再弄点好的。”
“什么都行,”邵承有气无力地说:“不挑食。”
他一直也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山珍海味,茶余剩饭都能吃,垫垫肚子而已,他在这方面没那么讲究。
邢越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就走进厨房去了。
看着邢越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邵承盯着他发呆,他特别不能理解,邢越为什么还有力气干这些?他的劲好像是无穷无尽使不完的,而没怎么动作的自己都已经被这么频繁的欢爱折腾得没了点力气,他们明明是同一个等级,就算邢越平时锻炼,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邵承瘫在沙发上郁闷。
他跟别人的易感期不同,易感期所求全被满足,就只剩下对他的伴侣无尽的疑惑好奇,他甚至想到了邢越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跟人家搞了,不然哪来这么多劲,这么多情趣。
于是吃饭的时候,邵承就忍不住了,他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易感期让他敏感,不愿意惹怒伴侣,或者说讨好伴侣以求得安抚是本能,他再能自控也受了点影响,不似往常的坦率,含糊其辞地问道:“你在公司没有遇到过一些特别的人吗?”
邢越不明所以,他就端着一碗米饭,刚吃两口就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没什么准备,也就随着心回答:“什么特别的人?”
这种事邵承也不大好说,否则显得他对邢越很不信任,他措辞道:“就是……挺漂亮,挺有劲的那种。”
“有,”邢越夹肉丝放在邵承碗里,冷漠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觉得这事跟他没关系,这种回答一时半会叫邵承没法应对,饭香诱人,腾腾热气飘在眼底。
邵承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半天没看出什么猫腻来,邢越也没注意邵承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他起身盛汤,到厨房里转了一圈,把汤碗放在邵承面前,看见他满满的饭碗说:“怎么才吃了这一点?”
相比对方已经吃完了,邵承满满一碗没动筷似的,他拿着筷子戳了戳米饭,没来由地说了句:“你管我。”
这就埋头干饭去了。
邢越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话说错了,他想着他也没干什么蠢事啊,坐在餐桌前想了半天,试图追问邵承,但对方吃得痛快的样子,他又没打扰,两个人还算是和平地一起吃了中餐。
易感期没法乱跑,下午邵承就在屋子里歇着,邢越给他放电影,放音乐,邵承看电影,听歌,逗逗猫鱼,闲来无事地度过这一天,没多久就把这些事情都干完了,也烦了,他坐在电脑桌边发呆。
邢越收拾着房间,转头一看邵承电影也不看了,趴在电脑桌上,阳光漆金似的绕着邵承,一张立体俊秀的侧颜,放在哪个高中都能成为无数人动荡的青春,而他就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周围没有其他观众,只有邢越一个人享受他拥有他。
这种感受太过于满足,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邵承听到了,转过头,见对方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不理解地说:“你笑什么?”
邢越提着拖把,扯到邵承跟前,反身靠着书桌,抬手盖在他脑袋上,问道:“不看了?”
电影还在播放,是一部神话片,封神榜上的故事都快被拍烂了,妲己这个角色都是美女演员,此刻荧幕上正是妲己那张迷倒众生的脸,导演是懂角度的,拍出了这个角色的艳和坏。
邵承施舍般看向屏幕,闷闷地说:“没劲。”
邢越关着他也是没办法的事,打发时间的事很多,邵承一个下午就腻了,他也没别的消遣了,宽慰道:“你现在易感期,不能出去逛,不然我就带你去我那儿看看了。”
邵承抬眸,兴致道:“那你带我去啊,现在也行。”
邢越收回指尖:“开什么玩笑,在家里好好待着,过了这两天你想去哪都行。”
“我已经闷了几天了,真待不住了,”邵承站起身,说道:“邢越,你带我去你那儿看看吧,没事的,可以拿着抑制剂。”
“不行,”邢越不容商量的态度,他也不想这样,他是乐意跟邵承一起出去的,只是他考虑得太多,“抑制剂你是别想用了,胳膊扎成那样,不说你会不会情绪波动攻击别人,就说外面的信息素这么乱,没多会你就得不舒服,你想出去,可以,等晚上没人,上哪儿都行。”
“我真等不了了,我都快发霉了,”邵承诉苦道:“你知道你不在这两天我怎么过的吗?我哪儿都不敢去,就昨天我爸过来我才出去转了一趟,我是在家待不住的性子,你现在都回来了还把我锁在家?那你干脆别回来了。”
邢越听得不爽快,眉头一皱:“我不回来你早就不成样子了,你昨天晚上有几次想起烧你自己不知道?我回来不是放纵你的,易感期太危险了,你就在家老实待着,想去我那儿看有的是时间。”
“你虐待我?”
“怎么着了吧。”邢越提着拖把,打死不松口,“这两天你哪儿也别想去。”
邵承抬腿踹他,邢越被他硬生生踹了一脚,他神色毫无波动,就这么微笑又坚决地盯着邵承,惹得邵承兴致散了,坐回椅子上,往桌子上一趴道:“烦死了。”
邢越看着他耍性子,那能怎么办呢?他又不是单身不受管的时候了,外出他又有什么状况只能打抑制剂,胳膊上的针孔密密麻麻,邢越是不会允许他再继续使用抑制剂的。
邵承就这么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吃饭的时候没问的事,这也因为情绪上头一股脑说出来了:“你自己在外面快活,却不让我出去转,真有你这样当男朋友的。”
邢越听他话里有话,问道:“我快活什么了?”
“没有吗?”邵承质疑道:“玩这么一手情趣,在外面又认识了谁你要瞒着我我哪儿能知道。”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不信任邢越,而是想呛他两句,加上邢越那个没有商量余地就要把他锁在家里的态度,邵承一股脑全说了,他知道这话肯定叫邢越不爽快的,果然,邢越顿时脸全黑了,他瞪着邵承,目光很是凶悍。
“你再说一遍。”邢越握着拖把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信息素也浓了些,邵承被这信息素刺激到,也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去抵抗。
但嘴上却没理他。
邢越“啪嗒”一声,把拖把丢了,邵承没有防备,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被从椅子上扯了起来,邢越扣住他的腰,将他往床上拖。
“卧槽!”邵承被一股彪悍的作用力带过去,直到砸进柔软的床铺里,他还没反应过来,邢越摘下窗帘上的绑带,就朝他过来。
邵承震惊道:“你干什么……”
邢越把他两手一锁,绑带往邵承的双手缠,吓得邵承扭着身子躲,嘴里念念有词,“邢越!放手!”
邢越黑着脸,将他两手绑在一块,动真格的时候这个人的力气是可怕的,邵承固然不是什么软柿子,可拼蛮力他哪儿拼得过牛劲一样的邢越,没挣扎一分钟就被邢越绑在了床上。
“你他妈的……”邵承火大道:“变态吧你!”
邢越不理他,拿过自己的手机,调出微信界面,翻到联系人,一个个开始查消息界面,并转述给邵承:“雪姐的消息,只问了我工作顺不顺利的事,平时不怎么聊天,只说正事,这个叫汪清的,负责教我业务上的事,我就是跟着她学的,下面这个是他们人事,还有负责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他一个个地调着联系人给被绑着的邵承看,消息界面在邵承眼前划过,干干净净,一点儿私人的问题都没有,邵承扫视一眼后说:“谁要看你手机!给我放开!”
邢越不搭理,继续翻着动账消息:“支出方面,昨天回来二十五块钱的打车费,中午在那边吃了工作餐三十块钱,然后是日常买水的小钱,再往前,买了套情侣装六百多,就我们上周穿的那件,运动鞋也是一块买的,阳台放着呢,你的那双还没上脚你自己知道,水电费网费生活开销费,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账单全部在这里,瞪大眼睛给我好好看,我有哪一笔花得莫名其妙,花在了酒店开销上,我找鸡还是找鸭了,我跟谁开房了,所有动账消息我一条条给你翻,我看你凭什么冤枉我在外面乱搞了。”
邵承盯着那账单消息,他从来都不查这些东西,但这么一看过去,还真没有什么猫腻,包括微信里的聊天界面也是很正常的,但他没那么快认输,小性地嘟囔了一句:“万一你都处理干净了呢?”
“我处理干净了?”邢越脸色更黑,他把手机一扔,站在床头凝视着邵承道:“好,我问你,我出去的时候没给你开过视频吗?你没有突然给我打过吗?我有不接的情况吗?哪一次背景像酒店了?是不是每次都在公司,要么就是餐厅,身边什么人你都看见了。再来,你闻过我身上别人的信息素吗?你鼻子那么灵,我要是乱搞你会一点儿都闻不出来吗?公司位置我没有发给过你吗?我怕你查吗?有本事就突然跑过去查岗,但凡我干了什么出格的,不用你说,我自己先毙了我自己!”
邢越哪有这么急的时候,他被邵承彻底激怒了,眼里急于证明的同时又委屈得跟什么似的,邵承看着他,邢越站在那儿,目光坚定地俯视着他,那么的无所畏惧,那么的委屈。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邵承,我没必要去做这些事,我大可以混吃等死,反正你也没给我什么压力,你还叫我做自己,那我就做自己啊,我拼什么?我给自己找什么罪受?我花着我爸的钱,也不用给他养老,我就这样逍遥一辈子不行吗?当然行,可我就不要这样的人生,我就他妈要去自残,要给自己找罪受,谁为难我针对我给我穿小鞋我都不在乎,我要有一天在北京有立足之地,叫你身边那些二五八万地看都不敢看你一眼,老子就是占有欲强的变态怎么着了吧,工作的时候上课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不用你说,我自己都觉着自己是个神经病,你不高兴你皱个眉都能毁了我一整天的心情,我担惊受怕,从北京回来以后,我总梦到你对我的冷眼,我怂得要死邵承,我多害怕一睁眼这都是我的幻想,你根本就没原谅我,你在我身边委曲求全了,我什么都在怕,我跟你不是一个圈的人,只有不断向上爬,才能缩短我们之间的差距,才能永远保证你对我的新鲜感,我希望你永远喜欢我,永远不会对我失了兴趣,你明白吗?!”
邵承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他知道邢越心事应该也挺重的,他很少跟他分享去世蓝学习的苦楚,他完全没有负面情绪带给自己,每回都是好消息,每回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柔情缱绻,仿佛为了他什么都能干。
邢越爱他。
这是邵承完全可以确定的事。
他怀疑什么呢,其实他什么也不怀疑,他不过喜欢逗他而已,听到这番话以后,邵承的目光软了,而在邢越那里,他看见邵承的目光柔和下去,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
他走过来,俯身在床边,低头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承承,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这辈子都没资格出去乱搞,我知道我们俩在一起是你给了我机会,我感谢你,真的,我生怕自己做的哪儿还不够好,我每天给你汇报我的情况汇报的你都烦了,可我就是得说,我什么都会跟你说的,我不会再瞒着你任何东西,任何。”
邵承被他目光里的柔情彻底打败了。
邢越握住他的手腕,语气小心翼翼:“我自己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行,但有了你就是不行,我就要往上爬,让别人仰视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给我这种动力,你不相信我没关系,那我们就看,就看这辈子过去了以后,你能不能抓到我跟别人乱搞的证据。”
他信誓旦旦,一双眼睛里全都是邵承,他们已经坦诚到无法再坦诚的地步了,有些东西没法再去说了,现在要的只是时间,只是去做,去证明。
邵承就这么看了一会,他忽然笑了,“你还真可以,我一句话就能把你激成这样?我要是真怀疑你,我干嘛不去查岗呢,我在这问你这种没脑子的问题?你也把我想的太low了吧。”
邢越抬起眼睛,邵承手腕还被绑着,躺在他眼底下对他笑的模样要多诱惑有多诱惑,他喉结滚动,握紧双拳盯着人。
“我就是逗你,邢越,”邵承说:“因为我知道你会这样哄我,你会说情话给我听,我好久没见你,逼疯了你才有意思呢。”
逼疯他,叫他向自己暴露出疯狂的爱意,那才能满足一个顶级alpha的虚荣心。
“好玩吗?”邢越问他。
“好玩。”邵承不怕死地说,“你爱死我了是不是?你大半夜回来不是想给我惊喜,你是被思念折磨疯了,深更半夜不声不响地就跑回来了,你想我,想得一刻都待不住。”
邢越没有否认,他就这样看着邵承,看着这个精明到极点的伴侣,他哪儿还能掩饰住这份狂热的情感?早在跳海那一回,他就跟疯子一样臣服给邵承这个人了。
于是邢越低头,含住邵承的唇,他去吻他,去索取,让那绳带仍然绑着邵承,像是一种别致的情趣,他把他抱起来,抱在腿上,抱在电脑桌前,在他易感期需求还没发作的时候,顺着情感融入。
邵承的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龙舌兰像是一种害人的毒-品似的,碰见一点儿,就不自觉地迎接,他被绑的双手缠在邢越的脖子里,跟他接吻,跟他融为一体。
汗湿的睫毛盛满了水汽,他没有闭上眼睛,对方也是一样,两个人就这么极致地索取着对方,又睁着眼睛看着对方成为自己奴隶般的模样,一时之间分不出谁是下位者,只是从被绑的双手来看,邵承略有输意。
可最终先闭上眼睛的邢越。
伴随沉重的呼吸。
像是赢家,又像败者。
倾盆暴雨瓢泼而下,寒风不刺骨,这一年跌跌撞撞,还是来到了尾声。
雨夜的玻璃窗边是暧昧的身影,窗帘莎莎晃动,年久失修的老小区里气氛诡异又暧昧,年少有冲劲,有干劲,有一往无前的劲,好听了说一声勇敢,不好了就是一个莽撞。
二十岁的年纪褪去了些许稚嫩,又没完全老成,在一众迷茫的初生牛犊里,总有那么几个对未来格外清醒。
邵承落在窗帘里,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他的易感期要命。
不是他要了别人的命,是不在易感期的邢越,能荒唐地要了他这个所谓顶级的命。
他多想打抑制剂,但他的alpha不许。
“越哥,越哥……”沙哑又虚脱的人在雨夜里微弱地求:“你叫我喘口气。”
初见那会,他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落尽另一个alpha的臂弯里,被攻城略地,被扫荡得彻底,就连呼吸,都得人家赏一口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