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垂云被推到骨科的病房。
苏垂云望着煞白的天花板, 和隔壁咿咿呀呀痛呼的老大姨,陷入了久违的心安。
好消息:她真的伤着了。
坏消息:明舒知道她腿没事。
苏垂云快要感动哭出来。
明舒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医生说单人病房没有了, 你将就在这里睡吧。”
苏垂云眨巴着眼睛,手臂上的麻药劲逐渐过去。
苏垂云道:“漂亮的护士小姐姐, 温温柔柔的医生大姐姐……?”
明舒:“我看你的毛病不用去私人医院,这家医院的骨科在全国都排得上号,而且你这就皮外伤, 凑合凑合吧。”
苏垂云抓着她的袖口, 心头有些委屈。
隔壁大姨的腿是真的摔骨折了, 费劲地把石膏腿挪到床上。
“年轻人啊,你是咋的啦?”
苏垂云脸色苍白,沙哑道:“我英雄救美了,没事,胳膊要缝针,养几天就好了。”
隔壁大姨:“哦豁厉害哦!自古英雄出少年!”
明舒:“……”
冷笑。
苏垂云:“QAQ”
病房中有个小小的电视显示屏,苏垂云瞧见本地新闻正放着两人刚刚经历过的车祸。
电视的信号有点卡,刚好停在了苏垂云飞扑过明舒,把人抱在怀里翻滚的画面。
明舒的眸色微微发楞,过了几秒后才把苹果塞在苏垂云嘴里。
苏垂云:“啊……唔, 太大了, 塞不下。”
明舒抿唇,“吃掉。”
甘甜的苹果汁液被舌尖卷走, 在她苍白的唇上留下了一道让人口干舌燥的水印。
明舒起身把两个床中间隔着的帘子拉起来。
“阿云, ”明舒的声音很晦涩, “下次不许挡在我前面。”
苏垂云刚从手术室出来时,明舒说过一遍, 当时苏垂云没有回答。
现在她又问了一遍,希望得到满意的答案。
苏垂云那双没有聚焦的瞳孔落在她身上,好像是能把人的灵魂看穿似的。
“但是不行啊,姐姐。”苏垂云浅笑,她的大半张脸都埋在蓝白相间的医院枕头里。
“为什么!”
“下意识的本能,我控制不了。”
如果是路人招此横祸,苏垂云可以在理智的衡量下不冲上去,可明舒不一样。
苏垂云心中逐渐对明舒产生了某些发酵的,旖旎的念头。
苏垂云:“因为我在吃你软饭,你可是招财猫,我怎么能让招财猫受伤?”
“万一你受伤,公司倒闭了怎么办。”
“我的好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明舒幻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唯独没有想到苏垂云口中所言。
明舒瞬间表情扭曲了,“罢了。”
说着明舒坐在了旁边的陪护椅上,一言不发拿出电脑处理文件。
苏垂云笑了笑,忍着胳膊肘的疼痛,疼痛如同蚂蚁啃食着她的精神和骨骼,敷上去的药物不能止痛,反而会进一步的刺.激伤口。
在双重疼痛下,苏垂云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她咬紧牙关却还是发出了嘤嘤啊啊的痛呼。
明舒在一旁敲击着笔记本电脑,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姐,姐,我疼。”
“你不疼。”
“疼,疼疼疼——”
“安静点,你吵到隔壁床休息了。”
苏垂云:“……”
好冷漠的女人。
明舒虽冷着脸,身子却往她身边靠,握住妹妹的手。
这疼,本该是她受的。
在苏垂云医院养病期间,外界对这起车祸的传闻愈演愈烈。
民众向来喜闻乐见豪门斗争,网上立刻出现了好几个版本的商战。
苏垂云对网上的消息一概不知,她面临着更艰巨的任务。
比如……骨科医生。
“老先生你慢点。”明舒在医院大门口接到了方老,弯腰把人扶下车,“您小心点。”
方老七老八十白发苍苍,身子骨还算健朗,“没事没事,老家伙我能自己走。”
明舒不放心,手指虚虚地搀扶着老先生。
方老哪里都好,只有耳朵不太好。
方老:“你说病人腿不好?”
明舒:“也不是不好,腿没事,但检查结果仍然有问题。”
方老:“你说啥??人快不行了??”
跟在明舒身后的白荔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就一个晚上没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明舒:“……”
明舒大声重复一遍,“人没事,但检查结果不好。”
方老侧过耳朵仍然听不清,老先生的牙掉了两颗,说起话来嘴巴漏风,
“啊?人进ICU了?那你找我没用啊,你该找菩萨去。”
明舒痛苦闭眼。
明舒想拿出便签,只用文字交流,却见了先生眼睛也不咋好,抖着手,半天没掏出老花镜。
明舒:“。”
明舒在方老耳边重复了半天,对方才明白她的意思。
连说带比划,一路走到了病房门口。
白色病床上的苏垂云裹着厚厚的毛毯,小桌板上放着今早上刚炖好的黑鱼汤,保温桶旁边放着两碟小奶糕。
白荔看到这一幕惊讶,随即了然,“小苏总昨天不是说明总不顾你死活,虐待病人。”
“原来我只是你们普雷的一环。”
苏垂云瞳孔震了一下。
明舒挑眉,慢条斯理,“是么?”
苏垂云:“……”
好好好,又是你背刺我。
方老被请进病房,隔壁床的大姨正在喝医院送来的鸽子汤。
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进来,“老先生您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女病房。”
方老:“我是大夫,谢谢。”
大姨:“你可真会开玩笑。”
明舒看到方老抖着嘴唇刚要反驳,她赶紧给人顺气,“苏垂云是病人,您帮她看看腿。”
方老不愧是给老干部们看病的军医,伸手捏了捏苏垂云的腿,又拿出老花镜看报告。
在方老检查期间病房里落针可闻,没有人敢说话,连大姨的呼吸声都轻了一些。
或许是气氛太凝重,大姨剥开橘子说,“姑娘,你来吃。”
明舒本想拒绝,但看大姨热情的模样,最终还是接过。
“姑娘你结婚啦?”
“……”明舒拿着橘子的手僵了一下,她的无名指上带着和苏垂云同款的戒指,“嗯,有对象了。”
大姨:“对象是她吗?”
大衣用下巴指了指床上如同死鱼般被医生检查的苏垂云。
把生无可恋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明舒脸上流露出一抹温柔,“是她。”
大姨一拍大腿不慎拍到的,打着石膏的那一条疼得嗷了起来,“看你们小两口恩爱得很,我听过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对,爱能止疼!”
明舒:“……嗯”
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但明舒也没有反驳。
大姨:“你爱她,她的病就好了,这个方法姨一般不告诉别人。”
白荔心想,大姨您是看了多少国产言情啊。
依稀间她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几个对话来回,方老收回捏在苏垂云膝盖上的手,
发出了一声叹气。
苏垂云听到叹气,惊了一下,“回光返照?”
方老同时开口:“一切安好。”
方老耳聋:“……你说啥?!”
苏垂云呐呐闭上嘴,方老道:“虽然机器检查没问题,但一切以病人的自我感觉为主。”
方老看着苏垂云在地上走了几个来回,深蹲站起跑跳都无大碍。
方老又给苏垂云把脉,“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月后去医院检查腿伤就该愈合。”
全程苏垂云都不敢用眼睛直视方老,低垂着眸,睫毛轻颤,“谢谢医生。”
比起双腿,方老更加在意苏垂云的眼睛。
就在方老要上手,拿出手电筒给苏垂云检查时,苏垂云立刻后退了半步。
“我眼睛没救了,真的。”
方老现在的耳朵出奇的灵敏,“那你往后退啥?”
苏垂云:“感受到了危机。”
方老看苏垂云抗拒的样子,只得把手电筒收回兜里,但目光一直在她的双眸中流转。
不对劲,很不对劲。
明舒把人请来时并没有和方老说苏垂云的眼睛有问题,直到快到病房门口才说出苏垂云双眸失明。
方老一辈子都在行医救人,能感受到病人身边都会有或多或少颓靡的磁场。
但苏垂云身上没有,相反还活跃得很。
明舒把橘子放入口中,牙齿咬开橘子的一瞬间,她手指微顿。
最终面无表情地咽下,把剩下的送给白荔,“甜的,你吃。”
白荔:?
吃过后!!!!
嘶——白荔五官皱在一起,你暗鲨我!
明舒:“您看她眼睛怎么样?”
方老看苏垂云委屈得像一只鹌鹑,无辜地往明舒的怀里转,好像是面对大魔王的娇娇公主。
苏垂云:别说了,别说了,留我一条狗命吧。
金主的软饭香香。
她还没吃够。
方老心下了然,刚一要开口就见苏垂云,浑身一哆嗦,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明舒月匈上。
方老:“我看不了。”
话音一落,眼见苏垂云身体松懈下来。
明舒咬紧下唇,即使知道结果,仍然保有一线希望。
现在这个希望没有了。
方老收了明舒的好处自然没有道理,不给人看病就走了,拿出老花镜抖着手写出了几副药方,又给隔壁大姨看了看腿。
方老临走之前说:“对了,刚刚这位老大姐说的没错。”
明舒把人送出医院,“什么?”
方老捋着白胡子,“病人的腿和眼睛可能是心思郁结所致,确实不太好治疗,如果治疗不当,郁郁而终也不稀奇”
明舒脸色一白,诚恳弯腰:“您看该怎么办?”
明舒手掌心起了一层薄汗,心脏跳得飞快,脸色因为过于紧张而泛起了薄红。
方老:“换而言之,需要谈恋爱。”
明舒:?
方老嘿嘿一笑,“对病人温柔一点,让病人得到爱的呵护,心中不再憋闷自然就好了。”
明舒眼看着车子开走,她在马路边站了好一会儿。
心思郁结……
明舒捏着眉心苦笑出声,她在得知苏垂云双腿没事时,第一反应是庆幸,第二反应是生气,唯一少了点对苏垂云的呵护。
是啊,她的小妹妹年纪还小,需要多哄着。
明舒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苏垂云为什么要装瘸?
医院对面有个小超市老板正在炉子前烤香肠,烤肠机里翻滚的香肠,饱满油润,随着噗的一声,迅速裂开个口子,香味直冲鼻腔。
明舒收敛眉目,“老板,来两根吧。”
明舒有很久都没有吃过这种长得像垃圾食品的东西,现在拿在手里竟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她用餐巾纸把两根棍棍包好,快步走到住院部。
病房中的苏垂云瘫在病床上,耳边都是隔壁大姨在絮絮叨叨。
好死不死白荔也在耳边说,“对啊,爱能止痛。”
苏垂云嘴唇动动,“你给我安静一会。”
白荔闭上嘴,随即打开手机开始咔咔咔约稿。
苏垂云:“现在互联网上想到苏家已经不是那个做园子和家具的了。”
原主家的百年基业毁在她手上了。
白荔:“网友想到的都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的传承。”
苏垂云心想你可真会说话。
门被咯吱推开一条缝,明舒还没走进来,苏垂云就闻到了熟悉的垃圾食品的香味。
苏垂云垂死病中惊坐起,“姐。”
明舒站在床边,白荔很有眼力见地先走了,顺便把两个床之间的帘子拉上。
彻底隔绝了隔壁大姨吃瓜的目光。
床上的少女神色病恹,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和酒精味。
她的小妹妹不香了,变成了个行走的消毒剂。
明舒的神色柔和,“阿云,饿不饿。”
苏垂云上午只吃了一点黑鱼汤,现在肚子咕噜咕噜,“好香,招财猫,饿哦,饭饭。”
烤到刚好炸开的烤肠,是人间最好吃的美味。
明舒把一根分给她,“少吃一点,晚上有师傅给你送补汤。”
明舒的手指和苏垂云的手指相互触碰,后者如同过电般嗖地收回。
脆皮烤肠入口,肉汁丰沛,大块的肉粒被烤得软烂弹牙,油润极了。
明舒买的还是贵一点的纯肉版本。
午后的阳光照进病房,空气中的灰尘变得耀眼。
苏垂云小声道:“姐,你是不是不开心。”
一根烤肠下肚,苏垂云的胃口大开,感觉还能吃一个。
明舒的那一根只咬了一口,还没等她咽下去,手边立刻凑上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明舒:——!
苏垂云就着她的手,嗷呜咬下一口,含糊不清道:
“初高中的时候,咱们俩没钱,只能吃一根。”
明舒手指一僵,“嗯,现在姐姐有钱了,可以吃两根。”
原主的父母不爱让她吃外面的食物,每日都有阿姨开着保姆车来接她,顺带把明舒也接回家。
如此这般,原主自不必有零花钱。
故而为了逃避立刻回家,两人都会假借自习课写作业,让阿姨晚点来。
狭窄的病床旁边,不知何时苏垂云已经挪到了明舒的腿上。
两个人的呼吸中氤氲着烤肠的香味。
一帘相隔的大姨已经睡着了,传来徐徐打鼾声。
门外护士路过,她们推着咯吱作响的小推车。
明舒呼吸急促,每下的喘.息都敲打在苏垂云的锁骨上。
明舒胆怯地靠在她身上,“阿云,你……”
苏垂云咽下最后一口烤肠,“姐你是不是哭了。”
明舒肩膀耸动,哭得喑哑,“阿云是不是不喜欢我。”
苏垂云咋舌,“怎么说?”
大美人啜泣,最是让人心疼,苏垂云赶忙轻声哄她,发现人哭得越来越可怜,双唇吸.吮去她的泪水。
“别哭了,别哭了,哭成小花猫了。”
唇舌贴在明舒的脸颊上,还好苏垂云用湿巾擦了嘴,不然真把大美人亲成小花猫了。
静谧的病房中,压抑的哭声尤为刺耳。
但哭声太轻了,让人怀疑是不是偷偷躲进来一只猫。
明舒嗫嚅,“阿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腿没事。”
泪水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明舒的唇殷红,双手把苏垂云的腰搂得很紧,“阿云真的喜欢我吗。”
苏垂云心头钝痛,她目光逃避。
事实确实是这样,她在刚穿越来的时候,自然是不敢相信任何人的。
辩解的话在唇色中酝酿,苏垂云只能不断拭去她的泪水。
好在明舒也没有执着追寻答案。
“做吗。”她轻声问。
大美人敞开大衣,里面是一件丝绸衬衫,鸡心领,可以看到已经发红的精致锁骨。
苏垂云浅声道:“去病床上吧。”
明舒像只小猫似的缩在苏垂云的被窝中,大衣和长裤都被放在一旁的陪护椅上。
苏垂云捂住她的眼睛,去亲她的嘴,用舌尖碰她的舌尖。
开玩笑,做是不可能做的。
她还没有变.态到这个地步。
二人中发出了轻微水声,苏垂云在她耳边道,
“我喜欢你。”
明舒大口想要呼吸,舌头的动静却好像是在欲拒还迎。
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呼吸太重,而身上的少女丝毫不知道什么是收敛。
明舒抓她的力气一紧,双目被夺去光线,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苏垂云道:“我喜欢你,但我不能和你解释原因。”
如果你知道我不是原主,你还会爱我吗?
你对我所有感情,都是建立在原主身上,原主的光环可以弥补她露出的所有马脚。
一旦这层光环褪去,苏垂云又何去何从?
苏垂云浅笑道,“姐你只需要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
被黑暗包裹住的明舒轻颤,泪水从苏垂云的指缝中流淌出去。
苏垂云在哭哭大美人耳边说,“昨晚上姐姐没有睡好觉,躺一会儿吧,午安。”
明舒原以为她不会睡着的,在苏垂云匀称的呼吸间竟然真的有了困意,就连苏垂云的手什么时候挪开都不知道。
病床上的女人睡得很不安稳,意识好像突然掉进了回忆的漩涡中。
她们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然后是高中。
在苏垂云高考之前明舒就出国了。
她错过了苏垂云的整个大学生涯。
在本不应该美好的梦境中,从前苏垂云的脸她逐渐看不清,声音也记不清了。
取而代之,全都变成那个坐在轮椅上对她甜甜笑着叫姐姐的小妹妹。
从前苏垂云真的是这个性格吗?
明舒竟然记不起分毫。
苏垂云给床上人拉好被子,“睡吧,睡吧,姐姐累了。”
随着明舒的呼吸逐渐平稳,抓着苏垂云衣服的手也逐渐松开。
哒哒哒。
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陈玥拎着食盒进来,“师傅让我送来药膳,你……”
陈玥话音未落,便见到陪护椅上空空如也,竟然挂着明舒的大衣和裤子!
陈玥:!!!!!
病床上隆起的那是什么!
救命啊,她一个快四十的人为什么看这些。
她头脑一片空白,立刻啪的一声关上门。
随着病房门用力关上,陈玥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她知道苏垂云的性格恶劣,但没想到恶劣到这种程度。
这可是医院啊。
这甚至不是单人病房!
这怎么能下得去手。
陈玥头晕目眩,差点没站住,被路过的小护士扶了一下。
小护士推着小车,“病人在午睡吗?到了打点滴的时间了。”
说着小护士就要推门进去。
陈玥立刻拦住她,大声:“不行!”
小护士:?
陈玥努力端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病人在午睡呢,醒来我叫你。”
小护士懵懂点头,“行,醒了按铃就行。”
陈玥笑着把人送走,心想现在苏垂云在吃明舒的软饭,她怎么敢对明舒这样。
明舒性格一向温吞,必然是不可能主动要求的。
不过陈玥也知道,明舒遇到苏垂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能力,被苏垂云蛊惑者在病床上瞎搞也是有可能的。
随着陈玥焦灼之时,病房门从内拉开。
苏垂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有事儿门口说,明舒在睡呢。”
陈玥瞳孔震颤,“你把人给搞晕过去了?”
苏垂云真想敲她脑壳,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了黄色废料。
苏垂云捏了捏眉头,“明舒昨夜没怎么休息,她今天已经很累了。”
陈玥听她说了一句人话,表情好多。
找来护士小姐姐打点滴,苏垂云坐在硬邦邦的陪护椅上,用完好的那一只手给明舒叠衣服。
陈玥看她另一只手包裹纱布,好似在动作间纱布上,隐隐渗透出了血色。
陈玥抱臂靠在门边,“听明舒说你腿好的?”
之前陈玥念在她父母的面上,还称呼苏垂云一声“您”
现在已经完全被她气着。
苏垂云低头,“我可以解释。”
陈玥比了一个休止号,“你和明舒解释吧。”
苏垂云道:“如果我爸妈问起来,就说神医妙手回春。”
陈玥:“……”
睡梦中的明舒翻了个身,软软的手掌心朝上搭在苏垂云面前。
明舒平日里有戴手套的习惯,现在把手套摘下,手掌细嫩得不像话。
苏垂云在众人走后没忍住,把半张侧脸都埋在明舒软绵的手掌上。
好软。
睡梦中的明舒感受到手掌和指根的软肉被人含在嘴中,眼皮突然一颤。
“唔……”
苏垂云对明舒的幽幽转醒,没有任何察觉。
她忍不住用舌尖轻轻蹭着明舒的手指软肉。
能嗅到护手霜淡淡的香味,好香好甜。
没想到冰冷的羊皮手套里面竟然藏着如此香甜味的小爪子。
就在苏垂云蹭得入迷时,头顶突然传来明舒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把她的手指弄得粘了吧唧的。
你是小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