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时已是凌晨一二点过。
陆眠关闭手机飞行模式的那一刻,手机像被轰炸般传来短信,一直震动个不停。
西部地区最近受冷空气的影响,凌晨只有几摄氏度。
面对迎面吹来的冷风,陆眠抖了抖身子。
屏幕亮起时,他第一眼便看到了乐骐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没有点开,而是将手机放在口袋中,在路边打了辆计程车。
驱车来到移动郊外的别墅前,陆眠推开车门下车,便看到别墅周围的栅栏打开。
男人身形笔挺,身着一袭正装。
他将头上戴着的礼帽摘下,朝陆眠鞠了个躬,浅笑道:“欢迎来到西部地区,我听您父亲说,您终于想通了。”
陆眠不屑地冷笑了声,“其实你很早就料到我会来,你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
走进屋内时,壁炉里的火滋拉滋拉的燃烧着。
屋内的布局像古早世纪的装修,尤其是悬挂在墙壁上的两把猎枪,还有壁炉上方的鹿头和鹿皮。
不难看出,男人在这生活了许久。
魅魔是长寿一族,他们的寿命最少能达到五六千岁。
有些魅魔长时间居住在人类社会,逐渐也融入了其中,他们慢慢地变得像人类。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沾染了人类的感情,会感受孤独带来的折磨。
温暖将陆眠身上的寒气扫去,男人泡了杯咖啡给他,“你们东部地区不太平呐,听说部落里常出现明争暗斗,也难怪你们的首领会写信给我们部落。”
陆眠眼眸沉了沉,“我必须抓住这次时机。”
“你要成为首领可以,”男人笑说,“但付出的代价很沉重,你必须舍弃欲望以外的情感。”
“舍弃?”陆眠望着杯中泛起涟漪的倒影,他顿了顿,“你是指舍弃全部?”
男人轻笑:“全部你做不到,如果没有七情六欲,那么你和为了战争而生产出来的机器无异。”
陆眠问:“一定要舍弃?”
“你还贪恋什么呢?”男人说,“哪怕你不选择舍弃,在短时间内想要获取更大的能量,也会剥夺你大部分的情感。”
“你,有的选吗?”
—
午过,乐骐在冰箱里拿出了牛奶。
陆眠临走的时候,是先将冰箱里塞满了各种新鲜的菜品,冷冻层里面也放了速冻食品,生怕乐骐不会做,还贴了各种标签。
除此之外,陆眠还怕乐骐没有钱,特地给他留了一张十几万的银行卡。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乐骐一个人,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他打开电视机,恰好播放着偶像剧。
突然,乐骐手机再次传出震动。
是卡琳娜给他发来的消息。
距离上次和卡琳娜聊天已经过去了两日,这期间乐骐也时常留意手机。
【卡琳娜:我找到了相关信息,不过图书上有残缺的部分。】
【卡琳娜:对了,忘记你不会用拼音,我现在打视频给你。】
乐骐随便发了个表情包,示意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电话打过来后,乐骐迅速接通了。
卡琳娜压低音量,将摄像头调至后置,“我现在还在图书馆里,不太方便大声喧哗。”
从模糊的视频中不难看出,图书馆排列整齐,堪比偌大的迷宫,卡琳娜周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图书。
南部地区的图书馆记载了周边所有地区的历史,以及关于卡萨尔特更详细的描述,更早追溯在古罗马世纪初。
“之前你问我的问题,其中有一点我查阅相关的记载,并没有找到图书中的记录。”
卡琳娜翻开了一本古老的秘典,指着上面半人马的卡萨尔特说道:“它们的活动迹象在古罗马世纪初最明显,不过——”
“从它们诞生开始,它们的天敌并不是所有魔物,古书上记载,它们一直在寻求时空轮回。”
乐骐眉头皱了皱,疑惑地询问:“时空轮回?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不过它们目的到底是什么?”
“时空要真的能轮回,那么可以阻止许多事发生,”卡琳娜缓缓合上书,“例如,在更早的世纪中,阻止魔物的出现。”
“其实,卡萨尔特这种中立生物,它们既不是帮助上帝,也不是为了引发战争。”
听着卡琳娜的讲述,乐骐的脑海里皆是塞满了诸多的信息量,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
如果卡萨尔特不是吃掉魔物,那么宋祈年的所作所为,又到底为了什么呢?
他会杀死其他魅魔,唯独却把自己圈养在他身边,这难免有些不合理吧?
一旦发现一个问题点,就会牵扯出无数个点来。
卡琳娜叹息着,“你体内复杂的能量我没查明白,我建议你还是多加小心。”
“嗯,好……”乐骐紧咬着指甲盖。
乐骐之前问了三个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无法作出解释——为何魅魔体内的能量会如此复杂。
那么还剩下第三个问题——没有欲望的魅魔还算是魅魔吗?
“针对你最后一个问题,”卡琳娜将眼镜摘下,细声道,“魅魔就是人类色欲所诞生出来的魔物,你一点欲望都没有,那么——”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说得更委婉些。
乐骐吸了口凉气,心剧烈地跳动着,“我其实…也不是一点欲望都没有。”
“第十五天也快到了,到时候再下定论吧。”
卡琳娜又说:“这些天阅览了无数古籍后,我心中一直有个结论——”
“其实并不是上帝创造出了人类,而是人类创造出了上帝,同时也创造出了我们。”
“我们魅魔是色欲的代表,那么暴虐就代表贝利亚,邪恶就代表阿斯莫达伦……”
乐骐依稀觉得自己的脑袋马上要爆炸了,就好比垃圾桶里塞满了垃圾。
他尝试将这些消息消化掉,可到头来他只憋出了句,“人类是富有想象力的,因此才诞生了我们…对吗?”
“是的,魅魔也是在诸多魔物里最普通的,随着时代的变迁,淘汰了大部分魔物,但也不代表它们彻底消失。”
“那……”乐骐又缓缓吐出,“如果…卡萨尔特就在我身边呢?”
电话那一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乐骐,你不是普通的魅魔,所以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谁都不要相信。”
乐骐苦涩地笑着,“好,我知道了。我最近被卡萨尔特缠上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他…放你走了?”
“是,那也只是一时的,指不定…我还会被他捉回去,到时候我怕不能和你联系。”
宋祈年本身能力就不弱,再加上最近这昔日吸收了魅魔体内的能量,修为大幅度提升。
S市不大,乐骐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卡琳娜定了定神,变得严肃起来,“行,我明天准备回去,到时候我们见面再说。”
提前挂电话时,她又想到了些什么。
“我从南部地区的部落中,获得了特殊的仪器,曾是我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据说能预测过去和未来。”
“我会将它携带过来,只要能预测到你过去,或许也能解开你身上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