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骐现在的感觉就像濒临死亡的人,被沉溺在深海中,既沉不了底,也浮不上面。
瑞尔安慰的话挂在嘴边,这怎么也说不出口,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陪伴乐骐的身边。
杯中的橙汁逐渐见底,第2轮演唱也马上开始了。
在空档的期间,小酒吧涌进了好多的人。
见舞台附近都坐满了围观的群众,乐骐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流动不畅通。
实在是闷得慌。
他透过窗望了眼外面,巷尾的小酒吧后面是一条深邃的小巷。
看不见底。
乐骐收回视线,周围的聚光灯再次亮起。
陆眠将身上的外套脱去,将主唱的位置给到了那名女生。
伴随着电子吉他的响起,陆眠身后的伙伴开始奏乐。
前奏响起的瞬间,女生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拿起话筒,深深吸了口气。
细细碎碎的交谈声响起,乐骐注意到不远处地方,有两名人类在交谈着。
由于前奏时间过于长,还没有等主唱开始唱,他们边喝着酒边议论着。
其中一名女人说道:“他们是新乐队吧?不像是驻店歌手,以前我都没在其他酒吧见过他们。”
她身边纹着花臂的男人闷了一口酒,“那是你见识短,他们之前各地巡演,在互联网上一个小有名气的嘞!”
“这么有名?”女人笑道,“不可能吧…我都没见过,而且像这种小酒吧,他们能看得上?”
男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他们这次演出是在做公益。”
……
在之后他们又切换到了新的话题上。
乐骐回想起在陆眠家,所看到的一把昂贵的电吉他,于是又把目光聚集在台上的陆眠。
他手中弹奏的电吉他看上去也不便宜。
而那把吉他能被当做展览品,对陆眠而言肯定有很深刻的意义吧?
是他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乐骐又不禁胡思乱想了。
以及,陆眠在部落对时候,不是说过很讨厌乐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吗?
现在……
乐骐看着陆眠全神贯注地弹奏着电吉他,他在台上耀眼的模样,让乐骐感到羡慕。
或许,他从来都不了解陆眠。
更不清楚陆眠究竟喜欢的是什么。
乐骐苦涩地笑着。
瑞尔时不时地关注着乐骐,它有些担忧乐骐现在的状况。
像它在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生物,之后幻化成人形去人间游历,也是遇到了各形各色的人。
它曾经也有一段难以割舍的恋情,后来却以人类生命到终点落下帷幕。
情之一物,自古以来便是复杂的。
每当瑞尔回想起很早之前有相恋的人,内心总会有些落寞。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注定没有结局,但瑞尔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和人类在一起,从而耽搁了修炼。
道理自是清楚,可有些时候遇到了,便一头栽进了这其中。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瑞尔再回想起往事,已然记不清里面的细节,更记不清那人的模样。
它只知道开头的故事,和最后的结局。
看着乐骐像曾经的自己陷入情爱的沼泽中,它劝不了,也无权干涉。
乐骐心情持续低落,“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怎么说?”
“我和他年幼就认识,平日里都形影不离,但、我连他真正所喜欢的东西都不知道,”乐骐沉思,“他却对我了如指掌……”
他对不起陆眠的付出,也突然醒悟自己之前并没有把陆眠放在心上。
现在,两人之间产生了隔阂,乐骐内心又不自在。
是他平日里对陆眠的关心太少了。
瑞尔一时语塞,“非他不可吗?”
“不是……”
乐骐想和瑞尔解释,他说的并非是爱情,可还是默默地合上了嘴。
前奏慢慢消失之后,台下热血的观众纷纷为他们打着call。
主唱开口时,乐骐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的音调很高,但没有给人一种尖锐的感觉,口中所唱出的词,仿佛充满了魔力,所以听不懂歌词中讲述着什么,却让人在脑海中脑补剧情。
再加上乐队之间的配合,他们的演出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Ятебеписалаиждалатебявночь,Тынеотвечаешьбольшенамоизвонки。”
“Каждыйвечероставляюподподушкойзуб,Умоляюнебесаназадтебявернуть……”
乐骐有些好奇地问瑞尔,“你知道这是哪国语言吗?”
伴奏加上女生的嗓音,显得更加诡异惊悚。
乐骐总觉得歌词所说的内容,不太像是正能量的内容,反倒更像是在讲述故事。
“这我哪知道……”
瑞尔自诞生便在东部。
乐骐失落地耸着肩膀,“好吧…听不懂歌词就有点可惜了。”
突然,乐骐想到了刚才那两个人提到的乐队名字,他心血来潮,开始上网搜索。
由于没能听清楚,乐骐输入出来的没一个是正确的,不过浏览器非常听话,仿佛知道他要搜索什么,便一下子跳转出来了。
这个乐队在微博上的粉丝有3.2万,乐骐从浏览器页面点开微博,结果被跳转到了下载页面。
乐骐的一下子黑了,他至今都还没搞清楚手机各种操作,更别说下载微博了。
算了,乐骐打消了念头。
等之后再好好研究一下吧。
中间的吟唱,让乐骐感受到了极其的不安。
“为什么…这歌词,有点诡异?”
瑞尔不以为然,“你这小鬼胆子未必太小了吧?一首听不懂的歌至于解剖里面的意思吗?”
“我…不清楚。”
等这首歌唱完之后,乐骐本以为陆眠她们会休息,结果便开始第2首歌曲了。
重金属音乐下,女生带着病娇的语调唱着歌曲,她神情极其享受着。
而中间的重金属嗓,直接击穿乐骐的耳膜。
待他仔细一瞧,居然是陆眠!
他的语气充满了冷漠,和女生甜美的嗓音形成了对比。
像是歌曲中的女人在前面发疯,里面的男人却表现的沉默寡言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后跟着女人一起发疯。
他们在台上的配合相得益彰,乐骐继续在这坐下去,都要感到窒息了。
他趁着陆眠还在台上表演,悄悄地离开了小酒吧。
离开小酒馆之后,乐骐整个人都感觉畅通了不少,而身后依旧传出劲爆的音乐。
他低头望着怀中的烤鸭,倍感可惜地说道:“烤鸭都凉了…看来只能自己吃掉了。”
一阵冷风席卷而来,怒吹着乐骐凌乱的发梢,他想到小巷里面稍微要暖和点,便绕了个弯走了进去。
他弱小无助地蹲在墙角,打开包装好的烤鸭,咬上一口鸭腿后,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
这烤鸭好像没有他之前吃的那么美味了,总觉得味道变了。
是因为不在同一家买的缘故吗?
还是……
乐骐摇摇头,对瑞尔说道:“你吃吗?”
“……”
瑞尔沉默住了,它现在只是灵体,压根碰不了食物。
倘若它解开封印,倒勉强能陪乐骐。
但,它通常不吃这些。
乐骐刚吃完鸭腿就得到了饱腹感,他用纸擦了擦嘴,没有听到小酒馆里的演出声了。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此时的瑞尔早已消失不见。
“你怎么在这?”
响起的声音,让乐骐转头望向巷子口。
见是陆眠来了,他错愕地愣了下,又收回目光,“就是…里面有点热,我出去吹吹风。”
然而乐骐被动红的鼻尖却出卖了他。
陆眠走到乐骐的面前,把出风口用身躯挡住,“人都散了,你先回里面坐着,等我收拾完东西,一起回去。”
“回去…?”
是指回家吗?
乐骐的瞳孔燃起了一点希望。
接下来陆眠的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乐骐心头的火苗。
“送你回酒店。”他点燃一根香烟,抽了几口过后,用掐灭了烟头。
乐骐垂下眼帘,低声答应了陆眠。
回到小酒馆后,里面确实走了一部分人,陆眠的同伴已然不见踪影。
乐骐跟随陆眠来到幕后,推开一道房门后,看到了陆眠顿的其他,以及行李箱。
他一愣,问道:“你…这是?”
在乐骐的认知里,他从来没有见过人表演需要带大包小包的。
陆眠解释道:“我还要飞去其他省演出。”
他摘掉耳饰和唇钉,将它们用酒精消毒之后,都统一放在装饰盒里。
“本来和他们是晚上的飞机票,见你有空来找我,我就推迟了。”
陆眠示意乐骐坐在椅子上,乐骐却无视了他,急切地询问道:“那、那你要怎么办?!”
“我?”陆眠语气平淡地说道,“大后天的演出,其实也不着急,只是当初打算和他们去其他省多玩几天。”
“所以…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吗?”乐骐自责地抬不起头。
“不是,”陆眠解释道,“这和你没有关系,而且…我也和他们说清了,我会在演出前一天到目的地。”
乐骐抿唇问:“你…不和他们在一起玩吗?”
“我留下来陪你不好吗?”陆眠摘掉了手上的金属戒指,目光所向乐骐。
“我…其实也、也不是这个意思。”
乐骐紧咬着下唇,攥紧了掌心一出汗来,支支吾吾道,“就是…谢谢你能陪我。”
换做是以前,乐骐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
他们关系确实生疏了。
陆眠不再喜欢开玩笑,整个人变得成熟了。
乐骐再次抬头仰望着面前的陆眠,谁料到——
陆眠竟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欸——”乐骐羞涩的脸颊通红,捂住眼睛,“你、你换衣服…怎么当着我的面啊……”
有些措不及防。
乐骐来不及做好准备。
陆眠不以为然地轻声说道:“嗯?这里就是休息室,不在这里换,那要在哪里换?”
“……”
乐骐陷入了沉默。
通过指尖的缝隙,陆眠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他将上半身衣服脱去,将腰带解开,宽松的裤子恰好卡在他腹部下方的位置。
乐骐咽咽唾沫,体内的血液沸腾着,浑身燥热得不得了。
伴随着陆眠身体抖动的幅度,他下半身的裤子在往下掉,特别是他身着往后仰的时候——
靠!
乐骐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盯着别人某个部位一直看?!
正在拿衣服的陆眠目光转向乐骐的方向,乐骐上次做的亏心事一样,迅速将头埋下。
陆眠将上半身衣服换完后,对乐骐说:“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害羞啊?”
“没、没有!”
乐骐的脸红到滴血。
一股烟草味涌入他的鼻尖。
突然,他的手腕被擒住,遮住双眼的手被陆眠拿下。
乐骐的瞳孔骤然缩大,这也是他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陆眠。
若是再往前,马上就要贴上去了。
乐骐羞涩地转移视线,“你…你干什么?”
陆眠松开乐骐的手,“你刚才不也看了吗?现在继续看也没有问题吧?”
“不是啊……”乐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整个人都要烧焦了。
他以为偷看没有被陆眠发现的。
对,那只是他以为。
其实陆眠故意当着乐骐的面换衣服,也知道下半身裤子在没有皮带的束缚下,容易滑倒腰线的下方。
不过,还是卡在了相同的位置上,只要不用力扯就不会掉落。
眼前娇羞的少年,待陆眠认真瞧仔细后,他的指尖滑落至少年通红的脸颊处,轻抚着他的发丝,别于耳后。
乐骐觉得自己CUP彻底烧焦了。
“陆眠……”他哑声道。
陆眠顺势将乐骐推倒在椅子上。
乐骐整个身子软绵绵的,任由陆眠轻易摆布着。
陆眠俯下身,挂在颈部的吊坠悬挂在半空中,披在肩膀的头发散落开来。
他双唇贴在乐骐的耳软骨处。
乐骐感受到冰冷的唇畔后,他嗓音低沉地说道:“你比之前更听话了,但我不想强求你,可是我真的——”(三个字)
他欲言又止。
“什、什么?”乐骐问道。
陆眠不再开口,站起身径直走进了屋子里最里面的隔层。
乐骐缓缓坐起身,心脏已然要跳了出来。
刚才那暧昧的一幕,他历历在目。
仿佛他张开双唇的下一秒,陆眠就要亲吻过去。
乐骐脑补出了完整的画面,他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双唇,又慢慢地摸到刚才陆眠紧贴的耳软骨处。
糟糕。
心脏跳动的速度更快了!
(ps:文中的台词来源于IC3PEAK乐队的Плак-Плак,第2首是他们和KimDracula合作的Червь/Wo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