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水天一色>第29章

  “洛长官,我可以去你们家的泳池玩吗?”

  “去啊,问我做什么。”

  他们昨天睡得很晚,洛意此刻正处于半梦半醒间最容易生气的时候,偏偏郭建川还不停地凑在他耳边讲话:“你那家政有准备泳裤吗?”他昨晚上床时穿着的睡衣便是家政公司的人准备的,如果洛意不会太生气的话,他准备把它打包带回宿舍。

  “不知道,没有,裸泳吧。下面是私人海滩,不会有人过来的。”

  “羞耻的不是被人看到,是光天化日之下不穿衣服这件事本身,懂不懂?”

  洛意不知道郭建川大清早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大道理,闭着眼睛推开他的脑袋,缩进被子里试图继续睡觉。郭建川也不再闹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去院子里体验豪门生活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光着身子进入水中,水温比他想象中要高,但是泳池的大小显然不是为了健身设计的,他扑腾两下来到泳池边,望着平静无波的大海发呆。在这片海洋的西头正在发生战争,已经有数以十万记的华国军人踏上了安南的国土,为华国的正义战斗着,而他和洛意在两个月后也将成为其中一员。大洋彼岸的炮火激起的涟漪无法传至海的这端,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前线的消息总能在华国国内掀起轩然大波。有些人在质疑这场战争是否能取得胜利,而有些人已经开始怀疑战争的正义性了。郭建川偶尔会和几位好友讨论对于战争的看法,但没说几句总会以“这种事情就交给政客去考虑”打住。在这个国家就是这样,你有发表看法的自由,却往往没有知晓一切的必要。

  郭建川本来对时政并没有上多大的心,他无论是看大报的社论还是看小报的花边都是打发时间,或是为闲聊收集一些谈资,直到这次和洛意的关系稍稍稳定下来后,他才开始留意了起来。他现在可以确认和民党的党魁就是洛意的亲叔叔,和民党现在是参议院的多数党,它的领袖自然也备受瞩目,想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并不难。还有传闻说五星上将陈剑友将军是洛意的曾外祖父,但郭建川想这大概率是一些人因为洛意的母亲姓陈而进行的无端联想罢了。

  他有时会想洛意对这场战争抱有怎样的看法,是像一些新闻上说的,洛家对于华国在世界上任何地方所卷入的战争都乐见其成,还是像他的叔叔在国会辩论时冠冕堂皇地说的那样,认为华国正陷入了一个愈发失去合理性的泥潭。

  他的狐朋狗友辛辣地指出他是在担心他和洛意三观不合,并对他进行了无情地嘲讽,说他们观念冲突的地方已经不少了,他一陪床的也不必在意三观合不合,郭建川有很多个点都想反驳,比如就算只是肉体关系,你也不希望同床共枕的人是一个战争狂人吧。

  他趴在池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身体都凉了下来,洛意从他身后靠近时,他只觉得有什么暖暖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拉着洛意的手抱住自己,想让他贴得更紧一些。

  他低头一看,回头问洛意说:“你怎么穿着睡袍就下水了。”

  洛意不答,回了他一句:“你倒是好意思裸泳。”

  “不好意思,你给我遮遮。”他转身托住洛意,手伸入睡袍放在他的腰上,两人面对面地在水中漂了几米。丝质的睡袍顺势滑入水中,随着水波漂远,洛意腾出手来揽住郭建川的脖子,两人赤身裸.体地相拥在一起。

  “你怎么没……”

  郭建川话没说完,便被洛意笑着吻住,推着他一步一跳地向后退。洛意似乎是吻得有些痴了,即使是短暂地分离换气也要伸着舌尖去舔郭建川的嘴唇,让郭建川不免生出了些逗弄的心思。两人的嘴唇正像翻飞的蝴蝶一样追逐打闹,洛意突然伸脚绊了郭建川一下,在他滑倒入水的那一刻压上去再次衔住他的嘴唇。洛意在水下紧紧地箍住郭建川,亲吻中全是任性和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在陆地上洛意或许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制住郭建川,但在水下郭建川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怎么挣扎都没能逃出洛意的掌心。洛意最后放开他时,他狼狈地从水底站起,扶着池壁咳了半天,唇色都有些发青。

  他缓了半天,指着几米远处无辜而担心地笑着的洛意说:“你过来。”

  洛意自然不会乖乖地过去,但是在郭建川扑上去逮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躲开,任由郭建川用大到足以勒出红痕的劲把他勒在怀中。亲吻带起的心跳还未降下,胸膛和裸背紧贴着,两人的体温交融在一起,在池水中竟有了发烫的感觉,三面高大的花墙提供了最后的隐秘而旖旎的氛围,似乎不发生点什么是不合时宜的。

  阴.茎又回到了它几个小时前刚刚离开的穴内,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浮力的帮助下,洛意被郭建川轻松地拦腰抱起,双脚悬空在水中,郭建川每顶他一下,他便像是浮萍一样向前漂去,随即被腰间的大手拉回,一来一回间小.穴被鸡.巴狠狠地贯穿。这个姿态让他完全找不到着力的点,既踩不稳池底,也使不出力划水,每每被顶得向前,穴肉就拼命收缩,生怕毫无准备地被抛入水中。

  郭建川就这样把洛意推到池边,把他按在池壁上猛干,洛意被圈在池壁和男人的身体之间,宛如一条条退潮后被困在沙坑里的鱼。他在打闹中面对郭建川百战百胜,但是一到性事中却完全无法自保,轻易地便会被缴了械,任由一个小卒把他捏扁揉圆。

  郭建川在他背上咬了一口,说:“洛长官,你最近杀心很重啊。”

  这个情形不容洛意为自己做出体面的辩护,他只能像示弱讨好男人一般说:“要被你干死了……”

  郭建川笑了笑没有买账,只是加倍用力地干他,经历完昨夜的缠绵之后,洛意完全无法跟上节奏,只能被动地趴在池边呻吟。他似乎没想认真跟洛意再来一次,丝毫不顾及洛意的状态,等到差不多了便大力冲刺几下,最后尽数射在水里。

  洛意还沉湎在鱼水交融的快感之中,顾不上羞耻,泪眼汪汪地回头问他:“你怎么不射在里面?”

  郭建川把他转过来横抱在怀中,答非所问地说:“你刚刚叫得太大声,树上的海鸟都被你吓跑了。”

  他被调过来再次跟洛意上床之后,一直很注意不射在里面,要不就是不动声色地戴上套子,要不就是拔出来射在外面。他想着没几个月就要去前线了,总不能这个时候把一个宝贵的飞行员搞怀孕。

  但是这份体贴却并没给洛意带来更多的安全感。他已经尽力不在郭建川面前表现得患得患失,但高潮过后往往是他精神最涣散的时候,阴.茎的离开让他不可抑制地心情低落。因此他这段时间经常在性事中哭,郭建川能察觉到他是伤心地哭,每次都会尽力安抚他,但下一次依旧射在外面。

  两人最后裹着郭建川带下来的一条浴巾别别扭扭地回到别墅中,洛意的睡衣就扔在水里,等着家政公司的人在他们走后来收拾。郭建川用昨天剩下的食材捣鼓出一顿早饭,两人凑活着吃完便准备开车去镇上逛逛。

  这次换郭建川来开车,洛意懒洋洋地靠在副驾上,他太久没开过车了,但洛意又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郭建川权衡之下还是自己走向了驾驶座。车子发动起来,果然他的车技已经很生疏了,一路上紧张得闲话都没说一句,洛意调侃他他也不理,只能无聊地按开广播。

  “……军警与示威者发生冲突,造成多名示威者受伤,包括民谣歌手乔洁,我台在场内的年轻记者也遭到会场安保的野蛮驱逐。镜头里有数不清的恶棍,无论是动用暴力的还是衣冠楚楚地发动战争的……”

  广播里传来主持人康朗愤怒而颤抖的声音,他一向以冷静客观的报道闻名,战争开始后各类不实报道横飞,他被誉为是华国最受信赖的人,郭建川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直白地表露个人感情。

  “是在哪里又发生示威了吗?”郭建川问。

  “在武昌,民亲党在那里开大会,肯定有人要去闹的。”

  主持人简短的评论结束后,广播又切回了会场的实况直播,民亲党各省各部门的代表轮番上台发言,洛意听着听着便笑出了声:“他们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大选的形势,最终还取决于总统阁下自身,包括他与李德松的形象对比,众所周知,李德松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们如果对选情感到悲观,也不必提前把锅甩给总统的长相吧。”

  郭建川没有接话,等红绿灯的时候问了句:“你觉得他们是在闹吗?”

  “——是在示威。你别误会,我是支持他们的。”洛意说。这帮示威者闹得越大,民亲党的应对方式越粗暴,洛家所在的和民党就越乐见其成。

  车停在海滩边的一个停车场,洛意和郭建川下了车,在海岸边的小商业街上漫步。郭建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你对这场战争怎么看?”

  洛意看起来有些吃惊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认真答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太大了。我只能说,我作为军人,不会拒绝落到我身上的战斗,但是我对民亲党这四年、甚至这八年在安南问题上的处理,有许多不认同的地方。”

  郭建川听后沉默不语,洛意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干脆说:“你如果想得到更明确的表态,我也可以说。比如是否反对这场战争,我不反对,社民主义的扩散是不能容忍的。比如对于安南人民是否抱有同情,出于人道主义,我当然同情他们,但是我本人将会把炸弹投向他们的村落,或是用导弹击落他们的飞机,把同情挂在嘴边未免有些虚伪。”

  郭建川没想到洛意会一股脑地说这么多,这些本是他想旁敲侧击试探的问题,现在全都被他大大方方地说完了。他噎了半天说:“您一直这么直白吗?”

  “怎么可能,我的观念是军人不应该对政治发表过多的观点。就只跟你说这一次,免得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他看郭建川又不说话了,皱着眉头说:“你不会是铁血民亲党人吧,没关系,我很擅长跟民亲党人相处,老黄据我所知已经连续十多年投票给民亲党了,但我们还是能一起打扑克,我亲爱的搭档兼表弟也是民亲党,他家里甚至为现总统提供过竞选资金。但你要是激进的反战左派那就没办法了,我跟那群人处不来……不过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像。”

  郭建川觉得他自言自语有些好玩,等他说完后慢条斯理地说:“你可能不信,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投过票,总统议员都没有选过。”

  洛意果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郭建川又说:“我父亲在的时候应该是投票给民亲党的,我母亲就随便许多,她觉得谁好就选谁,两个党她都投过。我到能投票的年龄时已经进了军队,不怎么接触这些事了。”

  “我以为每个人至少会在二十一岁的时候体验一次。”洛意说。

  郭建川哈哈大笑:“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心态跟和尚一样。”那年他刚从监狱里出来,在军队里像机器人一样干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更别说乱七八糟的选举了。

  洛意捏捏他的手说:“那以后我们就少说这些事,你也不要总看媒体上的东西了。”

  “洛长官,翻我手机露馅了吧?”他其实有几次洗澡出来,看见洛意趴在床上,面前是他黑着屏的手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可能看到自己浏览的跟洛家有关的新闻了。郭建川本来被抓包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见洛意先沉不住气挑明了,揽住他的肩说:“下次一起看啊,你跟我说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