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拒绝了体检时医生说顺便给他开个药膏,一步一步晃悠悠挪出了医院,今天高兴,打个车庆祝下。
车载着江北从一个医院驶向另一个医院,纵使他不去想,后穴时不时传来的隐痛感也在提醒他做了什么事。江北在医院门口买了一小束花,接着去住院部收费处缴纳了上周的欠款,处理完后又让护士帮忙办理换病房和请个长期看护的事,一整套忙完他才轻轻推开病房走了进去。
隔壁床位的人没了,护士说是昨晚走的,拿钱吊了这么久了也不算突然。
“我回来了。”江北把花放在床头,纵然知道不会得到回应但他还是乐此不疲。“我赚到了很多钱,今天开始我们不用跟人挤一间房了。”
江北拉开椅子,替病床上的人掖了下被子。
“淮安哥,”江北将头轻轻靠在床边,“今天想我没?”
还是无人回应,是了,昏迷这么久了医生也说希望渺茫。小城市的医生这么说江北不信所以带着人来了首都,首都的医生也这么说他还是不信,一定是医院还不够好。
病床上的陈淮安面色苍白,若不是监护仪还在波动定以为这人没了,不过现在这幅模样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江北用脸蹭着陈淮安的手,指尖穿过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治病把你卡上的钱都花没了,五十几万呢,才几个月就没了。”江北每天都会跟他聊天,诸如今天吃了什么和谁说话了也都会一一汇报。“不过我有钱了,等你好起来我就把钱还你,不然别怪我让你当了穷光蛋。”
说着说着,嘴唇上不知何时浸入了咸咸的液体,江北胡乱抹了下眼睛,然后起身拿盆兑了点水壶的温水熟练地替陈淮安擦起身体来。
房间没人,江北忍不住不去亲近他,他闭着眼虔诚地在陈淮安额头印上一吻,然后是眼睛和嘴唇,指尖顺着脖子滑到喉结处时有些颤抖,他不敢再去想他们的从前。
“醒来后别把我忘了好吗?”
医生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能在车祸中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江北下午帮陈淮安换了病房后才陆续把欠下的几处网贷还上,医院介绍的护工是个干练的大姐,纵使瞅出来了两人不寻常的关系也没用之前那些人那种异样的眼光,踏踏实实帮江北打下手。恰好大姐也姓陈,江北更觉得亲切。
交代好陈姐注意事项后江北才从医院离开,小高给了他一处房子的地址和密码,他要收拾行李,未来三个月就得住那儿了。他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要紧的物品,除了手机,里头有他所有的回忆。
小高转达说谢总今晚会过去,医院离房子所在的市区打车也就半小时,但还完债钱包并不乐观的江北还是一路地铁转公交,耗了一个半小时才到。那是一处高档公寓,屋内应是请人收拾过。江北不在乎之前住过几个人,反正又没花钱。他拿出包里的几套衣服准备塞进衣柜,一打开才看到里面居然被塞得满满当当,小到内裤袜子一应俱全,江北顿时对小高心生敬畏,看起来也是个高材生居然日常还需要帮老板安排这么破烂事,不过工资肯定给得高。
冰箱里也有一些食材,江北随意做了两道菜。他做饭不如陈淮安,连学起来都要慢很多,一道简简单单的清炒土豆丝都是做了好几次才像些样子,只是委屈了陈淮安试了不少“毒”。
吃到一半门锁响了,江北放下碗筷去迎。
“做饭了?”这是谢之遇第一次在这房子里感受到烟火气。
“谢总您吃过了吗?”
谢之遇答道:“还没。”刚才酒桌上那些菜他的确没吃两口。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现在做。”
谢之遇看了眼桌上的菜,“不是已经做了吗?”
江北哪敢让金主吃自己的剩菜赶紧把桌上的盘子端走。
“已经凉了不能吃了。”
“那帮我煮碗面吧。”
“好,”江北又问道:“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谢之遇取下领带随手挂到椅背上,他盯着江北,回想起早先李照的那条信息,江北身材纤细,浑身上下除了屁股没有多余的肉。
江北没注意来自身后那道快把自己拆骨入腹的赤裸裸的眼光,专心在煮面,他做的是陈淮安爱吃的浇头面,做了很多次熟练得很,出错的概率也小。
江北捧着碗端到谢之遇桌前,“您慢吃,我去收拾下厨房。”
“我叫谢之遇。”
不知该怎么写?知遇之恩的那两个字吗?江北没好意思问。
“好的谢总。”
谢之遇拧着眉又瞅了他一眼,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