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是要洗的,但是要分开洗。鉴于肖怜影还未完全脱酒,魏清寒把她放在床上躺着醒酒,喝了蜂蜜水,又把浴缸放满水,回来准备把人抱起来的时候肖怜影却红着脸躲开了,到底是捂着裸//露的胸低着头屁颠屁颠跑了,把魏清寒笑倒在床上。

  她是第一次体会到和小白兔谈恋爱原来这么爽,浴室里传来浴缸溢水的声音,床上还留着她的信息素,混合着酒味,不小心就容易醉人。她太冷静又太深思熟虑,需要一个人带着她不顾一切往前冲;她太矜持太多虑,需要一个人刺//激着她做出选择。曲柔早和魏清寒说过顺其自然,魏清寒坐在床沿上看向浴室的方向,忽然咧开嘴笑。爱情本该是幸福快乐的,是她的多虑让原本美好的爱情变成沉重的枷锁罢了。

  魏清寒的手机丢在鞋柜上,这会儿她拿过手走到沙发坐下,双叠双腿低着头噼里啪啦地打字,钟斯莉明天一早起床大概是要翻白眼了,因为魏清寒第一次啰啰嗦嗦地打了不下10段话,事无巨细地说说说,为了就是让钟斯莉在她不在时好好照顾肖怜影。

  深夜的医院是安静的,魏清叶现今只能做简单的翻身动作,每天反反复复的坐起身又躺下,坐久了疼,躺久了酸,主要是无聊。肖黎影客串的时间尚未确定,近来都在基地培训,狗仔就是想挖她的料都没处跑,魏清寒最近乖得很记者也追不到,魏清叶这段时间连社交网站都不刷了。魏清叶就这样每天吃了喝喝了睡睡醒了发呆,偶尔找姐妹斗嘴,又或者闹一闹狄玥,闲来无事久了也睡不着,她便是观察起能看见的人来。

  她住的是单人病房,守得紧,能进门的除了认识的医生护士就是来照顾她的人,一来二去,这病房里她最不熟悉的就是负责轮流守夜的管思源和卫新凯。管思源安静如蚊,比蚊子还安静,手脚麻利是麻利,在房间里存在感基本为零。这种人是魏清寒最喜欢的下属,安静不吵不闹做好本分工作其他事情不关心不八卦更不多话,但不是魏清叶喜欢的下属。

  魏清叶和魏清寒虽然性格上一样飞扬跋扈,但魏清寒还是更偏于安静的性子,从前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在家呆上几日足不出户,看看书或看看电影,一天也就过去了,但魏清叶不行。她自小在四姐妹中就属于格外活跃的类型,翻墙爬树无所不能,运动神经惊人地发达,魏清寒的运动神经是属于一般发达,魏清寒则有专业运动员的影子了。加之后来魏清叶选择的路注定是要活跃的,魏清寒至多也就是为了拍动作戏健身,属于正常人的范围之内运动,魏清叶习惯了高强度训练,导致每天都闲不住。以前魏清叶在家就喜欢跑上跑下,在沙发上坐10分钟就开始蹦跶,这会儿一动身上就拉扯着疼,不动又难受,白天且闹腾,把狄玥闹得每天回家就倒头大睡,夜里又睡不着,曲柔不去了没人能折腾。

  于是她把折腾换成安安份份的聊天,管思源太安静了,问一句答一句问两句答两句,还不如和SIRI聊天开心。但是卫新凯不同,他话多,虽然嘴拙但是话多,魏清叶这两天夜里就和他谈谈天,谈着谈着就睡着了,有时候睡晚了白天还能让狄玥休息几小时。聊着聊着二人就熟悉了,魏清叶问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今夜外面依旧一片宁静,卫新凯不睡一旁空的病床,一般是睡在正对门的沙发上。这会儿魏清叶聊累了准备睡觉,那颗心忽然咯噔一下,旋即卫新凯就突然站起身来,在黑暗中快步走向大门处,拉开门的一瞬间一个脑袋就探了进来,卫新凯下//身在门后,上身探出门,瞬间绞住来人的脖子,捂住嘴巴往后拉,魏清叶在黑暗中也吓一跳,这个敏锐的观察力和反应能力,以及他的身手,让她很惊愕。

  卫新凯下一秒就把人往后退,然后在耳边一声沉闷的“咔啪”声中拉开门出去,瞬间从身后把人哐在了病房门对面的墙上。吴昊是深夜想来看看魏清叶,他忙的脚不沾地,每天能睡的时间两三小时有余,这时候还是牺牲了休息时间来看看她的。谁知道刚拐了个弯抬眼就看到卫新凯用标准的擒拿姿势把一个男的哐在墙上,迈开腿就冲上去。

  吴昊:怎么了怎么了?

  吴昊跑来时已经看到病房外的地板上有一台倒扣的手机,于是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道。

  吴昊:你先把人松开,我是警//察,你在这干嘛?

  被哐住的男人抖了一下就被卫新凯甩开了,他倒也不怕,就是被擒住的时候感觉手都要脱臼了,他甩手的同时还不忘瞪卫新凯一眼,只可惜卫新凯是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的猛男,他也只敢看这一眼就缩了缩肩膀,想躲,被吴昊伸手拦住了。

  吴昊:问你话呢。

  吴昊是有权力问话的,魏清叶的身份不普通,一来是专办大//案的警//察,二来和魏清寒长得太像怕被偷拍。原本是安排了人日夜轮班守在病房门口的,但是魏清叶嫌浪费时间把人撵走了。

  魏清叶在病房里等了十来分钟都没等回卫新凯,身子不能乱动直接把头往外挪,到底也什么都没听到。就是她准备拉铃时门打开了,灯也打开了,来的人不是卫新凯而是吴昊,卫新凯在门口守着。

  清叶:凯子呢?

  吴昊:在外面守着,抓到个狗仔。

  吴昊拉过来一只凳子翘起腿坐在魏清叶床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清叶:哦,你这么晚来干嘛?

  吴昊:我也就这时候有时间了,被你猜中了,后面牵扯了个大//案,且查呢。

  清叶:还在查呢你就跑过来说啊,还不快滚回去睡觉?

  吴昊:不啊,我回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归队。

  清叶:干嘛,不是周队带着么,他挺好的,能力不弱。

  吴昊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叹了口气。

  清叶:干嘛,一见我就唉声叹气的,有事就说,直言直语乃真男子。

  吴昊耷拉着眼皮,厚重的黑眼圈和作乱的头发蜡黄的脸色不修边幅的打扮足以让魏清叶看清楚最近到底有多忙,不仅累,还有沮丧。

  魏清叶这段时间一直和上面的人保持联系,虽然她卧病在床理论上是不需要再参与,况且已经派了其他人接收,但,魏清叶是追踪这件事最多年的人,很多事情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多问问她的同时也让她知道了更多的事。

  她知道,吴昊八成是求援来了。

  吴昊一开口,果不其然。

  吴昊:后面那个盘太大了,咱上面都有点兜不住了,周哥也焦头烂额,不能不查,不得不查,查清楚很容易,但是阻力也很大。现在我们这一边都已经快疯了,我不怕跑东跑西地查,我最怕的就是这查不下去但是不得不查的,好烦啊!

  吴昊越说语气越暴躁,双手握成拳头砸在脑袋上。他不怕,他烦,紧紧是临门一脚就是跨不过去,他们又急于给魏清叶报仇,急得乱了分寸。

  魏清叶的表情很严肃,声音低沉,眼神很暗。

  清叶:吴昊。

  吴昊:我在啊!

  清叶:我跟你说过的吧,公私分明,查//案的时候不要代入个人情绪。

  魏清叶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在这平静之中透着一股锐利,吴昊跟了她多年察觉得出来,楞楞地抬起头看着魏清叶。

  吴昊:我。。。

  清叶:你就说你能不能把公和私分开来。

  吴昊:我。。。

  清叶:回答我,别废话!

  魏清叶话里带着火,火烤着刀,镇得住吴昊。

  吴昊:能!

  清叶:不要敷衍我!

  吴昊:能!我是警//察,我为人民服务,我为真相奔波,我不畏艰险困难!我能做到!

  这话咋一听奇怪的很,特别是在安静的医院病房里压着声音说这种话,但这句话是入队的宣誓词,是他们的承诺亦为行为准则。这句话是他们只要在这一行一天就要遵守一天的宣言,此时吴昊喊出来也直接代表了他听进了魏清叶的话,无论他心理上是否愿意,但他至少答应了就必须这么做。

  清叶:证据链全吗?

  吴昊:不全。

  清叶:缺在哪儿?

  吴昊:肖怜影那,她想不起来案发时的细节,很多细节她都不记得了,问了容易发病。

  清叶:除了人证不能找到物证了吗?

  吴昊:时耀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地方做实验,接触的人很复杂,很多人都只有代号,他们都很谨慎,连他的心腹都不知道到底是谁。

  清叶:换过的地方呢?

  吴昊:一把大火少了,有消防记录。

  清叶: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哪怕抹去旧证也会留下新证。

  吴昊:这个,我知道。

  清叶:你回去吧,我明天一早就把事情都打点好,你只管跟着老周安心查,什么都不用管。

  吴昊:我。。。

  清叶:我要休息了。

  吴昊呆滞着表情起了身,三步一回头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时犹豫了一下,又是回头问道。

  吴昊:你病好了还能归队吗?

  躺在病床上的魏清叶听见了,别着头,不看他,不答他,眼里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