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晟却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
只是淡漠严厉地开口, “我没有教过你,要生气,用你窝里横的本事儿去和那些人说话吗?”
“警惕点儿都不会?什么人给你的东西, 你都敢吃,被人艹透你也是活该。”
“一遇见点儿什么事情就哭?你要是想被人欺负你就直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就像是在求着人扌你。”
小东西抬着白皙的下巴, 茫然无措地抬头望过来, 呼吸紊乱的样子,明显是被裴晟的话吓到了, 一簇一簇的睫毛不停地打着颤, 看起来可怜极了。
“哥,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溢着点儿可怜无助,别人这么说他, 他都不会那么难过,可是裴晟这么说他,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说他,他更不喜欢裴晟这样说他。
裴晟以前也会说难听的话给他听,可是, 他不知道为什么, 裴晟现在这样说他, 他会这么难受。
“哥……”
裴挽鹿白生生的手指攥着他的袖子, 委屈的喊着他, 委屈极了,明明眼圈都红了,可是还是咬着粉嫩嫩的唇,没有哭, 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一般。
“行了, 出去。”
裴晟扔下这句话, 没有给裴挽鹿任何安慰,走进了浴室。
裴挽鹿看着裴晟的背影,心里的委屈一点点积攒,眼眶也越来越红,心底的小脾气也不受控制地一点点聚起来。
不理他就不理他,他也不想理裴晟了。
不就是生气吗?他又不是真的不会。
他现在就去抱别人的大腿。
离开裴晟房间之前,裴挽鹿忍不住气呼呼地看了一眼浴室,用白皙的小脚狠狠地踩了踩裴晟的枕头。
像是打不到裴晟,就用裴晟的枕头发火一样。
【老婆生气的样子好辣,老婆的脚也好漂亮。】
【踩什么枕头,踩我不好?】
【我也想要老婆的嫩脚踩一踩,老婆生气就使劲儿踩好了,踩断都可以。】
【前面什么踩断都可以,你明明只会被踩得勾八石更得不行好不好?我都不兴说你。】
浴室里,
冷水从上洒下,顺着男人的人鱼线往下滚落,男人手动着,手背上青筋凸起。
脑海中是裴挽鹿刚才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裴小狗。
就没有见过这么喜欢撒娇的小狗,被骂了,都还忍不住撒娇。
明明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却就是越养越娇气了。
—-
裴挽鹿回了自己的房间,闷闷地拿了衣服上床,准备换衣服。
却被床上的娃娃吸引了注意力。
裴挽鹿伸手拿起娃娃,握着娃娃的奇怪触感让裴挽鹿一瞬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指尖传导,到了自己的心脏。
一种莫名的奇怪感,让人很不舒服,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可是就是感觉很难受,也很奇怪。
用来做娃娃皮肤的皮革很奇怪,很光滑,甚至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上面的皮肤纹理。
是不是……是人皮啊。
娃娃很漂亮乖巧地对着他笑着,有点儿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意味。
裴挽鹿心里想着那个可能,像是一只炸开毛的猫,连忙把娃娃扔下了床。
娃娃接连滚动了两转,却在裴挽鹿视线再次看过去,娃娃琉璃一般的眼睛对视着他,笑得依旧天真烂漫。
裴挽鹿只觉得手脚冰凉,脊骨掠过电流,后背汗津津的,发着凉。
裴挽鹿也来不及生裴晟的气了,只是呆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娃娃。
外面天气不是很好,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连带房间里都是阴沉沉的,一种腐朽的味道由衷地充斥着整个房间,看着地上的娃娃,裴挽鹿不可抑制地想到餐桌上大家的讨论。
是有人死了,死的人是他?
裴挽鹿漂亮的脸蛋有些惨白得有些恐怖。
他想不明白这个娃娃怎么会跑到他的房间里,是娃娃自己跑到他房间里来的?还是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娃娃放在他房间里了,还是说穿着红裙子的玩偶只是在暗示着死亡还是什么。
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得床幔上的流苏叮当作响,裴挽鹿后背更凉了。
脑袋里的思绪很乱,裴挽鹿不断想着一些电影关于玩偶的灵/异现象。
娃娃还在盯着他,裴挽鹿缓缓从血腥惊悚的画面中缓过了点儿神来,过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往娃娃那边走了几步,颤颤伸手把娃娃翻了个身,将娃娃脸扣向地面。
“你,你不要看我了,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发着颤,像是要哭出来了。
可是咬着唇,最后还是把满眼的眼泪憋了回去。
看不到娃娃的眼睛,没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裴挽鹿手脚还在轻轻地打着颤,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头皮发麻了。
裴挽鹿穿好衣服,才看见了自己枕头底下的纸张。
纸张泛着黄,一看年代就很久远。
这就是他房间里的线索吗?裴挽鹿不敢多想,打开了信封。
里面有很多封信,是园丁写给奥维拉写的信,一封一封,从相识到相爱闹矛盾连成了一条时间线,将园丁和贵族小姐的相爱过程就这样摊开在他的面前。
裴挽鹿眨了眨眼睛,心里也忍不住不断提问,为什么奥维拉的婚纱会变成红色。
他们看起来很相爱啊,甚至最后所谓的阶/级差距都没有破坏他们的爱情,伯爵甚至还是同意了奥维拉和园丁的结合了。
很圆满的结局,可是问题就是在于这个结局太圆满了,圆满的有些不正常。
又看了一眼,反转过去的玩偶,这一刻裴挽鹿有一种自己被拉进了什么没有办法躲过去的剧情一般。
裴挽鹿把玩偶顺了下楼,就算自己本能地感觉这个玩偶不是什么好东西,裴挽鹿还是拿着玩偶下楼了。
总不能让这个奇怪的东西留在自己房间里吧。
把玩偶放在楼下,大家都在,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楼下,
裴挽鹿本来以以为还是和昨天一样,是节目组准备晚餐一起吃,可是到了楼下,裴挽鹿才知道原来除了第一天以外,之后的几天都是自己解决自己的三餐。
裴挽鹿有点儿麻木,把玩偶放在沙发上就往厨房走。
他还是知道自己做的饭有多难吃的。
厨房里是有人的,裴挽鹿刚走过去就听见萧艇一声冷嗤。
丝毫不待见他。
裴挽鹿:“……”
他是真的不是很理解他哪里惹萧艇了。
萧艇不想理他,他还不想理萧艇啊,就一个厨房,他又不是专门凑上来找萧艇的,裴挽鹿闷闷地想着。
但是萧艇做的饭却是说不出来的香,他就站在那里,就能闻见空气中诱人的香味,浓烈的辣子香,面香互相交融着。
裴挽鹿没出息地往萧艇旁边凑了凑。
主动开口:“你在做饭啊?”
小狗崽似的。
少年本来就生得漂亮,现在眸子亮亮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起来就更加的明丽了,眼睫不自觉地轻眨着,像是扫过心脏一样,让人心痒痒的,想要伸手戳一戳少年脸上的软白的肉。
“你不是还说我人丑还做饭难吃,跟我待在一个空间你都烦?你现在看什么?”
萧艇斜睨了一眼旁边的裴挽鹿,语气带着淡淡地嘲讽意味。
裴挽鹿:“?”
他说过吗?他没有说过啊。
裴挽鹿抬起那张白皙的小脸,脸上表情懵懂又无辜。
还不等萧艇说话,少年就先开口了,“我没有觉得你做饭不好吃啊。”
“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小东西的视线又跟着他的动作落在了他碗里的那碗面上。
萧艇:“……”
妈的,裴挽鹿真的他的对家,全部注意力都在他那碗面上,否认了他做饭难吃的同时又像是在默认他长得丑。
萧艇一脸黑线地捞起面条,在上面放上一根小白菜。
“想吃?”
裴挽鹿头也不抬,乖巧点头,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是被香迷糊了。
却不想,萧艇轻笑了一声,极其恶劣地开口,“不给你吃。”
说完萧艇端起碗,当着裴挽鹿的面嗦了一口面,“裴挽鹿,你知道这碗面有多香吗?”
裴挽鹿:“……”
【你给他吃一口怎么了!?他那么想吃。】
【老婆,快来我家,我给你煮面吃,啊啊啊啊啊啊,太狗了太狗了。萧艇怎么可以这么欺负老婆。】
【难怪臭狗没有老婆,真的活该。】
裴挽鹿眼神幽怨地盯着萧艇,那张漂亮的小脸就算目光幽怨也鲜活得很,莫名勾人漂亮,甚至让人想要亲亲他,哄哄他,把他想要的东西都给他。
被裴挽鹿这样看着,萧艇莫名畅快。
对家吃瘪的样子,还真是看不腻。
甚至萧艇还想……
萧艇当着裴挽鹿的面,吃完了整碗面,“你真的想吃?”
裴挽鹿看着面汤,他真的没有见过比萧艇更狗的人了。
都吃完了,还这样问他。
“叫哥哥,我就给你重新煮一碗。”
裴挽鹿:“?”
不疑有他,裴挽鹿抬着眸子,满眼期待地抬眸,乖巧开口,“哥。”
少年声音脆生生的,又点儿急不可耐,敷衍意味很足。
可是莫名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甚至萧艇都没有听出裴挽鹿语气里的敷衍。
萧艇眸色一深,心脏失衡一般疯狂跳动起来,很好听的一声。
艹了,小馋猫怎么叫哥叫得这么好听。
垂眼看了一眼少年期盼的眼神,那张粉粉的小嘴,萧艇喉咙有些发紧。
萧艇往前走了一步,和萧艇之间的距离骤然被拉进,裴挽鹿莫名又点儿慌。
问就是萧艇皱着眉的样子好吓人。
他有一种萧艇要打他的感觉。
热意在他耳边喷洒,裴挽鹿难受得不行,男人压着声线,“再叫一声,就给你煮。”
“我刚才让你叫的是哥哥,不是哥,不准敷衍我。”
萧艇的语气很霸道。
裴挽鹿:“?”
哦,他懂了,萧艇原来是因为,他叫的是“哥”不是“哥哥”才凑过来的啊。
“哥哥”
少年咬字很清晰,可是尾音拉得很长,撒娇一般,萧艇只感觉自己心更痒了。
听不够。
裴挽鹿真的是个妹妹吧,不是,就算是妹妹都没有他叫的好听。
活了这么多年,萧艇从来没有觉得谁叫哥有裴挽鹿叫得好听,脆生生的,撒着娇。
还很乖,让人心软得不是话。
“萧艇哥哥,你现在可以下面给我吃了吗?”
少年眼巴巴的看着他,萧艇却被裴挽鹿这句话喊得差点儿站不稳。
下面给他吃。
臭妹妹说这些话,就不怕小嘴被扌烂吗?
裴挽鹿一心惦记着面,丝毫没有察觉萧艇眸底的滋长的暗色。
作者有话说:
鹿鹿:一句话的事情,说叫就叫,我都叫了你哥哥了哦,你就不能不给我吃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