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巡愣了半秒钟，之后立马跑出休息室，飞快往门口跑。
她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飞奔下楼，骑上停在门口的小电驴，风驰电掣开上路。
路上她还被骂了，因为开太快，擦着超速的边缘，明明半小时的路程，她硬是提前了十多分钟。
要是早上能这么快也不至于迟到。
她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有不少人围着小鸭子的照片在讨论，还有人在拍照。
齐巡赶紧冲上去，一把撕掉告示。
有人不满地阻止她：“唉，你干什么呢？别人贴的东西你怎么给人撕了？”
齐巡面无表情摸出自己的工作证，在人眼前快速一晃，一板一眼道：“秉公办事，这张照片涉嫌造谣传谣，由我们回收处理。”
她的工作证刚好质量比较好，外面还套了层人造皮革，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路人被她唬住，眼看着她快速撕掉小区附近所有的告示，没有再进行阻拦。
齐巡收拾掉小区门口的告示以后，走进小区按照记忆一栋楼一栋楼撕告示。
好在小区有门禁，除了小区业主无法进入，所以小区里的告示并没有人围观。
齐巡动作很快，没到十分钟就把昨天贴上的告示全揭了下来。
最后一张告示贴在电梯里，齐巡撕完累死了，满头大汗，走出电梯到边上楼道坐着休息，拿出手机打算联系人撤热搜。
谁知她打开微博一看，热搜上已经没有了小鸭子的踪影，其他内容没有变，只是第三名那条热搜换了新的词条。
“顾影怜恋情曝光。”
后面还带了个红到发黑的“爆”字。
齐巡搜索“鸭嘴兽”，只搜到了澳洲鸭嘴兽，也没有任何关于小鸭子的微博。
只有一两条零赞的微博。
“怎么回事？资/本控场了？”
“小鸭子呢？我那么可爱一个小鸭子呢？”
然后齐巡再一刷，就完全没有了。
之后齐巡退出来，微博上铺天盖地全是关于顾影怜恋情的各种消息。
顾影怜是一个一直都很有名气的实力派影后，二十三四的年纪就拿了影坛奖项大满贯，现在马上三十岁，谈个恋爱也没人黑。
因为确实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粉丝们跟村头大妈大爷一样天天催。
就是大家都在讨论她这个恋爱对象究竟是谁，恋情曝光这个词条点进去也只有穿休闲装的顾影怜和另一个模糊的背影。
齐巡匆匆忙忙地瞥了一眼，觉得那模糊背影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而且这个背影修长纤瘦，看起来像个女人。
难不成影后和女人谈恋爱？
影后出柜，这消息可比神奇小鸭子劲爆多了。
微博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关于影后恋爱对象的推测层出不穷。
齐巡没怎么看，仔细检查手中撕下来的告示张数。
她记得自己之前张贴了五十张，得数数有没有漏掉的。
齐巡坐在楼道一张一张数着，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一个中年男人声音问：“不是说就贴在这个小区里？怎么一张都没有？你们的消息到底准不准？”
另外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恭敬回答：“我们也不知道啊，问了发博的那人是这里没错，他说是早上上班在小区门口看到的，觉得有意思就发网上了。”
中年男人说：“你再问问？这小区里可什么都没有，小区外面也没有东西，是不是弄错了？”
年轻男人回：“行，我问问，您稍等。”
之后他拨了个电话，“喂？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区，是长空一色是吧？”
“什么？你瞎说的？图是你p的？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是真的吗？你这会儿又放屁？”
年轻男人对着电话骂了半天，那边人的就是咬死是自己造谣，图是p的，根本没什么小鸭子，就这么回事。
年轻男人气得想钻进电话里给他一拳，最后也只能咽下这气，低眉顺眼对中年男人赔礼道歉。
“不好意思张总........”
张总也很苦恼，愁眉苦脸给上头打电话。
“小姐，是，我到地方了，什么都没有，消息是假的，图片.......图片好像是p的，最开始那张照片显示不全，看不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应该就是假的。”
中年男人也低眉顺眼地连声道歉，态度甚至比前两人还要诚惶诚恐。
齐巡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危机解除，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她准备回家看看小鸭子。
一个上午没见，好想鸭鸭哦。
齐巡在楼道坐了会儿，等着外面几个人离开以后，走进电梯上到四楼，左边那扇门就是她家。
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她隔壁一直没住人，不过听说前段时间房子又卖给了另一户人家，据说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
齐巡摸出钥匙打开门，轻声唤道：“小鸭鸭？宝贝鸭鸭？姐姐回来了哦。”
她关上门，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齐巡一下慌了，赶紧挨个找遍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小鸭子的踪影。
小鸭子不见了。
也许是偷偷跑出去，找它的主人去了。
也许她再也见不到小鸭子了。
小鸭子再也不会和她撒娇，再也不会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再也不会大声哭哭，再也不会偷偷钻她的被窝。
齐巡好难过，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谁挖掉了一块肉，心里空掉了，再也不会好了。
齐巡颓然坐在沙发上出神，手机放在边上叮叮咚咚地响。
她看了一眼，是乔染在问事情解决了没。
她简单回了个话，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难过。
齐巡一直在家里待到上班前半小时，然后踩着点没精打采回到公司，撞见和她前后脚回到公司的贺拾忆。
小姑娘一见她眼睛亮亮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激动道：“齐特助，我想到第二个问题的解决办法了！”
齐巡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先进来再说吧。”
她的心情低落，实在摆不出笑脸，坐在贺拾忆身边垂眸等她说设想出来的解决方案。
贺拾忆心情很好，主动搬椅子到齐巡身边坐着，一手本子一手笔，开始说自己的设想。
“经过调查，我发现和我们竞争的那家商城是一年前建好的，规模不算大，只有三层，是中空的设计，中间有一块大广场，作为可出租的运动场，但是一直没租出去，目前整座商城都处于严重的亏损状态。”
她说的这些和齐巡之前了解到的差不多。
齐巡“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然后这家商城是永健的产业，永健的情况大家都知道........”
永健是一家曾经强大过的房地产集团，但从五六年前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到现在衰落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已经快被划分到二流的队列。
齐巡听到这里，抬头看她。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贺拾忆被她看得心里怕怕的，但还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说：“我想如果我们能和永健说好，把这家商场卖给我们运作.........然后再将这家商城改成别的东西，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齐巡皱眉，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们一直在亏损.......”
贺拾忆想，他们应该也愿意把这家亏钱的商城处理掉.........
齐巡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特别是像永健这样的集团，它曾经强大过，现在落下来远不如从前，会变得更加敏感。”
“如果此时此刻我们这么做，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在羞辱他们。”
贺拾忆傻眼，“怎么会这样........”
齐巡问：“你见过永健的董事长吗？”
贺拾忆点点头，“前年和他还有爸爸一起吃过一顿饭。”
就在她暑假快要结束的某天晚上，吃的日料，她胃比较娇气，回去上吐下泻整整三天，人瘦了快十斤，虚弱了半年，所以记得很深，一直没忘。
齐巡说：“他和你爸有矛盾。”
贺拾忆：“啊？”
可她分明记得，前年那顿日料，她爸和那老头聊得很开心啊，还喝了整整两瓶酒，一直聊到半夜。
齐巡按了按额角，“具体的矛盾你不用知道，反正这个方案不太能行得通。”
贺拾忆难过：“这样吗........”
齐巡：“所以放弃现在的想法，明明还有一个不错的项目，你看了吗？上周我发你了，是一个公园的项目，那个项目不需要考虑后续的盈利，更适合起步。”
贺拾忆：“可是这个项目.......我觉得很好。”
齐巡：“为什么觉得好？依据是什么？”
贺拾忆说不出来。
“靠直觉？”齐巡问。
贺拾忆依旧沉默，沉默便是她的回答。
“光靠直觉可不行，如果你想要这个项目，那就得先说服我，至少目前我更看好公园的项目。”
“距离投标截止还有一个周，你可以再想想，现在三个问题的解决方案都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
贺拾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蔫哒哒地搬椅子回到座位上，垂头丧气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想出一个新的方案，在电脑上查半天资料又划掉，然后继续想，继续查资料，继续划掉。
齐巡从自己一个人心情不好，变成办公室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稍微转晴。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鸭子，根本没办法静下心工作。
于是她准备早一点下班。
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她五点二十五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开瓶酒难过一下。
小姑娘本来还在认真思考方案，一见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自己也坐不住了，跟着收拾东西，还没到打卡下班时间就溜了。
由于她是老板，所以打卡与她无关，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
齐巡看了她一眼，她很没有底气地说：“我回去接着想。”
齐巡什么都没说呢，她自己心虚给自己加作业。
齐巡回：“路上注意安全。”
她看小姑娘那骚包的跑车看着就挺不安全的。
之后齐巡想起来她俩好像住同一个小区？前天她在车库看到了小姑娘的骚包跑车。
她刚想问一问，一抬头发现小姑娘已经没了踪影。
怎么当老板的下班也这么积极........
齐巡等到五点半准时下班，一路没精打采地离开公司，没精打采地骑着小电驴上路，小电驴受到她的情绪影响，也跟着慢吞吞的，老半天才磨蹭到家。
齐巡站在家门口都快哭了，没有小鸭子，她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她眼里甚至已经有了眼泪，垂头丧气推开门，家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
窗外夕阳洒满室内，赤金一片，刺激得她差点没忍住泪水。
齐巡抬手擦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依稀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
像是小动物软软的肉垫踩在地板上。
齐巡感觉是自己幻听了。
鸭鸭不是已经不在家里了吗，为什么她又听到了鸭鸭的脚步声？
好可爱的脚步声，软绵绵的，吧唧吧唧。
呜呜呜呜呜呜呜她的乖乖鸭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