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庸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齐麟就当着他的面,拨通了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陈既庸的手机无缝衔接的响了起来,他无奈的看向齐麟,语气没来由的透着宠溺。
“需要我接吗?”
齐麟不语,眼神却在说:你不接试试。
于是陈既庸心一横,接了,就当陪小朋友玩了。
“喂。”
双声道重叠,带着立体的回声,齐麟呼吸不由得一紧。
“喂,能听见吗?”陈既庸演的像模像样。
“我不聋,”齐麟不善道:“那晚是你。”
陈既庸没再犹豫,点了头,“嗯。”
说完他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齐麟那边恰好相反,身体明显一怔。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幼稚、诡异的对话方式,继续你问我答。
齐麟脸色冷峻、平静,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在飞机上,你就…认出我了?”
“齐麟,”陈既庸坦然道:“我们前一晚还在上床。”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呢?他又不是脸盲老花。陈既庸过于直白的回答,让齐麟措手不及,自己那张脸,又不争气的烧了起来。
陈既庸控制住了上扬的嘴角,心道还不是小孩一个。才一句话,就受不了了。
“你对那晚有印象,对吗?”陈既庸又说:“你爽了我也爽了,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谁说我…”齐麟经不住刺激,开口反驳,话却只说了一半,便难为情的无法继续。
齐麟没经验,他还不知道,成熟男人解决这类问题的方式,就是这样的。
直接赤裸,不用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陈既庸见人火气太盛,他起身走到冰箱前,问电话那头的人:
“可乐?还是矿泉水?”
齐麟彻底被陈既庸不着边际的行为和言语,整不会了。
他愤愤的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两人保持着看似安全的距离,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对视着。
记忆的碎片见缝插针,像连响儿的炮竹,不知在谁的脑子里,噼里啪啦就炸开了。
做吗?
叔叔,免费给你上一课。
记得涂药。
你发烧了。
这是消炎药。
你说怎么算,就怎么算。
……
陈既庸无法透视齐麟的内心,却凭男人的第六感,直觉小朋友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咬他!
陈既庸紧忙放低姿态,端正态度,不再绕弯子:“抱歉,其实那晚我约了别人,但我、进错房间了。”
当着比他小一轮都不止的人面,掰扯自己干的蠢事,对陈既庸来讲同样需要勇气。
“你住哪间?”齐麟开了口。
“1204。”陈既庸如实回答。
楼层都能错?
“你耍我?”齐麟根本不相信陈既庸的话。
而作为过错方,陈既庸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尽量言必有据。
“有聊天记录,你可以确认。”陈既庸打开app,作势上前要递给齐麟。
齐麟不接,陈既庸大松一口气,因为app里内容,只会让他看上去更加色欲熏心,对挽回他在齐麟心中形象,丝毫没有帮助。
“出差路上折腾一天,到酒店很晚了,脑子一时糊涂,看错了房间号。”
“……”
出差约炮进错房?齐麟甚至开始怀疑,荒唐,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也可以给你提供酒店的消费记录。”
“不必!”齐麟当即道。
陈既庸闻言轻咳了一声,接下来他要说的,是重点,可绝对不是齐麟想听的。
“你没锁门。”
不然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这句陈既庸没敢说。
一刹而已,什么理智、深沉、教养,齐麟统统不要了:“你特么耍流氓,还赖我没锁门?”
完了,小朋友彻底暴走了。
“你别急听我说,责任还是在我,总而言之,”陈既庸郑重道:
“我真心向你道歉,齐麟同学。”
齐麟心头微颤,这句道歉,他听见了。
陈既庸试探的往前迈了几步,诚意十足的继续:“你想我怎么做,都可以。”
齐麟赤坦得胸口,起伏稍稍缓和了一丝。
“法律框架之内,都可以。”陈既庸又温和的补上了一句。
“让我操回来!”齐麟说的掷地有声!
一句话,陈既庸连咳带笑,这小子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陈既庸无意继续刺激齐麟,可他现下的反应,无疑是又往青年的骄傲上,削了一刀。
齐麟脸色陡然变黑,陈既庸被迫开始晓之以情。
“齐麟,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你觉得这个提议,合适吗?”陈既庸愁道。
齐麟冷哼,“你作为人民教师,睡完人就跑,合适吗?”
好家伙,伶牙俐齿。陈既庸挪到齐麟脚边,坐在了地毯上,微微仰视齐麟。
心理学上,这样的姿势,有利于长辈拉进与晚辈的距离,能适当起到安抚作用。
齐麟微微蹙眉,双腿不自在的并拢,这人凑这么近干什么?
“我不反对年轻人婚前性行为,包括同性之间,但是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建立起正常性爱观念。”
婚前…性行为?齐麟结冰的脸,直接开裂了。
陈既庸自己也快说不下去了,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你这个年纪,正是谈恋爱的好时候,我建议你找一个稳定的交往对象,而不是这样随便的就说要…上谁。”
齐麟受够了,毫无预警的来了一句:
“你要跟我谈恋爱?”
“……”陈既庸直接哑口,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听懂他什么意思?
“你说完了没?”齐麟冷着脸问。
陈既庸肩膀一垂,丧气道:“嗯,完了。”
“那你听好,”齐麟一字一顿的表态:
“我、不、接、受!”
陈既庸扶额,情急道:“那我赔钱。”
齐麟冲他低吼:“你当我出来卖的!”
陈既庸认怂:“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齐麟咄咄逼人。
陈既庸彻底没辙了,“你报警吧。”
此话脱口而出,连陈既庸自己都惊呆了。
这人怕不是有大病?齐麟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单手还不忘抓着浴巾边缘,“你当我不敢?”
陈既庸看着暴走的小狼狗,其实不太不忍心再拱火了。他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脚都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陈既庸无赖一般:“就走正规法律途径解决吧。”
齐麟咬牙道:“成!你想要民事还是刑事?”
现在比起报警,齐麟更想杀人。他双眼红红的,微微湿了一圈却不自知。
陈既庸一怔,想笑却笑不出了。他好像读懂了齐麟眼里的情绪…是憋屈,也是委屈。
骄傲的小狼狗,被他逼的獠牙露了又收,应该快疯了。作孽啊,陈既庸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好。”
齐麟微微屏息,“好…什么?”
陈既庸无声的向前一步,他们身高相差无几,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变烫了。
陈既庸不答转而赤裸的、肆无忌惮的,巡视起近在咫尺的俊脸。视线扫过眉目、睫毛、鼻梁,并在齐麟紧抿的嘴唇上,停留时间最长。
齐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迎面袭来的压感,似曾相识,让他肩背狠狠绷直,却也绝不后退一步。
身体没有触碰的对峙,产生了让彼此无法忽略的微妙磁场。
齐麟感到心痒又心慌,男人墨蓝色瞳孔像一口深井,冥冥中好像有一条锁链,扣住了他的脖颈,并不断向前、用力,拉扯着他。
时间仿佛静止,男人直视着他,沉声说:“让你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