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辞,你找死吗?放手!”
“想的美。”
“……嗯!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余晚蝴蝶骨抵着隔间板,硌的生疼,偏偏还有个神经病压着他的手不放。
“真有你的傅十六。”陆言辞哂笑说,“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让林星星放弃你,为什么偏要选拉我垫背的损主意?”
傅余晚自认为占理,道:“我觉得很不错,一来没有女生打扰我,二来能让你收心,一举两得。”
陆言辞咬了咬舌尖,道:“存心让我找不到女朋友的是吧?”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说说你一个快高考的人了,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不是成天想着谈恋爱,净整些没用的东西。”
傅余晚用一副老父亲教训儿子的口吻说话,听得陆言辞很不爽:“管得挺宽啊,你知道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傅余晚说,“作为朋友,我是好心点醒一下,怕你误入歧途。”
陆言辞又笑着:“行,有理,那么……你想怎么感谢我?”
“怎么就成我感谢你了?”
“我刚才可是付出了代价配合你演这出戏呢,不该感谢我吗?”
傅余晚扭动手腕,啧道:“你先放手,不然没得谈。”
“好。”陆言辞莞尔,看着傅余晚摩挲腕骨,“让我想想,该怎么让你感谢我……”
傅余晚:“……”
这话我怎么听着就这么像‘让我折磨你’?
……亲我一下。
陆言辞不由自主想到了在教室调戏傅余晚说的那句话,结果下意识说了出来。
“要不……亲我一下?”
话完。
陆言辞和傅余晚同时抬起看着对方。
一个惊愕,一个诧异。
“你再说一遍,要我干嘛?”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的傅余晚,尾音都快破了。
陆言辞抿唇艹了一声。
傅余晚并没有听见,上前一步就领住他的领子,语气极其危险,极其低沉:“你给我想好了再说,不然就不是问候你全家这么简单的了。”
“哈哈。”陆言辞干笑两声,撇过头挠了挠发烫的耳根,“这个……内个……我说错了。”
门口的同学。
“谁在里面啊,怎么还把门反锁了?”
“问就是校霸和人在打架,我不久看到他扯着个人。”
“他们打起来了吗?我没听到声音啊?”
“比起见校霸,我更愿意在外面憋死。”
校霸此时并没有如外面人所想,跟面前的傅余晚打起来。
恰恰相反,动都不敢动他。
“还有人等着进来上厕所呢,”陆言辞指尖一点傅余晚的小铃,说道,“咱后面再说吧,让外面的人误会了多不好……”
要是被贴上欺负小朋友还不给退路的标签,劳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啊!
想着也就算了,他还喃喃地念了出来,喃出来也就算了,还被傅余晚听见了。
——听见了也就算了,还让他想到了一个忒坏的主意。
“误会?我倒觉得这不是个误会。”
傅余晚弯眸浅笑,像是乖巧的猫咪,有像是狡黠的狐狸。
无论是哪种,陆言辞都感觉大事不妙。
果真。
他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傅余晚咔哒打开隔间门锁,在外面同学推开的一霎,抓着陆言辞手掐上自己的脖子,随着往后倒,使得对方没回过神就压在了他上面!
陆言辞懵逼,同学们更懵逼。
不是打完了才开门的吗?
傅余晚做势朝那群人吼道:“看什么看,你们也想一起来打??”
被放进来没到半分钟的他们又讪讪退了回去。
等关门声响起,陆言辞才找回神,“你故意的?”
傅余晚将他的肩膀往上推了推,笑他这么久才反应过来,说:“太迟钝了你,恭喜啊陆学长,我估计老肖在前来抓你的路上,可喜可贺你的会长要坐不稳了。”
刚准备享用香喷喷的苹果派,肖信松便听见某个同学前来打陆言辞找傅余晚麻烦的报告,气得他捏断了小勺,抄起办公桌上的值日牌就往四楼赶,生怕去晚了,傅余晚这根好苗子就被陆言辞弄死了。
“小兔崽子,你最好给我留手,否则我打得你脑开花!!”
想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陆言辞略有愤懑地磨了磨后槽牙,然后笑了:“你的招还真是多呢,傅十六。”
傅余晚说:“谢谢夸奖。”
“……”
“我仔细想了想,你这种人仇家一看就很多,被举报是迟早的事,届时连累我一起倒霉,所以跟你凑对象还是算了……”
“好啊。”陆言辞打断,“当然好啊,不过我吃的亏……你又打算怎么还?”
在傅余晚不安的眼神中,陆言辞黠笑道:“反正总是要被抓去写检讨的,我也不怕多加个罪名。”
窸窸窣窣。
等傅余晚再次回过神来,自己已是前胸紧贴隔间板,双手还被陆言辞反剪腰后。
定睛一看,门又给他给重新反锁上了。
陆言辞的目光像是只凶猛的野兽准备撕咬猎物,傅余晚侧头扫过去时,心头莫名一颤——我擦,这家伙怎么看着像是要咬人……
乌鸦嘴,真他么给说中了!!
“陆言辞你疯了?!”
颈窝传来一阵刺痛,傅余晚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想给后面的人一拳,但他连手都展不开。
“你属狗的咬人?!快他妈给我松口!”
*
“陆言辞你给我住手……”
肖信松万万没想到,推开隔间门看见的会是傅余晚揪着陆言辞领子的场面,顿时哑声。
被收拾了一顿的陆言辞额头擦破了一道,正在低声下气的给人道歉,没承想让赶来的肖信松撞上。
傅余晚揍完他本是消了气,却因为一句“谁知道你嫩的跟个姑娘似的”让他火气再次浇上头,抬手就要扁。
见势不妙,他立马松开陆言辞,拢了拢领口遮住的那块红,然后对上肖信松又惊又恼的大脸。
“就不该开门……”傅余晚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扭头盯着角落。
陆言辞抓了抓头发,道:“老肖,你……来上厕所啊。”
肖信松:“……”
“既然你……上厕所,那我们……”
陆言辞还没说完,肖信松捂着胸口艰难道:“你们俩,办公室来一趟。”
傅余晚平静地哦,陆言辞挑眉龇牙:“西巴……完犊子了。”
傅余晚冷哼:“怕了?”
陆言辞手搭在后颈说:“斗殴对象不是别人是你,要让我妈知道了不得骂死我。”
他瞟眼傅余晚颈窝露出的一点红,“水做的吧,这就出血了?”
“不走是吧,还要我请你们?”肖信松说。
陆言辞跟上:“您老请不动的,还是我们自己走吧。”
于是。
陆言辞站着和坐着的肖信松大眼瞪小眼,傅余晚在窗口旁望下面篮球场上的人。
模样较为出挑的男生来了个漂亮的扣篮,场上爆发出女生撕破天际的尖叫。
贺期远像是后背长了眼,转头和他四目相对,兴奋地挥着手。
“傻叉。”
傅余晚手腕被人扯了下,拉到一边,陆言辞轻咳一声,压低嗓音:“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多管闲事。”傅余晚道。
肖信松吞下两颗速效救心丸,颤着声问:“谁先动的手?”
“他。”
“我。”
傅余晚和陆言辞齐声回答。
“为什么动手?”
肖信松眼睛瞪得圆溜,做出气吞山河之势。
如果是平时的打架斗殴,陆言辞被逮着问,都是“看不顺眼就打”“一点小摩擦而已”,过程敷衍得不能再敷衍,能扯几句就是几句。
现下一个字都不想崩。
傅余晚也是沉默不言。
肖信松气得脑壳劲疼,“不说是吧,真行,存心想气死我。”他对傅余晚说,“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有接触障碍还能把我们四中老大打成这个惨样。”
“放屁!”
陆言辞口吐芬芳,看见身边人上扬的唇角,难得辩解:“他是打了我,但只是擦破了点皮,算个叼的惨样!”
肖信松一脸“你也有慌张的时候”的表情:“嘴巴干净点。”
傅余晚假装自己在看窗外的风景。
“你还笑。”陆言辞碰了碰他的手背,“真没良心。”
傅余晚撇头:“你是第一次知道?”
“言归正传,打架斗殴违反校规。”肖信松严肃认真地说道。
他掰手一一列举:“陆言辞身为学生会值日,先与学弟大打出手,扣四学分,傅余晚扣两学分;一起罚扫东操场的落叶一个星期,扫不干净再加一个星期,期间剥夺陆言辞学生会会长的权利;检讨三千字,不肯交代打架原由加两千字,明早国旗下念给全校听。”
第一次写检讨的傅余晚:“……”
第N次写检讨的陆言辞:“好,知道了。”
肖信松指着他道:“滚。”
陆言辞:“好的,拜拜了您……”
“傅余晚留下。”
陆言辞步子当即一转,站回原地,看向正在看自己的傅余晚。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转回去看他。
和风撩起帘子,撩起男生的短发。
“怎么陆言辞,”肖信松皱眉,“这么舍不得傅余晚?”
陆言辞:“没,你们聊。”言罢离开。
傅余晚敛着眸,捻耳垂想着事,他知道肖信松要问什么,答道:“我和陆言辞从小认识,您不用那么惊讶。”
“哦,这样啊。”
肖信松问:“你们关系差吗?”
傅余晚说:“还行。”
肖信松又问:“那为什么要打架?”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傅余晚又说:“嘴贱。”
“……那也不用大打出手的嘛。”肖信松开始讲大道理,“同学之间要团结要友爱,不能因为一点小摩擦就动粗……”
傅余晚打断:“老师,我想起我还有作业没写,先走了。”
“哎——”
嘭!
肖信松:“。”
好好的,你甩什么门哪。
说真的,检讨这玩意傅余晚是碰都没碰过。
以前在一中也犯过错,老师们看在他成绩好的份上,基本是扣学分写保证书。
检讨。
应该和保证书差不多吧。
傅余晚出门准备回班写保证书,迎面对上陆言辞打量的目光。
“你和老肖聊了什么,怎么出来心情差了这么多?”
因为校霸的存在,以及某关于校霸揍人被逮到办公室事件的帖子,这一层楼来往的人少得可怜。
傅余晚:“把我的检讨写了,说不定我心情会好点。”
陆言辞抱臂倚着护栏笑道:“好啊,帮你写的话咱就算两清了。”
“不算。”傅余晚捂住被咬的那块暧-昧-痕迹,冷冷的说:“乖乖让我揍你才能两清。”
只是说说而已,他并没有当回事。
“不带这样的吧。”当真的陆言辞哭笑不得,“揍也揍过了,歉也道过了,你这样不依不饶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傅余晚走近,“你像疯狗一样随便咬人就不过分?”
他摆弄从兜里顺出的创口贴,仰起头对准陆言辞伤口位置小心翼翼贴了上去,嘴上说着:“我还后悔自己下手轻了。”
“……”
“别多想啊,我这是看你那伤口太碍眼才给你贴的。”
陆言辞低着眸,漆黑的瞳仁划过白光,映出的是傅余晚秀气的五官,他默然不语地盯着他看。
待傅余晚手撤回时,他趁机扣住他的手指——触感依旧冰凉。
“你……”陆言辞低声,“你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学——神——”
陆言辞脸色不太好看,转头睥睨上前来的贺期远。
得,真不是时候。
傅余晚怕来者误会,收回手跟陆言辞划清界限:“你说什么?”
陆言辞黑脸几秒,重新笑逐颜开:“不重要的事,我先走了。”
他的眼中划了道犀利的寒光。
在傅余晚看不到的地方。
“你找我有事?”
傅余晚凝视着陆言辞悠长而去的背影,心想他怎么又生气了。
贺期远道:“班主任找你。”
傅余晚点头:“知道了,会去的。”
贺期远“嗯”了好一会,开口:“学神,你说校霸是不是想揍我啊?”
“啊?”傅余晚没听懂。
贺期远说道:“眼里的戾气那么重,我都怕他下一秒冲上来抡我。”
“不怕,他虽然喜怒无常,但是不随便找人麻烦。”
“可是……”贺期远不敢把这句话说给傅余晚听,只能小声咕哝:“我打扰了你们小两口腻歪,真的不会找我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