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的床上都堆满了西装，他挑了两个小时，还是不知道该穿哪套去见凌故月。
正犹豫着配哪条领带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麟哥打来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麟哥就一通抱怨：“不是，你那兄弟怎么回事啊？走出去都没二里地就嚷嚷着受不了了，这样怎么行？”
“他娇生惯养的，吃不了苦，他要是拖你后腿，那你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不用给我面子。”
“红狼族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你啊？如果说是要做实验，那去找纯种蛇族不更好吗？”
“纯种蛇族可没实验犬那么好忽悠，我这种柔弱可欺的混血是最佳选择。”
“你他妈还柔弱可欺呢？”麟哥嫌弃地说。
“对你们狼族来说不就是柔弱可欺吗？”
“你那兄弟比较符合……干什么呢？！你想跑去哪！”
伴随着萧煜的惨叫声，电话突然被挂断，看来是那边出状况了，萧谨倒也不担心萧煜的安慰，过程不重要，只要人没死就行。
房间门被推开，娴娴走了进来，她抱着一只小狗玩偶，眼巴巴地看着萧谨。
“怎么了？”萧谨温柔地问。
“爸爸，明天是周末，你能陪我出去玩吗？”娴娴委屈地说，“你好久没跟我一起玩了。”
“抱歉啊，爸爸这个月都在忙工作，没时间。”萧谨有些愧疚。
“爸爸你是不是要娶新阿姨了？是不是还要跟她生宝宝？”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们搬过来后你就开始打扮了，变得越来越帅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没……”萧谨顿了一下，有点说不出口，“我现在要做生意嘛，形象是很重要的。”
“我也不介意你娶老婆，就是……你们要是生了弟弟妹妹，你也不能不要我。”
“你放心吧，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孩子，别胡思乱想了，”萧谨把她抱起，轻声哄道，“我这辈子是不会结婚了。”
“那你要是遇到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也不结婚吗？”
“可是他不想跟我结啊……”萧谨小声嘀咕。
“嗯？”
“没什么，你不要担心那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的爸爸。”
“嗯！”
-
又一次踏进凌故月的办公室，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只是里面的布局发生了一点变化。
萧谨走到凌故月面前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微微鞠躬，敬重地说：“凌总统，好久不见。”
凌故月微微蹙眉，萧谨这个态度让他感到不适，他语气有些不悦：“萧谨，我说过即使退了婚我们依旧是朋友，你不必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这里是您办公的地方，有些礼数还是要遵守的。”
“……算了，坐吧。”
萧谨这才拉开椅子坐下，他看着凌故月动作熟练地泡茶，比上次灵活了不少。
“最近公司怎么样？”凌故月问，“你打算跟我们这边文旅局合作对吧？那计划书也可以给我传一份。”
“好，等订好方案了就传给您。”
“……不要说敬语了，你年龄比我大，我会觉得很奇怪，况且……”凌故月叹了口气，“我们以前发生过那些，没必要那么生分的。”
“哪些？”
“就……”凌故月脸颊微红，他连忙低下头，躲开萧谨的视线，“怎么说也跟家人差不多了吧。”
“也是啊。”
凌故月有些尴尬，因为昨晚做了场春梦，是自己和萧谨的，那感觉太真了，应该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他醒来后都不得不感慨年轻时真好啊，精力旺盛，玩那么久都不会累。
“红狼族那边跟你说了什么？”凌故月这才开始问正事。
“他们没有联系过我，而是给我家里人施压，不过我跟家里断绝关系了，其实可以不管他们的，我只是怕红狼族发现威胁我家人没用，就来找我麻烦，我孩子还那么小，很危险。”
“我已经安排安保去你的住处和公司盯着了，发现异常就会立刻出警的。”
“谢谢。”
“不用谢，保护异族的安危也是我们的工作，你来到我们领地做出贡献，我不能不管你的。”
萧谨喝了一口茶，思索了一会，认真地说：“我一直在想，红狼族是要我做什么实验呢？那个长着蛇尾巴的实验犬和我有关系吗？”
“你们尖吻蝮蛇的鳞片不是褐黄色的吗？可他们大多数都是墨绿色的，不过也不能通过这个判断是不是有你的原因，具体的需要抽血抽髓化验。”
“……还要抽骨髓？”萧谨有点被吓到。
“研究院那边是这么说的，放心，我不会让你做的，太伤身体了，实验不该建立在任何人的痛苦上，大不了我们多花点时间研究。”
萧谨沉默了许久，片刻后缓缓开口：“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抽点血。”
“是吗？那真是谢谢你的协助了，放心吧，是有偿的，不会让你白辛苦。”
凌故月眯眼笑了笑，萧谨却觉得背后发凉。
凌故月还是那么会利用他。
“补偿就不用了吧，总觉得像卖血一样，”萧谨自嘲地说，“就帮个小忙，没必要谈利益。”
“呃，可能要抽不止一次，你还是拿点补偿吧，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什么？”萧谨有点慌了，“具体要多少？”
“不清楚，这个要问研究院。”
“……我要回去再想想。”
“尽快做决定吧，我们要先知道红狼族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你，才能想出对策。”
“给我一天时间。”
“行，不过在那之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蛇鳞片吗？”
萧谨点了点头，然后伸手过去，下一秒手背上就冒出蛇鳞。
凌故月仔细端详，也没分析出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可以了。”
萧谨想问他看出什么了，但估计凌故月不会跟他说实话，所以选择了闭嘴。
“情况我都了解了，有什么异常及时上报，你请回吧。”凌故月说。
萧谨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然后默默起身。
“慢走不送。”
“凌……我还能叫你故月吗？”
“当然可以。”
萧谨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心满意足地走出门外。
等彻底听不见萧谨的脚步声，凌故月才收起笑脸，瞥了眼身后。
“出来吧。”
身后书柜的一个部分转动了一下，开出了一个门，魏鸣秋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我跟你说的那些特征吗？”魏鸣秋问。
“没有。”
“那还真是一个成功的混血，表面上看起来和人类无异，却能自由操控自己的蛇族能力，这就是符月和沈戎都想要的东西吧。”
凌故月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脑特晶体一开始推出市场的宣传语就是获取超能力，只是谁都不知道它会蚕食使用者的神经，如果脑特晶体能做到让使用者收放自如，就像萧谨那样，那符月就会大量投入进军队了。
但以目前的科技手段来看，根本做不成这种东西，毕竟一条神经的上限就在那，用外力改变它只会出大问题。
就算是混血，也不一定每个都像萧谨这样看起来完美无瑕，谁都无法保证混出来的孩子长什么样，若是生出个蛇脸人身，那必定会被这个社会嫌恶，甚至有可能一出生就被父母掐死，所以在六十年以前不同的种族是禁止结合的，允许异族结婚生孩子也只是近几十年才改变的事，只不过选择这条路后果自负，生出来的孩子不想养也得养，弃养坐牢，杀婴枪毙，任何族群都是这么规定的。
“我觉得萧谨不会同意协助做实验，”魏鸣秋认真地说，“他现在有公司有孩子，挂念的东西太多了，肯定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可他也是一个突破口啊，如果那些实验犬的基因组真有他的一部分，那……”
“那就要抽他骨髓了是吧？”
“……是。”
凌故月低头看着已经凉了的茶水，心里又泛起那种难受的感觉。
“不要伤害他，”凌故月说，“这不是他该承受的，他的孩子也需要父亲。”
魏鸣秋叹了口气，感到无奈：“我也不想啊，除了符月邱靖羽那种变态，谁会想做这种实验啊？谁忍心拿活人做实验啊？可是这个头开了，我们退不回去了。”
凌故月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头疼。
魏鸣秋坐到他身边，声音有些沉闷：“这事需要蛇族的协助，虽然我们已经送样过去了，但看他们那态度，估计不是很想帮我们。”
“他们当然不想惹一身骚。”
“我总觉得差了哪个节点，就差这个节点，我们就能把一系列事情串起来了，到底差在哪呢？”
“十二年前。”
“啊？”
“十二年前那场战争的原因，至今没查到，资料没有，记载没有，我把当初参战的老兵都问了一遍，居然每个队说出来的原因都不一样，就连各个新闻社的报道也不一样，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那确实可疑。”
“还有……”凌故月紧握茶杯，眼神阴冷，“当初涉及战争的战地记者，不是死了就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