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斗灵场的门,沈钰眼中的泪水直往下掉,滴在凌远初的身上。
“师父……这样好难受啊,这样不舒服。”
沈钰哽咽的回答她,“那你变回成人模样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是怕把她吓到一样,又补充一句“为师抱的动你”。
凌远初没有再说什么,小孩般的身体太过于脆弱,她现在实在是太疼了,还是变回去。
沈钰的身体暖暖的,可她还是好冷好冷。
沈钰没有抱她去风华的医疗室。
李棠遇也身受重伤,那群看人下菜碟的小人,是不会先给凌远初治疗的。
于是她带着远初出了风华。
去了京都最好的医馆,以前沈钰受伤从来没有去过的,听说那里价格高昂,第一次去还是同太傅夫人一起看隐疾。
沈钰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进去,她不知道这个医馆是怎么个流程,她进去便喊,
“来人救命,我出双倍医疗费”。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撒钱总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
一年轻男子过来将二人带到二楼的单间。
沈钰上楼梯时,凌远初突然哼唧一声。
“师尊,好疼啊。”沈钰心疼坏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心脏隐隐作痛。
沈钰自己也想不明白,受伤的是凌远初,自己的心为何这么痛。
三个人进入单间,沈钰将凌远初轻轻放在床上。
年轻男子右手食指同中指一块放在凌远初的手腕上,仅仅三秒,他便迅速弹开。
“她中了寒毒,脉络有些受损,我这边有去寒的药物,吃了可解这寒毒,但这受损的脉络,需要自身慢慢修养”。
沈钰用帕子胡乱的擦了下眼泪,强撑着说“有劳了”。
沈钰今日将精血输给凌远初,还未来得及好生调养,又耗损灵力快速将凌远初从学府带出来,此时脸色已经苍白的不像话。
年轻男子看着沈钰,有一些出神,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他愣了一瞬,问出一句
“你还好吗”?
沈钰沙哑着声音答
“我没事,先给她取药。”
男子走出房门,顺手带上房门。
沈钰一口鲜血吐进渣斗内。
凌远初现在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她看不清楚沈钰,也不知道沈钰在干什么,只是隐约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师尊,我好冷啊”。
沈钰擦干净嘴角的血液,将帕子丢掉。坐在床边紧握凌远初的双手,试图给她输一些灵力。
“不怕,有师父在呢,肯定没事的”。
那取药的男子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男子瞥见渣斗中的血液,立即将沈钰拽出门外。
“你踏马的不要命了?你自己的身体都透支了还想给她输灵力,你要死啊你。”
“她是你什么人?你这样对她?”
男子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沈钰蹙眉,只说
“我是她师父,把药给我,我去给她喂药”。
男子也被气的不轻,头一回见过对自己身体这么不负责的。
也就自己这样有仁德的医生才会说教她,医者父母心唉。
沈钰拿着药进去,坐在床边,男子也跟着进入,教她怎么使用。
凌远初吃了丹药,昏迷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回暖,才清醒过来。
她没有睁眼,先是查看自己的战力到没到账,当前战力负九十,那五百战力显然已经到账了。
她松口气,怕系统赖账啊。
凌远初睁开眼时,沈钰正趴在床头,女人的呼吸平稳,尽管自己醒了,翻身的动静很大,对方也没有醒,显然是累坏了。
凌远初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筋脉是正常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冻伤。
她现在也没有足够的战力去跟系统换一些治疗的丹药,只能靠自己慢慢调养。
腿部关节处的疼痛尤其明显,那块骨髓几乎被穿透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没个两个月,怕是站不起来了。
凌远初叹气。
此时的天界战神殿内。
凌远山本来在打坐修炼,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右眼皮狂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已经达到武道之巅,到底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凌远山唯一想到的就是沧源杵,可凌远初不是死了吗?莫非她还活着?
凌远山摇头,不可能,他那日给凌远初喝的是断魂散,喝下去元神破裂,永世不入轮回,她不可能还活着。
凌远山这人生性多疑,叫来自己的下属交代些什么。
凌远初撑着床沿,一点一点坐身起来,也许是动静太大了,沈钰睁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眼睛,抬头。
抬头的一瞬间,凌远初对上沈钰那小鹿般的眼眸,她的眼睛红红的,微肿,凌远初就猜到,沈钰哭过了。
短暂的休息一会,沈钰的身体状况还是很差,嘴角有血迹渗出,她不想凌远初看见,立即转身出门下楼。
凌远初这么聪明,她其实,什么都知道的。
年轻男子在楼下看见沈钰出去吐血,从抽屉中拿出一粒丹药,跑出去递给她。
“吃了它”。
男子见她犹豫,又补充说“补气血的,你也不想你的徒弟看你这样吧。”
沈钰接过,吃下去。感觉不是那么虚弱了。
她同那男子说“谢谢你”。
“我叫司皓,皓月当空的皓,你叫什么名字。”
“沈钰”。
沈钰同他要些清水,洗干净脸,调整好状态,才一步一步走上楼去,年轻男子同她一道上去,再查看一下凌远初的状况。
凌远初见沈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没再多说什么。
司皓帮凌远初把脉后交代道:
“你这个寒毒已经解了,治愈冻伤的筋脉,需要你自己运转灵气,慢慢修复,明白吗?”
凌远初点头。男子接着说
“还有你左腿关节处的骨髓,差不多被击穿了”男子停顿半秒,看向沈钰接着说
“你给她准备个轮椅吧,她最起码一个月不能走动了。”
沈钰抿唇,嗯一声。
沈钰交给男人一颗灵珠,“不用找了。”
说罢就要抱起凌远初回六部。
司皓收起灵珠,说
“你这样……还是我帮你把她送回去吧。”
沈钰看着凌远初说“谢谢你,我抱得动。”
司皓看着沈钰出门的背影,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沈钰用灵力戴上面具,隐去面容,将凌远初抱回六部,将其轻轻放在床铺上。
然后转身就要出门。
“师父”凌远初喊她,沈钰没有回头。冷声说:
“我等会要去议会阁集会,你好好休息”。
凌远初心里都清楚,沈钰只是担心自己。
她生气是对的,她没有听沈钰的话,第二次了,可是她是有苦衷的,为了那五百战力吧,她又不知该如何同沈钰解释。
凌远初叹气,躺在床上,开始慢慢运转灵气,从丹田处开始慢慢修补。
风华议会阁上。七人齐坐会阁。
李恩给在座的另外六个人,每人发了一张表格,亲传弟子填报表。
沈钰拿到没有一丝犹豫,在上面写下凌远初三个字。
沈钰平常写字都是有些飘逸的,凌远初这三个字倒是写的工工整整,以至于李恩看到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叶青填的李棠遇,李宁朔填的司承……
其实他们都明白,温言要比李棠遇更有修炼天赋,虽然二人法魂品质相当,但温言的品性和悟性要远高于李棠遇。
架不住李棠遇能给他们带来好处啊。
填完以后,李恩想起今日温言使用的灵器锦轩,开口问叶青,
“那个叫温言的,什么来历,学籍是怎么填的。”
叶青不知道李太傅为何突然问这个,如实说“填的孤儿,无父无母”。
李恩沉默良久,同六人说一句还有事情忙,就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李恩走后,几个人相顾无言,也都先后离开。
“臣,李恩,求见陛下”。
李恩进宫跪在御书房门前。
御书房内,身穿龙袍的少年正在批阅一些奏折,奏折右侧放着一盏冒着热气的清茶,帝王身侧的太监细声道,
“陛下,李太傅求见”。
少年帝王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淡声道“宣”。
御书房的门打开,李恩进去还未行跪拜礼,年轻帝王只是摆手道:
“免了,给太傅赐坐”。
少年帝王没有抬头,专注的批阅奏折。
李恩见此深感欣慰,陛下十六岁登基,至今已经五年过去。
陛下一直勤奋,体恤民情,抓恶民,杀贪官,可以说是在他的治理下,沧玄大陆民生幸福达到鼎盛。
不知过了多久,帝王放下奏折纸笔,看向李恩“太傅所来为何”?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老臣只是想问问陛下,陛下去年的加冠礼,老臣送给陛下一只灵器,陛下给其取名为锦轩,不知锦轩还在否?”
帝王回答“老师送给学生的,朕自当珍惜”。
说罢拉开桌下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以后,里面赫然就是锦轩。
李恩端坐在座位,但依旧看的很清楚,那金色小棍的确是锦轩。
“太傅为何突然问这个?”
李恩沉默一瞬,如实说到“臣今日在风华看新生比赛,有一个孩子用的灵器同锦轩相差无几,臣当时距离看台甚远,看错了也有可能。”
帝王轻笑“太傅可能看错了,这锦轩,朕一直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