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逐阳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傅岩逍,见她脸上忽然神情变得诡异,眼里都里兴奋的“春情荡漾”,视线还一直往他这边飘,这和刘若谦转些坏心思时的神情一模一样,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逆推是王道

  本来傅岩逍是打算这段时间里,暂时带着凝嫣避开,霍逐阳留给贺大可对付,刘若谦这边,自然交由织艳去对付了。

  不过既然说是本来了,自然是现在有变。

  织艳的话是这么说的,“让老娘一个弱女子来面对那个直盯着人家胸部看的色狼,你带着自家夫人跑路?想都别想!”

  傅岩逍看着眼前作茶壶状的弱女子,无语抚额。

  封悔殊的理由就简单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你都带着大夫人和这个惹人厌的祸水出去了,放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于心何忍!人家才刚过门,转眼就失宠,好可怜的!”

  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是这样解的吧!再说了,我哪里有娶你啦!傅岩逍腹诽道,那还不是你自己说要个可以名正言顺赖在这里白吃白喝又不会被无聊男子求亲的名份!

  贝凝嫣颇有深意地扫一眼傅岩逍,浅笑不语,且看着这两个各具特色的女子耍花招。

  最后出行的人数非常可观,本来是一家三口的,现在变成了九人之众。自从织艳和封悔殊听了贝凝嫣说起黄山的所见所感后,就一直心痒痒得想去,而贝凝嫣也是觉得上次太过匆忙,对于没有多逗留几日也是甚为遗憾,欣然同意再去一次黄山。既然织艳封悔殊都去了,那封崖肯定也是随着去的,封崖和妍儿又是舍不得丢下小容德一个人,最后就演变成了,萧忠拢春也跟着过去。那么,傅岩逍的JQ论又开始蠢蠢欲动,提议是要两个大人看一个小孩,织艳和封悔殊自然是分在一组,要照顾好封崖。

  贝凝嫣最近有些心神不定的,她知道傅岩逍之前的未婚夫寻了来,而且,也敏感觉出了傅岩逍最近有些心事,她和织艳之间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般,只是瞒着不说。这件事就如哽在喉中的刺一般,让人不舒服之极,但是傅岩逍不说,她也没有去问,一再告诉自己说要相信她,相信这个对自己情深意重日夜相对的枕边人,只是每每傅岩逍对着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心里总是有着一丝惊惶,怕她是在纠结到底是要选择谁,怕她终究是选择要和未婚夫在一起。她扪心自问,若是没有解春意一事,她们一直都是清白的,若是霍逐阳只身寻来,没有刘府小姐的事,那么,纵是她对傅岩逍有再多不舍,终究会是选择与霍逐阳完婚的。

  她琢磨来琢磨去,最终下了一个决定,要找准机会成事便是了。

  途中绕了去桐城祭拜萧家祖先,这是织艳最终说服傅岩逍一起过来黄山游玩的原因,做戏做全套,驿帮的情报网肯定是能够很快获知这个始终不肯承认身份的青楼女子去了祭拜萧家祖先。况且她娘家本来也是在桐城,虽说已经早就没有人了,但是终归是故土,回来看看也是一种安慰。

  这一日傅岩逍陪着织艳去了祭祖,贝凝嫣心里有着小心思,现下她与傅岩逍是夫妻,那么这萧家就算是她婆家了,有心想一起前往,只是织艳劝住了她,哪里有人带着正妻陪着外面包的艺妓去祭拜的,要是这一传出去,反而容易让人生疑,就算是不生疑,对傅岩逍的声名也是大大的损伤。傅岩逍倒是对这声名什么不甚在意,对要带自家娘子见父母也没概念——那必竟算不上是她实质上的父母。

  但她不在意,有人在意。贝凝嫣心里郁闷又不能直说,只怏怏地强打精神,随着萧忠拢春一起在桐城里四处走走。爱一个人,自然就会想了解她更多,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对她来说,傅岩逍生于斯长于斯,一切都显得陌生而亲切。每每几个小孩对着街上什么小玩意起了兴趣,她便是在脑中勾勒傅岩逍小时在这城里乱窜的场景。

  她忍了半晌,终归是忍不住悄声问拢春“岩逍小的时候都喜欢什么呢?她肯定也是会像这么样跑出来玩吧?”

  拢春看她一副羞涩模样,掌不住笑了,继而又是迷惑,拧着眉想了想,“不会。府里管得严,只有节日里才会跟着出来玩,但是也不是折腾的主,后来,”拢春没有再说下去,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说,以前总是觉得小姐寻短见被救下来后,心性大变,原以为是因为这刺激受大了,才会决意要离开并强自打起精神来谋划一切。但这几年里相处下来,竟然像是完全变了另一个人般,连以前的小习惯和口味都变了。平日拢春不会多想,只是贝凝嫣提了起来,她把这前后事情想了一遍,心里暗惊。

  贝凝嫣见她犹豫不定,转念一想,怕是岩逍之前也是与她一般,是养在深闺中恪守礼教的,便笑笑接了话头,“我原本以为岩逍现在这么喜山爱水的,定是小时也是个坐不住的,却没想到原来她小时这般乖。可见人生变幻莫测,现在这种生活,我以前也是想都不曾想过的。”

  她这么一打岔,倒是让拢春放了心,这贝家小姐原本也是温婉柔弱得紧,现在不照样成了腹黑女王了,那傅岩逍从以前的乖巧守礼变成现在这样折腾的主,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何况,还和那厉害得紧的李夫人结伴同游了大半年,怕是受得影响大了。心思一定,便是给贝凝嫣讲了些萧家小姐小时的趣事,又约略提了提到了洛阳后的际遇,讲到萧家小姐寻短见的时候,贝凝嫣手指都捏得发白,心里酸痛难忍,既是心疼傅岩逍以前被人错待逼到如此地步,也是想起这与自己以前的处境何其相似,只是,自己尚且有个念想,而当年的萧家小姐,怕是举目无亲,这世界之大,再无一个亲近可依靠之人,还得顾全着跟着自己的一干仆人。

  其实傅岩逍约略和她提过一些,只是都是轻描淡写的说些路上遇着的趣事,连遇险遇难都是讲得让人忍俊不禁,这一次听拢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讲以前发生过的种种,再加上拢春的愤愤不平,愈发显得傅岩逍走到现下地步艰难得很,而且都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她有着傅岩逍全力扶持,又是万般疼惜,引领着她一点一点成长,到如今,也是比不上傅岩逍的一半,那么,傅岩逍的心志要有多坚定,决心要有多大,才会在短短三年内,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自信豁达乐观积极,反过来能助她逃离困境。

  原来,我爱着的人是如此的卓越不凡。贝凝嫣偎在傅岩逍怀里,微仰着脸,手指细细抚过傅岩逍的眉眼脸颊唇边嘴角。妍儿今日里玩得狠了,早就沉睡在床的另一侧,这两个人才有机会说声悄悄话,稍稍亲热一下。

  傅岩逍捉住贝凝嫣抚在她脸上的手,话中带笑,“凝嫣,你这算是挑逗我么?”轻吻了下怀里不安分的佳人一下,哑着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忍不住了,到时可不要又拿妍儿出来当挡箭牌。”

  贝凝嫣脸微微发热,这一路上,她是有着心事,又是出门在外,除了和妍儿一起住这个原因之外,另一个就是怕傅岩逍兴致一起又是需索无度,这可不比在府里,累极了第二日可以晚起,现在这情况,若是被傅岩逍折腾得第二日起不来,还不被织艳与封悔殊取笑到死。所以傅岩逍的求欢都会被挡回去。不过,这下倒是傅岩逍提醒她了,她一直心里暗中盘算的事情,也是到时候实施了。在这个世界里,傅岩逍是一个异类,对于名节身份地位什么的不屑一顾,才会毫无保留地爱上她。但是,其他人肯定是不会有这般胸怀的,比如说,她曾倾心相对的霍逐阳,又比如说,刘若谦。霍逐阳在得知她成亲后,以前再情深都会是选择避而不见,派人打探时,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不过是嫌弃她为人妇,就算是重拾旧爱也只能是妾。何况是刘若谦,既然先前是避婚不娶,自然是没有什么感情了,又哪里谈得上情深,更会是看重这名节。

  你既然看重,我就毁了它,彻底断了这条路,绝了念想,再也无法回头。

  傅岩逍惊恐地看着翻身压在她身上,笑得满是温柔的贝凝嫣,按她的经验,这绝对是危险的讯号,不妙,大大的不妙。

  果然,贝凝嫣笑得非常温柔,语气里也满是温柔,手上替她宽衣解带的动作也是轻柔得很。“岩逍,你今晚里乖乖地任我摆布,否则,以后不许碰我。”

  傅岩逍被这温柔一刀秒杀了,很是哀怨。她是不介意让贝凝嫣主攻啊,问题是,今晚里难得的贝凝嫣肯与她亲热,却是不允许自己碰她!看得到吃不到,多么让人伤心啊!不过,她的哀怨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因为贝凝嫣已经开始学着她以前用在她身上的手段,在她身上开始了初次的探索。

  贝凝嫣绝对是一个好学生,虽然是第一次主攻,但是架不住人家天份高啊,很快就找到傅岩逍敏感点,又吮又舔,舌尖轻轻掠过,只激得傅岩逍身子轻颤,呻吟声不由自主地逸出。贝凝嫣伏下身,胸前的柔软抵在傅岩逍的胸膛上,傅岩逍心神一荡,手便是自有意识地抚了上去,贝凝嫣轻哼一声,低声警告,“你忘了么?要乖乖的,否则以后不许碰我。”傅岩逍心有不甘地移开手,把脸撇开表示抗议。

  贝凝嫣轻笑,手往下移,直到触到傅岩逍湿润的花蕊,试探性地碰触,傅岩逍咬着牙不出声,只喘息声粗重了起来,身子颤抖得更为厉害。贝凝嫣恶劣地含住她的耳垂,手下动作不停,慢慢地探了进去,含糊地说,“真乖,记得忍着点,不要吵醒了妍儿。”

  傅岩逍终于深深体会到,以前自己是多么的恶劣,多么的强求啊。被人在身上放火撩拔,还要保持住神志清明要咬牙忍住呻吟,生怕吵醒孩子带来不良影响,这简直是非人的折磨啊!而且,她也舍不得像贝凝嫣那样,咬住她的肩头来压抑住呻吟,贝凝嫣舍得咬她,她可舍不得咬贝凝嫣。只好死命转过脸去咬住枕头,将呻吟声闷在枕头里。在她高高低低的喘息呻吟中,仅剩的一丝理智是在庆幸,天幸贝凝嫣体力不够啊,否则她岂不是会被折腾死。

  是对是错?

  第二日起来,傅岩逍只觉得有略微的不适,走路的时候有些别扭,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穿好衣衫梳洗完毕,看到贝凝嫣对着床发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床单上明显的落红痕迹。饶是傅岩逍自认为脸皮厚过城墙,对这些事情早就看淡,仍是有着些许的不自在,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扯去床单收起。

  贝凝嫣怔了半晌,终是幽幽地问,“岩逍,你会后悔么?”

  傅岩逍一愣,放下床单走近她,“自然不会。怎么了?”

  贝凝嫣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我是故意的。”

  傅岩逍疑惑地看她,“故意的?”偏头想了一下,仍是琢磨不透,“故意什么?”

  贝凝嫣雾着双眼,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见,“我是故意要毁了你清白,好让你不能再回到那以前的未婚夫身边。”

  傅岩逍闻言愣在当场,什么时候起,贝凝嫣也会因为她而患得患失,担心有一日这段情会转淡离开,她这几日里总像是有心事般,难道也是因着刘若谦寻来之事,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听说这驿帮少主便想到霍逐阳,所以才会带着忧愁。这般想了个通透,笑容里便是带着欢欣,“凝嫣,我很高兴,以后也绝对不会后悔。”她搂着贝凝嫣坐了下来,笑容清浅,“你知道吗?我很傻的,以为你是因为刘若谦又想起了霍逐阳才会这般愁眉不展,所以才谋划着要带你出来避开,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没说,霍逐阳也到了杭州,而且,他像是有意要见你。”

  贝凝嫣心里顿时亮堂。“我们都好傻,什么都闷在心里不敢开口求证,我以为你是因着刘若谦才会有事瞒我,你又以为我是因着逐阳才会不开心。”她微微地叹息,“岩逍,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什么了,有什么事情都要对我说好不好?否则我会担心……”

  至于会担心什么,贝凝嫣没有说,傅岩逍也没有问,因为她们的担心是一样的。

  两人既是明了对方心思,疑虑尽去,旅途风景便觉得是份外的美,整日里都是笑着的。直笑得织艳与封悔殊看不过眼,哪里有人这么显摆恩爱的!两个人也不整天忙着抬杠吵架了,临时结成同盟,要收拾一下这两个笑容太过刺眼的人。

  这一日停下安歇的时候,织艳便是亲亲热热地挽着贝凝嫣,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一般,语气真挚诚恳,“凝嫣,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切磋琴艺作曲填词了,今日里倒是技痒,不如今晚就抚琴论曲罢。”

  贝凝嫣一时心喜,笑盈盈地应了。封悔殊偷偷向织艳把了个“胜利”的手势,一把将傅岩逍挤开,挂在贝凝嫣身上,挽着她另一只手,摆出她最娇俏可爱的笑脸,“姐姐,姐姐我也一起嘛好不好?”贝凝嫣笑着应了,“既然喜欢,便一道吧。拢春也一道吧。”

  拢春抱着容德,眨眨眼,“我可是一知半解当不得真的,就只当凑个热闹罢了。”

  像这种姐妹茶话会形式的谈天说地,抚琴作曲的,于贝凝嫣来说,是在与织艳结识之后,才开始感受其中魅力,但也从没有这般热闹过。一时便是兴趣盎然,喜不自胜。待得转头看傅岩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是觉得有些抱歉,放柔了声音半带哀求地,“岩逍。”

  傅岩逍哪里见得她这般模样,刚想开口说没关系。织艳倒是抢先一步开口“这是咱们女人的事情,关她什么事!就让她带着妍儿和封崖和萧忠容德一块玩好了。”

  “就是嘛,姐姐,咱们不管她,平日里她总是在外面风流快活,放着姐姐一个人在府里,现在得让她也尝尝独守空闺的滋味才对!”封悔殊快言快语地在旁边附和。只是她话刚出口,便看到织艳拿眼瞪她。脑子里一时没转过来,心中暗想,干嘛瞪我啊,我是在帮你的腔呐!

  傅岩逍何等乖觉,立刻就反应过来她们是故意要占着自家娘子不放人的!刚要争辩,见贝凝嫣含笑的欢喜样,又自动消声了,朋友的重要与不可或缺,傅岩逍自是深深明白的,于贝凝嫣来说,自幼以来,生命中除了自家父母和霍逐阳,就只有那些如虎似狼的亲戚,怕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友情的温暖,织艳和封悔殊是她的好姐妹好朋友好知己,她难得有这么两个可以说些话的朋友,难得有这种与朋友欢聚畅谈的机会,又怎么忍心因着自己的小心思不放人?毕竟人的一生之中,若只有爱情与亲情,缺了友情,就会失色许多。有些事情,是亲情与爱情都不能替代与弥补的。

  一念及此,便是舒展开来,牵了妍儿与封崖,“生逢知己,自当尽兴,今晚我带着妍儿与封崖一起了,你们好好地玩吧。”

  妍儿眨巴着眼,小模样天真可爱得很,“织艳阿姨又要把娘抢走了么?”她扁扁嘴,想起以前织艳阿姨一过来,娘亲就没空理她的惨痛往事。傅岩逍心里大是赞叹,说得好!其他几位美人倒是忍俊不禁,尤其是织艳更是笑得弯了腰,“哦哟,小妍儿讨厌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