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灰蒙蒙的不亮堂了,菜市场里人流比下午少许多,很多摊贩准备收摊结束一天的忙碌。

  花店老板搬着花桶,一回身就看到了路过的楚相言。

  “这段时间怎么没来买花啊?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花店老板热情得无法拒绝,楚相言勉强笑着凑过去,“这不就来买了?”

  “哟,这还就不巧了,山茶花没货,你要不换别的?”花店老板叉腰环顾了一圈,指着角落里的开得正盛的花,“要不换白桔梗,新来的,品质好。”

  白桔梗的枝桠弯弯的,勉强将形似喇叭的花头托举起来,一种莫名的疲惫感袭来。

  楚相言没要,挑挑拣拣半天最终只包了捧洋甘菊。

  走在深巷中,年久失修的路灯在头顶发出“嘶嘶”的电流声,水泥墙上又有新的小广告,几乎将原先的全都遮上了。

  眼见就着就要进六月份了,温度上升,楼廊里透出冷森森的凉风,霉味比冬天更重,呛得楚相言起了身鸡皮疙瘩。

  以前他从没觉得霉味那么难闻。

  再站在自己这间小屋门前时,这两个月恍若隔世。

  短短两个月,旧巷破楼依旧,人却无声无息的变了。

  他掏出钥匙,刚捅进钥匙孔时,屋里忽然传来“哒哒”的拖鞋声。

  有人?

  楚相言一愣,抬头检查了门牌号。

  他没走错。

  房子的租期也没到,不可能有别人住进来啊?

  抱着探究的心态,他转动了钥匙。

  锁被钥匙解开,门却被里面人推开。

  “嘭”的一声,门硬邦邦地撞在楚相言鼻梁,酸胀痛一瞬间窜上额头,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整个人疼得手里的东西都丢掉了,蹲在地上揉鼻梁。

  “哥?!”屋里人连忙跑出来,蹲到他身侧。

  楚相言被撞得头昏脑胀,这人凑过来就像是救命稻草,他连忙抓上他的手臂,恍惚半天才聚焦上视线,看清身侧人。

  很年轻,高中生,身材瘦弱弱的,眉眼有几分许河的影子。

  “没事吧,哥?”

  “有事。”

  听楚相言说有事,这可把王黎黎吓够呛,起身就要回屋拿手机。

  “我给秦总打电话,让他送哥去医院。”

  被重新丢回地上的楚相言,抵着怒火道:“你先把我扶进去!”

  “哦!哦!”

  王黎黎又小跑着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回屋,又折返把地上的洋甘菊抱起来,四顾无人,才关上反锁了门。

  楚相言坐沙发上缓了好久,酸胀才渐渐消退,只剩鼻梁上火辣辣的疼了。

  王黎黎送来个冰袋,“敷上不会肿。”

  “我知道。”楚相言不耐烦地取过来压在鼻梁上。

  透过缝隙他稍微望了圈,整间房整洁透亮,很难想象这是个男高中生的家。

  王黎黎:“我跟秦总报告一下,哥来了。”

  “别告他。”

  王黎黎为难,“秦总给我的唯一任务,就是照顾好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给您撞成这样...”

  冰袋冰得楚相言难受,干脆就扔回桌上,“谁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