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都是从哪蹦出来的?
冯启明这新铺的场地,还热乎呢就被人给上脚踩了。他火气蹭蹭的往上涌,现在就原地等着人过来,找骂。
“过去跟人解释一下吧。”齐麟先开了口。
夏雨附和,“走走,一起。”
仨人一前一后来到冯启明跟前。墨镜下,一双精明眼把人挨个扫视了一边,心道看着人模人样的。
“哥,我们以为没人呢。”程小飞打起了哈哈。
“哥?”冯启明一下就给逗乐了,“小学毕业?不认字儿?没见门上那么大告示?”
“看见了,那个、但是…”夏雨被对方二五八万的口气给吓唬住了,嘴也不好使了。
“抱歉,是我们打扰了,”齐麟接话过来,“这个球场我们以前来过…可以赔钱给您。”
道歉了这是?冯启明火气微微消了点,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呵,赔钱?你看我差钱吗?”
说着冯启明眼睛又回到程小飞身上,“就你、你小子怎么有点眼熟呢?”
“啊?”程小飞一愣眼睛一眯,大脑飞速运转,惊呼道:“冯哥?是我,程二!”
齐麟和夏雨均有点摸不着头脑,就看着俩人寒暄了起来。
“靠,还真是,”冯启明这才算笑了,“这是又偷开你哥的车瞎晃来了?”
“哪能啊,门口那是我自己的车,”遇见熟人,程小飞也不打怵了,“冯哥,这地儿是被你给包了啊?”
“对啊,倒是被你小子给尝了头一口,昨天刚铺好的进口胶。”
冯启明几年前见过程小飞,没想到现在都这么高了。
“对了,这是我发小,夏雨、齐麟。”程小飞才差点忘了身边还站俩人呢。
“嗯,看着身体都不错,我那两米的墙,说翻就翻了。”冯启明还不忘损人。
“谢谢冯哥夸奖。”夏雨笑嘻嘻的开了口。
冯启明又瞥了眼齐麟,心道这小子是别人欠他钱吗?可惜那张脸了。
“那成你们玩吧,对了,”冯启明说:“我搭火呢,晚上烧烤,要不一起吧?”
“成啊,”程小飞第一跳了出来,“必须可以。”
人工湖那头,钓鱼的两人,还不知道前院遭了“非法入侵”。
“别说,这地儿真不错,”刘冬冬站起来抻了抻懒腰,感叹道,“有钱就是好啊。”
确实有钱任性,当年区里的钱只够修四分之三的滨河公园,还差这四分之一,死活没钱了。
又因为这地方跟整个片区被路轨和高架给切开了,于是就这么慌了好多年。
冯启明家一直给市政做项目,这块地方顺带打包给了他们,以后要不要对外开放,现在是冯启明说的算。
毕竟开荒规划忙了小一年,都是冯启明自己掏的钱。冯启明说要是觉得不错,以后这就是他们老哥仨的后花园。
“诶动了 、动了,咬钩了。”刘冬冬突然一吼。
脚边已经睡蒙的齐莽一个打挺,蹦了起来。
“又被你特么给吼没了。”渔夫帽下面露出一双墨蓝色的眼,陈既庸已经静坐快俩个小时了,就钓上来了几条小鱼。
“你水平不行,别赖我嗓门大,我看晚上也别吃什么烤鱼吃了。”刘冬冬又埋汰人了。
“闭嘴,又来了。”陈既庸手里的鱼线下沉的厉害,怕是一条大鱼。
齐莽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奶叫不止。好不容易起了杆儿,俩人都傻眼了。钓上来的不是鱼,是个鳖。
齐莽没见过鳖,也不害怕,下犬式加左右摆尾,一顿撩闲,绿鳖缩着头就是不出来。
那边刘冬冬快笑岔气了,“老天爷这是让你大补的意思啊。”
“不特么钓了,”陈既庸轻踢了脚水桶,嘴里抱怨着,“老冯这孙子在鱼塘里养这玩意干什么?”
“那走吧,我都快饿死了。”刘冬冬又说,“鳖,怎么处理?”
“自生自灭,”陈既庸喊了一嗓,“齐莽,走了。”
陈既庸扛着杆儿拎着桶,刘冬冬拿着折叠椅,俩人溜达着往回走,齐莽打前哨儿。
“这么大的地方,也不搞个代步车。”刘冬冬走了一会儿就出汗了。
“要不鳖你带回去吧,补一补,你看着虚。”陈既庸说。
刘冬冬嘴一撇,回击道:“我又不操男人,补个屁。”
陈既庸大无语,“注意素质。”
此时,他们背后是黄昏中高架,近处是深绿色湖面波光粼粼。夏日的热浪慢慢淡去,太阳的余晖洒满了巨大的草坪。
陈既庸突然顿足,而齐莽已经飞了出去,奔向了前方的球场。
“我操,快看,猛犬!”程小飞高喊。
齐麟抬头,就见一只飞速行进的毛球,四脚离地朝他们过来了。
齐麟差点没认出来齐莽,几天不见怎么又跟野狗一样了?他第一想法是齐莽跑丢了?但很快就否定了。
“齐莽。”齐麟大声唤道,齐莽四条腿倒腾的更快了。
齐麟微蹲,齐莽一个急刹车,被一双大手接住了。齐莽开始猛舔齐麟,扑腾的相当欢快。
一人一狗,来了个大型认亲现场,其他人都还蒙着。
“哟喂,认识?”冯启明还挺意外的,陈既庸当宝的狗崽子,竟然跟一个陌生人这么亲。
“齐爷,这是你家那只?”程小飞好奇的问。
“什么叫他家?这崽子可有主,”冯启明转身指向太阳下上那边,“那个戴帽子大高个,我哥们,他家的。”
齐麟凝眉望去,心怔了下,这人消失几天,原来是带着齐莽跑这来了。是在…躲着他吗?
一旁的夏雨惊呼:“我操,那不是陈老师吗?”
人已经走近了,陈既庸视线并没在齐麟身上停留,因为他刚才已经看过了,看了好一会儿。
这都能碰见,真是没活路了。
“陈老师,好巧啊!”夏雨又惊又喜,脸还是那张脸,可这打扮…也太接地气了。
夏雨只能想到这一个体面点的词儿了,陈老师这身,比起旁边那位的花里胡哨,还算强点。
陈既庸微愣而后确认道:“夏……雨?对吧。”
“对,齐麟我俩一起上您的课。”
陈既庸用余光能感受到,一起上课的人,正盯着他呢。他觉着自己的侧脸,都能被钻木取火了。
“嗯,我知道。”陈既庸还算平静的说。
“几天没洗澡了?”齐麟突然开了口。
“我早上洗的啊。”程小飞说。
站在陈既庸后边半个身位的刘冬冬,凑到他耳边说:“好像跟你说话呢。”
“问你呢,老陈,问你几天没洗澡了。”
冯启明刚端了盆羊肉过来球场,一边跟年轻人唠嗑,一边穿串儿,一点不无聊。
没想到几个小子还是陈大摄影师的学生,这下有意思了。
看陈既庸那个故作冷淡的反应,就知道这俩人有故事。
“啊,你说齐莽吧,”陈既庸似有尴尬的说:“四天?不记得了。”
“走吧,你们俩跟我去生火,别傻站着了。”冯启明又给刘冬冬使了眼色。
“算我一个。”刘冬冬接过陈既庸手里的桶,跟着大部队撤了。
清场后,陈既庸才算松了口气,他是真怕齐麟再语出惊人。
“咳…”陈既庸问:“你们过来玩啊?”
齐麟却所答非所问,“你躲着我?”
“没啊,我躲你干什么?”陈既庸答的生硬,见人不信继而又说:“我就是过来帮冯启明个忙,他这几天出差,不信一会儿你问他。”
“真的?”齐麟半信半疑。
“真的!”陈既庸长呼了口气,“那什么,齐莽今天抓了好几只癞蛤蟆,你别抱它了。”
齐麟脸上立马出现大写的嫌弃。
“逗你呢,”陈既庸呵呵笑了起来,“傻不傻。”
果然,还是逗逗更轻松。陈既庸又说:“我去洗个澡,你也去吧。”
“……”
他是让人去帮着穿串儿生火,见齐麟红晕上脸,陈既庸才反应过来,对方想岔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