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程锦川如约而至，他身上作战服几乎都湿透了，汗津津的头发服帖在额头上，可见他和楚瑞经历怎样的可怕训练。
程锦川大老远就招呼着越勾：“我们先去食堂打包吃的，回宿舍再说。”
“为什么？”越勾觉得奇怪。
“因为这里不太方便。”程锦川卖起了关子。
越勾怀疑他们要谈的内容涉及到某些机密，从程锦川一路上全程抿成一条缝的嘴就知道。他脸上还带着无法驱散的愁云，每次想要张口说话，却像突然想到了某种禁忌一般又闭上了。
越勾也不追问，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回到宿舍。
十多分钟后，程锦川将越勾带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屋就拉过椅子客气地请他入座。
“谢谢，”越勾放下餐盒，四处张望，“楚瑞呢？怎么不跟你在一起？”
程锦川脱下外套顺手扔在一旁：“我跟他说有要事和你谈，所以拜托他晚点回来。”
原来是这样。
越勾松了一口气，在注意到程锦川有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终于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
程锦川故意咳嗽几声，似乎在做着天人交战的选择，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出：“我想聊的是关于你脸上的伤。”
越勾遮掩起来：“有什么好聊的，小伤而已。”
程锦川没有理会越勾的措词，直接开门见山：“那些伤，是被神铭泽打的吧。”
越勾心头一滞，果然还是瞒不过这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兄以前揍过不少人，那些伤我见了很多次，熟得很，”程锦川看着越勾的眼神复杂“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知道的总比别人要多一些，所以越勾，下面我希望你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能实话实说。”
他的表情让越勾瞬间感觉到危机感，下意识想夺门而出，不过还是忍住了：“你说。”
“你喜欢神铭泽，是吧。”程锦川这句话好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越勾的脸刷一下白了，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被别人知道了，他不是想过暴露的后果，但这一切来得太快。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有什么别的不好的看法，”程锦川连忙安慰他，“我还是看得比较开的。”
“是，我确实喜欢神铭泽。”越勾藏在桌下的手紧绞在了一起，他还是不太明白程锦川说这些的用意：“所以？”
“我希劝你能放弃他。”程锦川一脸严肃，“我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衷心劝你：离那个人远一点，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越勾皱眉。
看着越勾表情，程锦川无奈叹了一口气：“越勾，你可知道师兄的追求者有多少个吗？自我知道的就不下三十个。”
“怎么…”越勾睁大眼睛，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不过也是，神铭泽光是外表就能吸引一群人，更不用说他的身份。
程锦川摊手：“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走进师兄的心里，而且他对于那些死缠烂打的人向来都是零容忍，不论男女，就我知道的被打进医院的人不下十个。”
“也就是说，神铭泽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吗？”
“这没办法，”程锦川耸肩，“要是有一群死性不改还偷偷跑到我私人住所不停骚扰我的家伙，我也会封心锁欲的。”
“…”越勾陷入深深自责，在神铭泽看来，他和那些追求者没什么两样吧，尤其是做出无礼举动后。
“话说师兄真是狠啊，连你都不放过，”程锦川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怎么说你也是老师的孩子，连情分都不给…越勾，我是真不希望你陷进去，而且你作为‘矛’，多少也反抗一下嘛，要是再被揍成这样的话，我可是看不下去要跟他干架了。”
“谢谢，但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处理好。”越勾心怀感激。
可惜了，多年的感情早已化为乱麻，再也无法割舍，它曾支撑着越勾度过痛苦又艰辛的时光，让他在无数绝望中苟延残喘到现在。如今这种情感，已经化成了越勾活下去的信念。
程锦川怎会看不出越勾的敷衍，眼里无法掩饰的失望：“我总感觉你像在敷衍我。”
“我…”越勾捂住脸，“抱歉，这很难，所以我尽量。”
“你喜欢他多久了？”
“五年。”越勾不确定和程锦川全盘托出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谁让这人长了一张令人信任的和善的脸，“五年前我途径x区遭遇车祸，是神铭泽救了我，并照顾我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对他…”
“是初恋吗？”程锦川一针见血。
“是。”越勾耳朵像烧了一般红得滚烫。
真是孽缘。程锦川眼角抽搐，他劝诱道：“我觉得你被师兄的表象蒙蔽了，他不过是看在你和老师过于相似的脸才伸出援手的，其实他这人啊，性格孤僻，冷酷无情，做情人的话除了脸一无是处。”
越勾苦笑。如按照程锦川说法，神铭泽永远无法对任何人动心，他也永远陷在绝望的单相思中。
“所以你必须狠下心，断情绝欲…不，我是说一刀两断。”
“有点难。”
程锦川想了想：“要不，你可以尝试想一下别人的好，把对师兄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其他人身上。”
越勾眨眼，不解其意。
程锦川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你可以多想想我的好。”
“我是个专一的人。”越勾突然神色凝重。
“你别误会！”程锦川挠了挠头换了个说辞，“越勾，我觉得你身边应该是缺少嘘寒问暖的人，然后把师兄的救治错当成他对你的温柔，然后逐渐喜欢上了。所以你多想想身边真心待你的人，重新审视这段感情。”
越勾想了想，程锦川或许没有说错：“有道理。”
“是吧！”程锦川感觉自己快成功了，“从现在开始，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时间多来跟我聊聊天。”
“抱歉，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越勾一想到早上那糟糕至极的合作结果，整个人焉了下去。
神铭泽作为他的新搭档，他们今后会有很多合作机会，要是天天面对这个人，越勾怎可能做到毫无妄念。
“别想太多。”程锦川拍了拍越勾的肩膀，“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越勾点头，刚打开餐盒，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瞬间挺直身躯。
程锦川感觉他不对劲：“你听到什么？”
越勾说：“神铭泽。”
“又怎样，你赶紧吃你的！”程锦川捂脸，感觉自己的话都白说了。
越勾狼吞虎咽扒完了饭，随后迅速站起身：“时间不早了，谢谢你的忠告。”
“喂！”程锦川无奈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捂住额头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