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清晨江北照例是在秦艽怀中醒来的，他看了眼另一侧，关山不在。
“床小，让他去隔壁睡了。”
“要起床吗？”江北卷起被子伸了个懒腰，起床失败他再次拱回秦艽身边。“起不来……”
“还早再眯会儿吧。”秦艽替他掖了下被角，“关山上午要去医院看季惟，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好。”江北没有拒绝，“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江北当然指的是他们仨，若季惟知道了说不定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要搬来一起住。他同秦艽对视两秒接着说道：“还有件事想跟你坦白。”
“陈淮安？”
江北答道：“罗毓宁约我下周去看摄影展，你知道的她给我介绍过不少模特的活所以不好意思拒绝她。
江北嘴里的罗毓宁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没有坏心思，所以以往秦艽并没有阻挠过江北去兼职。只是，有段时间没从江北嘴里听到罗什的消息了，不会又憋着使什么坏吧。他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罗什……最近还有打扰你吗？”
“没了，听毓宁讲说是出国谈生意去了，估计早忘了我这个人了。”江北挠了挠秦艽的腰侧，“怎么突然提到他？”
“没什么。”秦艽仰头在江北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叹了口气，他不知自己在小宇心里的那份独特能持续多久，他害怕被人取代，谢之遇、季惟、罗什、还有关山，随便挑出一个都比他有钱有势。除了爱小宇和对他好，他暂时什么也给不了小宇，可若他们也能给同样的爱呢？
“怎么了？”江北从秦艽胸口的起伏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跟我说说。”
“怕你不爱我了。”秦艽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会吗小宇？”
“瞎想什么呢！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你呢！”江北气呼呼地说道：“我还怕你因为我……我这样……不喜欢我呢。”
“我不会。”秦艽将江北的话深深埋在心里。
“我也不会的。”江北捧着秦艽的脸搓了又搓，“咱们起床吧。”
秦艽的心再度被短短的一句话温暖，他率先打开房门，只见关山已经穿戴整齐坐沙发上看手机了。秦艽同他点头打了声招呼：“起这么早？”
江北探出一个脑袋很快又撤回，看得关山和秦艽皆是会心一笑。
“我们出去吃早饭吧。”这话江北也是躲起来嚷着说的，哪料话音刚落关山就出现在冼脸池旁。
“是在躲我吗？”
“没有，”江北含着牙刷吐字并不清晰，“臊得慌。”
关山抱胸盯着江北鼓起来的脸颊，“该看的都看了，说明看太少了。”
哼，一大早勾引人，江北嗔怪地瞥了他一脸继续刷牙。关山一直杵在他面前害他忘记要先刷左边还是右边，一个屋檐下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陈淮安知道会骂自己乱来吗？还是说不会管，就这么放任自己？陈淮安每月固定会江北转一笔生活费，起先江北会直接转回去，可他转一次陈淮安下回就给得更多，后来江北索性不转了只是会在备忘录里记着一共收了陈淮安多少钱以后好还给他。不想了，等以后再说吧，就当帮陈淮安存着。
关山提出要请客，于是江北指明要吃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即使要个豪华版也越不过二十块钱去，可他吃得很满足。
季惟没想到三人会一起来看他，所以在他们不打招呼突然出现时的确给了他“惊喜”，尤其是看到关山揽着江北，秦艽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在他住院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关山这不要脸的居然先下手了！季惟气啊，就差吐出一口老血来了。
“你你你！”他指着关山怒吼道：“把你狗爪子给我拿开。”
“你别激动手上还插着针管呢。”江北赶紧出声阻止，“恢复得如何了？”
“死不了。”季惟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无视江北，“你是不是特意来气我的，你留下来就行，另外两个可以先回去了。”有一双手抚在他后背帮他顺气，不肖说，肯定是江北。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季惟语气好多了，“再过两天，谢之遇知道你来看过我吗？”
“没跟他提过。”江北坐在床边继续说道：“你的餐厅筹备得如何了？等你好了我们去给你刷营业额。”
“呵，用得着你花钱？”季惟白了关山和秦艽一眼，“他俩得在我那儿吃个十年八年的才能弥补我今天被伤害的心。”季惟朝着跟门神似的二人说道：“喂，你俩的眼神能收敛点吗？巴不得在这儿就把他剥光了似的，你们很猥琐知道吗。”
“哪有你猥琐。”秦艽是看着季惟的手说的，想牵江北又不敢牵，估计怕脑子再开一次瓢吧。
季惟再做了次深呼吸，世态炎凉啊，明明自己才是病人怎么这群人一点都不友善呢。该死的谢之遇，真想把现在的奇妙组合拍给他看看。一向手比脑子反应快的季惟三两下就把抓拍的照片给谢之遇发过去了，配文【他们一家子来看我了】。果不其然谢之遇按耐不住，这还是他进医院后头一次和谢之遇通话，季惟笑嘻嘻摁开了公放。
“怎么回事？”
从谢之遇的声音听来受的刺激并不比自己小，季惟一阵暗爽。
“小北，谢之遇问你呢，你们仨什么关系？”
“情侣。”关山抢先答道。
“听见没情侣！”季惟咬牙切齿地看着关山，恨不得把他丢进臭水沟里埋咯。电话被挂断得很突然，季惟耸了下肩，“估计冲来了，关山你赶紧跑吧。”
“你以为我是你呢。”关山拉过江北并肩坐在椅上。
谢之遇来得很快，江北没想到居然一下凑齐了五个人，他坐在秦艽和关山中间被另外两人“审视”着。
“把他们甩了和我在一起吧。”
季惟点头附和谢之遇的话，“对对对，都甩了，咱俩明天就见家长。”
江北憋红了脸，谢之遇目光灼灼快要将他的心烧出一个洞来，“要不……改日再议？”剩余四个男人皆没有说话，地球赶紧爆炸吧，江北心里默默祈祷。可上帝在忙没空理他，江北细声细语说道：“我觉得……两个就够了。”
“嘶——”季惟先跳了出来，“够什么够！多我一个伺候你不好吗！就这么定了散会！”他指了指秦艽和关山，“你，还有你，先把咱们的宝贝带回去，等我好了就回家。谢之遇，你也滚吧，暴力狂不配谈情说爱。”
谢之遇懒得搭理他，看着江北的眼睛语气里说不清的柔情。“我的心意不变，等你答复。”谢之遇说完便离开了，他不会像季惟那般咄咄逼人，他来似乎只为了同江北说这一句话。
江北也被他男朋友们带走了，房间再次变得空荡荡，季惟仰头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如同跑马灯似的闪过第一次见到江北的场景。若时间能倒流，他是不是可以早一点把江北从谢之遇手里抢回来，那样就不会有关山的介入，说不定他这个天降还能打败竹马。
呵，又想多了。季惟暗骂自己真是矫情，路已走到此，只有向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