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盼盼送回房间后, 时瑜又回到了客厅。
时新志来这一趟的目的,时瑜多多少少是有猜测的,除了看她, 就是为了时瑞。
黄姗偏心, 但时新志对待她和时瑞, 向来都是公平公正的。
时瑞如果真的怎么样了,时新志难免担心。
所以在和纪耀寒暄过后,时新志还是提起了时瑞这几天的情况。
“时瑞从滨州回来后,就没去过公司了。”
“整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不吃不喝, 他妈妈去哄了几次,才勉强吃了一点东西…”
虽然是在和纪耀说话, 但话音落下的瞬间,时新志还是把目光放到了时瑜的身上。
见她垂着眸, 手指不自觉的搅在一起。
他知道, 是因为他提起了黄姗,时瑜才会这样的反应。
叹了口气,时新志才又继续说:“除了这些之外, 我发现他身上总有一总奇怪的味道。”
“距离远了能闻到,但是近身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听了时新志所说, 纪耀几乎肯定时瑞是被胡迦影响之后的后遗症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想了想问时新志还有其他的吗。
时新志先是摇头,然后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对了,他每天都会把窗帘遮住, 不见光。”
纪耀听完也没追问,而是看向了时瑜。
她们两人坐的挺近, 时瑜的反应她也都看在眼里。
是从时新志提起她和时瑞的omega妈妈开始,时瑜的手指就没停过。
搅得最紧的地方已经泛红了,她也没感觉似的。
纪耀在等时新志的话,但手覆在了时瑜的搅在一起的手上。
回到室内,纪耀的体温升的很快,被握住的时瑜一怔。
因为她的手很凉,被纪耀的温度刺激到了,而后也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青柠香味。
和临时标记,或者是特殊时期不一样。
是像…晒在阳光下的青柠味道。
很暖很暖。
周身的寒凉,都因为纪耀的触碰驱散了。
甚至。
如果不是时新志还在场,时瑜就要忍不住释放云雾茶香去回应纪耀了。
好在,她克制住了。
也能够完全理智的去对待纪耀和时新志的对话。
“叔叔,我对时瑞不满,所以如果你是想找我去帮忙的话,那么…我就要说声抱歉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虽然时瑞是被狐妖所影响,本不算是纪耀的强项,但也不是管不了。
但她不想管。
在滨州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说起这人来她就生气。
但委托方是是时瑜的父亲,时瑞又是时瑜的哥哥。
做不到亲自出门,介绍个人过去还是可以的。
“那…麻烦你了。”时新志应承了下来,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来,但很快又变成了带着几分歉意。
他看向时瑜,还没开口,时瑜就先说了:“爸,虽然和纪耀签合同的是你,但纪耀现在受我差遣。”
“可她介绍的人,一定是靠谱的。”
“时瑞那里,你不用太过担心。”
比起黄姗,时瑜也是在意时新志的,虽然时瑞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疙瘩,可她也是不能放任不管。
就好比时新志。
再怎么混账,时瑞也是他的儿子。
同样不能放任不管。
“小瑜,我…”时新志面上的愧色更甚,他张了张嘴喊时瑜,而后又是久久的沉默下去。
久到,纪耀以为他做不了多久就会起身离开后,时新志的脸色突然苍白下来,眼神空洞。
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
时瑜心急的想要上前,纪耀快她一步,拉着她的手把她推回到沙发上,然后掐着手诀打在了时新志的眉心。
几秒种后,时新志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
回了神,但额间一直在冒冷汗。
情况很是不好。
纪耀站在时新志和时瑜的中间,眼神安抚了时瑜后,开口想要支走她:“时瑜你…”
“我去看看盼盼。”
时瑜利落的起身,眼神虽然还在担忧,但读懂了纪耀的意思后,也并不想在这里妨碍她。
等客厅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纪耀才问时新志:“叔叔是有什么话…”
“不想告诉时瑜的吗?”
时新志看着时瑜的背影,眼里闪过挣扎,等她彻底上楼后,时新志深深叹了口气,垂着头,语气痛苦:“最近Z黑几年我总觉得我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最开始的那两年是高烧不退,耽误了几次合作,后来是…”
“耽误了时瑜的总决赛,耽误了时瑜生产。”
“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想和时瑜解释,但这些话说出来,又很荒诞,唉!”
几句话下来,时新志叹了不知道有几次气,眼里满是哀愁。
他无力的双手扶额,整个人的身形都佝偻了起来。
纪耀也在琢磨,时新志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可她又一丁点都没察觉他的异样来。
直到看到他手腕处发出那道幽蓝色的光,纪耀才坐正了身体,靠近他问:“叔叔,你手腕上的这个图,是…”
“什么图?”时新志放下手,眼神疑惑的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没发现有任何的异样:“我手腕怎么了?”
“你看不到吗?”纪耀盯着他手腕,那是一种奇怪而诡异的图腾,不大,只有一个硬币的大小。
藏蓝色,又挺像是纹身。
还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过去的二十几年没可能,最近也不可能。
那就是在异世界了。
只是这么一想,纪耀又觉得自己的记忆流逝。
最深的印象是在九魁山上斗法,以及她在异世界那具身体的结局。
其他的她想不起来。
但直觉就是在异世界见到过。
图腾的位置,是在手腕上,纪耀其实很想问问时新志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选。
可这位置,怕是谁都触碰的到,不是什么私密部位。
“叔叔,我能拍张照片吗?”她想仔细研究一下,但时新志却因为什么看不到而有些迷茫:“可、可以。”
他把左手腕伸出去,纪耀站在他的面前掏手机,连续拍了好几下。
却发现手机里什么都没留下。
她皱眉盯着看,殊不知时瑜已经抱着盼盼下楼了,看着楼梯口望着两人。
换到时瑜的角度,他们贴近的有些奇怪。
“你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
纪耀没先开口,反倒是时新志有些慌乱的站起了身。
甚至有些激动的把手收了回来,站起身,低着头不看时瑜。
刚刚和纪耀说的事情,时新志就不想告诉时瑜,现在两人做的事情,也遮遮掩掩。
个人意志也很重要。
奇怪的图腾来自时新志本人,既然她都不想说,纪耀也觉得自己不能多嘴。
默默的把手机收到背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抬头问时瑜:“怎么了嘛?”
“没怎么,盼盼有些饿了。”
“我想煮点馄饨吃,爸你也一起吃点吧。”
不太寻常的气愤,任是谁都感受的出来。
从小到大,时新志这样的时候就不少,时瑜也并不想刨根问题。
说完这句话后之后,她就直径走向了厨房。
时新志和纪耀对视一眼,也去了厨房。
父女两人都聊了些什么,纪耀也不感兴趣,反而是拿出手机看自己拍下的那几张照片。
她依稀记着时新志手腕上的图腾,但照片上就是什么都没有。
没立刻删除,想着等小粉回来的时候再让她看一看。
----小粉。
她怎么还没回来?
纪耀就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原来是把小粉给忘记了。
她抚着手链,嘴里轻吟着几句,试图和小粉建立联系。
但是几次下来,都没联系到…
“妈咪,你做什么?”
“嗯?”
纪耀被吓了一跳,手机下意识的就扣在了沙发上:“没什么,就是我有点困了。”
“哦,那妈咪刚刚在看什么?黑黑的,好丑!~”
黑黑的…
黑吗?
纪耀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偏藏蓝的颜色啊?
不对!
不是什么颜色的问题,问题是盼盼看的见。
纪耀一把给她揽过来抱到怀里,拿着手机问:“盼盼,你觉得这个像什么?”
“唔…”盼盼开始咬手指,支支吾吾的说不太出来,纪耀倒是也不着急,安静的等着她。
好半响,盼盼抬手指着手机屏幕含糊的说:“像…妈妈!”
“像妈妈?!”纪耀抬高了音量,语气是不可置信。
虽然手机上面的她看不到,但在时新志手腕上的时候她看的很清楚,是图腾啊。
怎么在盼盼的眼里,就变成时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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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瑜,年二十九是你爷爷的八十大寿,你那天有空吗?”
“有的话…”
“再说吧。”
时瑜一手搅弄着馄饨,低着头回答着时新志。
时新志却不太死心,继续劝时瑜:“如果不是什么很急的工作,还是回趟老宅吧?”
“时瑞他,时瑞他这个样子恐怕也回不去,就算回去了也无法应付…”
时家算是个大家族,时瑜的爷爷时征跟着父兄弟一起的创建的时创,后来也经历了血雨腥风后取得了时创,算是时家三房中最出类拔萃的存在。
到了时新志这一辈,大权掌握在时瑜的大伯,时新传手里。
而且从名字就能够看的出,时征是不想再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对时新传不论是名字,还是培养教育都是最放在心上的,要求也是最高。
时新志能够自己有几分能耐,混口饭吃就行。
而她三叔时新博,从小是被娇惯着长大,时征对他没要求,他先是随波逐流,后来年长了些才想着争权,但却争不过时新传,只能联姻了门好亲事,在集团里有了些话语权。
最边缘的人,还要属时新志。
但这么多年来,他却是对时征最孝顺的一个。
原因无法就是他出生后的时候,如果时征选择放弃,他就早早夭折,根本就没有以后了。
所以在他看来,时征不只是给了他一次生命,是两次。
而他这么多年最叛逆的事情,就是娶了黄姗。
所以这些年拼命弥补,也冷待黄姗。
“那天,妈会去吗?”
馄饨搅的差不多了,时瑜回神转过去问他。
“会去,于情于理她该去,时瑞这样子,去了的话,也不放心。”
“那我…”
“时瑜,你爷爷这次喊你回去。”时新志突然加重了语气,时瑜话被打断,也并没有再开口,而是转身把馄饨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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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好的馄饨时瑜给时新志带了份,不过他没吃。
从厨房出来后,就匆匆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他要了纪耀的手机号和微信。
不久后,一条微信消息提醒过来,纪耀同意后,收到了五十万的转账。
【多谢你的扳指,我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
【收下吧。】
可纪耀没收,她把聊天记录拿给时瑜看。
时瑜一开始没说话,纪耀以为她不清楚‘规矩’。
“这就跟无功不受禄是一个道理,送出去的礼物除了亲近的家人外,都需要物质交换。”
“但你给我爸妈见面礼,这也就当做是我给你爸爸的见面礼。”
“见面礼…所以你之前就有所准备吗?”
“什么…?”
时瑜的关注点跑到了其他的地方去,纪耀一时间没跟上她。
一时无言,等到吃完馄饨了,盼盼犯困被时瑜哄着睡着后,纪耀才等在她的门口跟她解释:“不是这样的,这份见面礼其实我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只不过之前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也是巧合。”
时瑜听到了,确实没有回答,手还放在盼盼房间的扶手上,背靠着门,打量纪耀。
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怀疑,和审视。
纪耀一开始还没察觉出来,可看了一会儿她察觉了,并且后退了一步。
低着头说:“你怀疑也对,审视也对。”
“可能我,就是喜欢你了吧。”
表明心意很有必要,而这闸门一打开,纪耀就停不下来:“我之前只是把你当做雇主,几次接触下来,我发现,除了必须要履行的责任之外。”
“我还会担心你的很多事情,安全,生活,吃没吃好,穿没穿暖,还有…”
“过去糟糕的那几年,我从些许愧疚,变成了十分心疼你。”
纪耀说的倒是真情实感,时瑜却因为这样的一番表白而乱了阵脚。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纪耀准备见面礼的事情。
“你把钱收下吧,送你父母的见面礼是因为他们照顾了盼盼。”
“我爸他,确实是无功不受禄。”时瑜说完就要走,离开纪耀的视线。
但纪耀却不依,抓住她的手腕,不甘心的问:“时瑜,你在拒绝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