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夜来的很早。

  从沙砾太太的小屋往外看去, 能隐隐约约瞧见街道尽头挂着几家红灯笼。

  也不知是凑热闹的外国人,还是烘托节日氛围的国人。

  苏垂云佩戴明舒送她的手套,两个人把积雪弄成一个圆, 拍拍敦实,当做雪人的底座。

  明舒刚刚在屋子里哭的通红的, 眼睛现在被风吹红的更明显了。

  “阿云,我刚刚是不是没表现好?”明舒哈出一口白气,想要点上一根烟, 缓解复杂的情绪, “我不应该在你爸妈面前哭的, 会显得我很懦弱。”

  伯父伯母应该不会喜欢一个总是哭的媳妇。

  迎接明舒纠结的是一个砸在她衣服上的雪球。

  松散的雪,在碰到外套的一瞬间化作了碎片。

  明舒楞了一下,眼睁睁看着身上又被砸了好几个雪球。

  明舒身上穿的是羊绒大衣,不是能沾雪的布料。

  苏垂云思准备的充分多了,她身上套了一件雨衣。

  蓄谋已久!

  明舒恼羞,“苏垂云!”

  苏垂云握着雪球哈哈直笑,笑的肩膀耸动前仰后合。

  “姐,你不要站着不动啊,”苏垂云又团了一个雪球,握在手掌心中, “怎么都被我一个瞎子打中了。”

  明舒咬牙立刻从储物间里拿出透明塑料雨衣套在身上。

  “苏垂云, 你的马甲线练出来了没有。”

  明舒在风雪里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苏垂云顿时定格在原地。

  苏垂云只上了一节马术课。

  她真的, 真的只想当一条咸鱼。

  苏垂云苦着一张脸, “我们来聊聊堆雪人的话题。”

  明舒从松树枝头握起一捧雪, 毫不留情地砸在苏垂云的脑门上。

  “我和你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能摸到你的马甲线。”

  苏垂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小肚子。

  真是一点肌肉线条都没有呢。

  苏垂云:心虚往后退。

  可怜单薄少女, 站在雪地中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跑了。

  明舒走上前抓起一捧雪,塞到了苏垂云的衣领里。

  苏垂云:嘶~

  毫不留情的大美人。

  她好喜欢。

  明舒看苏垂云整张脸都皱起来,笑眯眯地在她冻红的脸颊上啵唧一口。

  弯下腰去继续加固雪人的底座。

  明舒堆雪人的动作很认真,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手头的事情上。

  一阵暴风雪吹过,让两人的眼睛同时眯起来,长发上染上了一层细雪,眉毛也变白了。

  明舒的声音很小:“你刚刚是认真的?”

  苏垂云同样蹲下,和大美人一起拍拍雪人。

  “不想上马术课?”

  明舒:“……”

  苏垂云继续猜,“不想练马甲线?”

  明舒:“不可以,马甲线一定要练。”

  明舒的追求者都有马甲线,苏垂云怎么能没有?

  苏垂云悲从心来,“那明舒的意思是?”

  明舒停顿了大半晌,声音轻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你在房子里对伯母说,我是你女朋友,以后是你的妻子,是认真的?”

  明舒没有看苏垂云,而是专心地在干手上的活,手指尖却因为紧张而蜷曲。

  明舒的睫毛上落了一层雪花,让她美得像个冰做的美人似的。

  苏垂云呼吸停滞了,瞬间她没有立刻作答,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大美人。

  她的大美人怎么那么招人疼?

  明舒得不到她的回答,心里有些局促,颤动着眼睫朝她看去。

  “苏垂云。”

  明舒轻轻唤了一声。

  明舒抬眸的瞬间对上了一个很明亮的双眸。

  明明苏垂云的眼眸没有聚焦,明明她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但明舒在这一瞬间在苏垂云眼里看到期待和肯定。

  还有一些对她过于拘谨的安抚。

  苏垂云:“小傻子。”

  明舒瞳孔微微放大,想要反驳,最后弱弱闭上了嘴。

  “嗯。”

  雪人堆好后,明舒去屋子里拿了胡萝卜和两个纽扣,当雪人的鼻子和眼睛。

  苏垂云从储物间拿了两个扫帚,当雪人的两个小爪子。

  她原本想把头上的虎头帽放到雪人的脑瓜子上,在触碰到虎头帽柔软的面料时,想起了两人在商场中庭弹钢琴。

  算了,这好歹是她和笨蛋美人的定情信物。

  苏垂云去储物间找了一个红色塑料桶,盖在雪人的脑壳上。

  一切都安置好后,明舒呼出白气暖了暖过于冰冻的爪子。

  “阿云过来一起拍张照片。”

  明舒从屋子里拿出微单,正在四处去找三脚架,苏老爷子看见了,笑呵呵地走出来说,“我帮你们拍。”

  明舒不好意思地把微单交给老爷子,本想教他使用,却不料苏老爷子对这类电子设备比她还熟悉。

  “来,垂云和小舒靠近一点,”苏老爷子笑得门牙都露出来了,“三二一茄子~”

  照片定格在两人的笑脸上。

  雪人被她们挤在中间,两个纽扣眼睛一上一下看上去有些呆。

  在屋子里准备酒水的宋女士听到动静出来,“我们一家人照一张合照吧。”

  宋女士提着三脚架,“刚刚看小舒在找,我在门后找着了。”

  明舒道了一声谢谢,话音还没落,宋女士挽着她的胳膊站在一边,苏老先生挽着苏垂云的胳膊。

  四个人笑眯眯的,对着镜头比耶。

  苏垂云和明舒的虎头帽靠在一起,帽子里的耳朵都红了。

  宋女士立刻去查看微单中的照片,又拉着三个人多拍了几张。

  苏垂云的房间里有蓝牙便携打印机,宋女士噔噔噔上楼,立刻要把照片打印出来。

  雪地重新寂静下来,屋子里的饭菜香渐渐飘出,小秘书不知何时已经从楼上下来,正在擦桌子。

  望着屋子里忙忙碌碌的景象,明舒说,“这是我过的最热闹的新年。”

  从前在明家虽然热闹,但从来都没有明舒什么事。

  之后明舒住校,出国,在异国她乡,虽然也有华人春节聚会,但墓地所及之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里不是故乡。

  明舒嗓音喑哑,“如果没有你,春节对我毫无意义。”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苏垂云疯狂心动。

  大美人,你这就犯规了。

  苏垂云:“明舒,天冷了,你嘴唇起皮了。”

  明舒啊了一声,正要拿出镜子来看,不料苏垂云上前一步,亲吻住明舒的唇。

  “我来帮你润一润。”

  正当两人浅尝辄止,亲吻时,明舒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一连串的叮咚声,让苏垂云不得不分开这个没有尽兴的吻。

  “谁那么没有眼力见?”

  大年三十吵个不停。

  明舒划过一连串的新年问候短信,停在了最新收到的短信上。

  新发件人的名字叫戴莉,苏垂云凑上去看,只见这个外国人用明显是翻译器的中文发来问候。

  亲爱的,我对你朝思暮想,在你们国家最热烈的节日中,我献上诚挚的祝福,希望你能喜欢我,你和玫瑰花一样漂亮和浪漫。

  明舒:“……”

  苏垂云:这很机翻了。

  苏垂云手指点击情敌的头像,发现情敌的眼睛居然和她是一个颜色?

  苏垂云:“……”

  明舒惊讶:“你能看得见?”

  苏垂云:!

  失策了。

  苏垂云转移话题,“在国内听说有个助教喜欢你。“

  明舒哦了一声,“戴莉以前是我在b国的助教,在前几年来a国工作。”

  苏垂云眨着眼望着她,明舒在苏垂云灼灼目光中居然有一点心虚。

  明舒对外国人没什么兴趣,准确来说明舒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只喜欢苏垂云这个人而已。

  明舒曾经坚信,现在也坚信的唯一一件事情是如果没有苏垂云,她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

  明舒瞳孔颤了一颤,“怎么了?”

  苏老爷子已经敲门,让两个人赶紧进来,“外面多冷啊,小心别感冒了。”

  苏垂云应了一声,明舒正要往里面走,苏垂云拉住她的手。

  “国内有人说戴莉是你找的替身。”

  大美人问号???

  明舒:“什么东西?”

  苏垂云:“国内有人说我和她的眼睛都是烟灰色,所以你喜欢她。”

  明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和她只有眼睛的颜色相似,你们的身高长相人种,头发颜色都不一样。”

  苏垂云:“是吗。”

  明舒觉得苏垂云在和她耍赖,“进去吃饭吧。”

  苏垂云没有得到大美人的安抚,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我帮你回短信。”

  明舒都要被气笑了,把手机递给她,“你打算怎么回?”

  苏垂云:“……我可以用盲文。”

  明舒:“。”

  在手机上用盲文,明舒不知该从何吐槽起。

  明舒抓住苏垂云的一根手指,在手机页面上戳了几下,用英文回复她戴莉。

  苏垂云读懂了那一行英文,大致意思是,谢谢你的祝福,很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的女朋友正在和我见家长。

  点击发送按键,明舒迅速把手机收回兜里,伸手把苏垂云身上的雨衣解开,“没有替身的事儿,你不要瞎想了。”

  正在布置碗筷的小秘书,“!!!!”

  “替身?什么替身?”

  她要告诉商业间谍白荔!

  明舒猜到了小秘书在想什么,“如果你多和白荔说一句话,这个月的差旅费不报销。”

  小秘书:“。”

  “可是我觉得CP粉会喜闻乐见。”

  明舒让她闭嘴。

  就在明舒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掉,苏垂云在饭桌上拿着筷子哼哼几句,“所以戴莉是有马甲线吗”

  小秘书抢先一步说,“对,有,戴莉女士不只有马甲线,还是当地郡的马术冠军。”

  苏垂云:“。”

  明舒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手指用力捏住筷子,动作就像是捏住了小郑的脖子。

  小郑一缩脖子,捂住嘴假装什么话都没说。

  宋女士端着红烧鱼过来,“小舒来尝尝你爸爸的手艺,不是我吹,你爸爸当初在整个锦城的手机都是呱呱叫的。”

  说着宋女士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爸爸……

  这个称呼让明舒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

  苏垂云见明舒不好意思动筷子,主动夹起鱼腹部的肉放在她碗里。

  明舒:“鱼肉要等到最后吃。”

  年年有余,按照规矩,鱼肉要放到次日。

  苏垂云笑了一下,“吃吧,厨房里还有一条。”

  明舒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

  苏垂云不敢总是夹菜,生怕泄露了她眼睛没事的事实。

  苏老先生时不时端来新做好的菜,就在大家以为所有的菜都上完了,他拿出饺子皮,“你们先吃,我去包饺子。”

  “小舒喜欢吃什么口味?”

  明舒说都行,目光落在了苏垂云身上,见苏垂云正在喝酒。

  苏老先生道:“那就吃酸菜猪肉吧,我同事从东北给我带来了两颗酸菜,味道特别正宗。”

  看大家都没问题,苏老先生乐呵呵地去包饺子。

  明舒要去帮忙,被宋女士拦住,“他乐意忙活,你多吃点。”

  苏垂云喝了两口酒,白酒的滋味不错,入口辛辣,流到喉咙中却意外地柔和,最后到胃中暖洋洋,全身都舒服极了。

  宋女士道:“你们刚刚说的马甲线是什么,戴莉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小秘书身上。

  苏垂云已经喝大了,白的红的都来了好几口。

  苏垂云脸色醉红,大着舌头道,“明舒让我练出马甲线,不然不和我在一起。”

  小秘书:!

  明舒:!

  宋女士嘴唇动了动,“你确实要锻炼一下。”

  明舒的双唇嗫嚅,脸色居然比苏垂云这个喝了酒的都红。

  苏老先生端着饺子过来,考虑到大家都是南方人,又用明舒买的糯米粉搞了一点汤圆,主食热腾腾地放在桌上,顿时就有了过年的意思。

  明舒看到面前丰盛的饭菜,心中突然就酸涩起来。

  她在饭桌下握紧了苏垂云的手,苏垂云也反握住她。

  电视里是转播的春晚,没有人看,光是背景音就足够让人感受到年味。

  明舒小声道:“你少喝一点。”

  苏垂云:“一点?我只喝了一点。”

  明舒:“……”

  小秘书没敢喝酒,和宋女士一起聊起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小秘书原以为在小苏总的父母面前会拘谨,却没想到竟然比在自己家里来得更轻松。

  宋女士和苏老先生都是很会聊天的类型,不会说出让年轻人为难的话。

  小秘书瞬间就喜欢上了两个长辈。

  “垂云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苏家的订单不少,天宿也出了不少力吧。”

  “我们明总把苏家的工作看得很重,比天宿自己的业务还上心呢。”

  苏垂云接过话茬,“是啊,我就靠招财猫猫养了。”

  宋女士:“……猫猫?”

  明舒捂脸,“你少喝点。”

  苏垂云手里的酒杯被明舒抢走,“就是明舒,她是猫猫。”

  宋女士:“啊……?”

  苏垂云:“她对我超好,我每天吃软饭就行了。”

  明舒眸子剧震,“苏垂云!”

  宋女士哈哈笑了,“苏家也不能光占你便宜,等年后我们回国,会商定好合作协议。”

  年夜饭免不了聊一些工作上的话题,明舒对答如流。

  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工作上,“苏垂云,你……别闹。”

  明舒低声呵斥,“你,你干什么啊。”

  明舒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好像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喝醉了的苏垂云不哭不闹,半个身子都靠在大美人身上。

  喝醉的苏垂云自有一番风情,眼角红极了,过于昳丽的脸让人情不自禁心动。

  可苏垂云的动作却让人笑不出来。

  苏垂云蹙眉,“明舒,你的尾巴不见了。”

  说着她的手居然触碰在了明舒的尾椎骨上。

  每一下手指甲的触碰,都让明舒升起一股子酥.麻。

  明舒拿酒杯的手一抖,酒水洒在了袖口。

  明舒目光发直,呼吸彻底乱了。

  苏老先生和宋女士的位置看不见这里的荒唐,“小舒?”

  明舒面上完美,“没事,我敬您一杯。”

  明舒的酒量不错,不容易醉,现在飘忽的样子和喝醉了差不了多少。

  苏垂云呢喃,“姐姐你怎么不看我。”

  苏垂云的手指穿过了明舒的大衣,好像不摸到尾巴绝不善罢甘休。

  没有,没有,她的招财猫没有尾巴了

  苏垂云不敢相信这一残酷的事实。

  她只知道狗勾会断尾,猫咪怎么可能断尾?

  作恶的手指胡乱游走,明舒眼角溢出了生理泪花。

  大.腿被碰到了……

  苏垂云的手在勾着——

  明舒嘴上却在和伯父伯母拉家常,她手上还得给苏垂云夹菜。

  “张嘴,吃点菜。”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小秘书奇怪地弯下腰,“咦,桌子怎么在动,桌腿不稳吗。”

  明舒:!

  小秘书感受到顶头上司冰冷杀气的目光,“?”

  小秘书本能察觉如果再看一眼,她的职业生涯真的到头了。

  宋女士:“小舒,你的身子是不是不舒服?要上楼歇歇吧,你们工作辛苦,顾不得疗养身子,我微信给你转发了养生公众号,记得看。”

  明舒双腿发软地接上话,“好,我可能是喝醉了,去吹风醒酒。”

  说完,明舒顾不上别的,一把提起苏垂云,把人给提到门外。

  门中,小秘书奇怪,“明总的腿好像不利索,难道是天冷冻到关节了?”

  起身的时候,腿怎么在打颤呢?

  苏老先生:“豁!那可是大问题,马虎不得。”

  ……

  在一门之隔外。

  明舒把苏垂云从身上扯开,她恼羞成怒,几乎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苏垂云!”明舒扯住她压低声音说,“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喝酒。”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一喝酒就喜欢胡说八道,在她身上乱摸。

  那只作恶的手,甚至从尾椎骨蔓延到了……

  这可是在伯父伯母面前。

  明舒光一想到刚刚经历的事情,后怕极了。

  万一被发现,她这辈子的脸面就丢光了。

  苏垂云迷迷瞪瞪地望着她,“招财猫姐姐,你的尾巴怎么不见了?”

  外头落着雪,两个人身上披着敞开的大衣。

  很快两人的头发上都覆盖了一层薄雪。

  苏垂云说:“招财猫是不是受伤了?我联系最近的宠物医院,我们去做手术好不好。”

  在苏垂云眼里,明舒的头顶上多出了一对猫耳朵。

  随着明舒说话声音,猫耳朵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摇摇晃晃。

  萌化了。

  苏垂云感受到手指上异样的触感,放在鼻尖处嗅一嗅,然后贴在嘴唇上。

  “咦,这是什么?”

  明舒:“!!!!”

  明舒平日里脸上挂着的淡定和从容,在此刻全部破碎,眼镜落在了室内,此刻漂亮上挑的一双凤眼尽数落在了苏垂云眼中。

  “猫猫外面冷。”

  被酒液烘托变得滚烫的苏垂云用力抱住明舒,把人扑在了房子后面的墙壁上。

  滚烫的体温,融化冰雪。

  明舒闭上眼睛想把人给推开,但她似乎也喝醉了,动作轻轻像小猫踩奶。

  在热腾腾的房间里,明舒本就快要融化了,她的小妹妹靠在她身上,明舒尽可能忍耐不去搂住她的腰,不去一口口喂她吃饭,甚至不能在伯父伯母面前表现得过于爱恋。

  明舒忍住了所有的冲动,尽可能表现得体面。

  但她的小妹妹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反倒趁着醉酒肆无忌惮地想去摸她的尾巴。

  哪个正经人会在出差时带着尾巴。

  雪花在它们周围融化成水,粘在两人的睫毛和头发上。

  屋子里的所有欢声笑语和苏垂云明舒没有关系。

  苏垂云呼出一口热气,双眸中雾蒙蒙,“招财猫新年快乐。”

  明舒以前做梦过和苏垂云以情侣的身份过年,但随着年岁的过去,她已经不敢妄想了。

  现在,曾经的念想化作现实。

  苏垂云把自己的外套铺在石桌上,把明舒抱坐在外套上。

  明舒呼吸急促,却没有阻止苏垂云的动作。

  一墙之隔,伯父伯母和小秘书正在吃饭聊天,小秘书又获得了两个红包。

  依稀间,她们能听到房子里交谈的内容。

  随着深夜的来临,房子里的春晚接近尾声,开始播放难忘今宵。

  也与此同时,天边炸开无数烟花。

  国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在这边,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没有类似的规定,只要有钱苏垂云可以放一晚上。

  两人酣畅淋漓,在雪天中竟然也不会觉得冷,明舒坐在石桌上,双手扶在苏垂云的肩膀上,喉咙中发出了压抑的哭泣。

  苏垂云在明舒耳边说,“睁开眼睛。”

  明舒哼唧了两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苏垂云手指有些酸,心中叹气,果然需要好好锻炼。

  早知道就拿着明舒的手来了。

  苏垂云轻笑一声,抚摸过明舒手上的美甲,宠溺道:“最漂亮的那束烟花是我送姐姐的礼物。”

  两人带着汗水的鼻尖相碰,苏垂云道:“所以,可以抵消我没有马甲线的错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