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许久，楚波光感觉累极，在乘坐利维坦返回虫族领地的途中，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利维坦内部宽敞得很，祂有专门的卧室，半梦半醒之间，有谁把祂轻轻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脱下外套与鞋袜，又看祂脑袋后的低马尾咯得祂不舒服，细致入微地解开。
忽的是谁，偷偷在祂的额头落下一吻，但很快就又有另一个吻落在额头，似乎想要掩盖掉前一个雄虫的痕迹。
楚波光再醒来时，利维坦已经回到虫族领地了。
他看到克利夫兰和米契尔身上都有些狼狈。
克利夫兰的蝴蝶翅膀破了一条口子，米契尔胸前的金属扣子不翼而飞，敞开的V字衣领露出苍白而饱满的一截胸肌。
楚波光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不会是打架了吧？”
“没有没有，陛下，途中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您相信我，我怎么会和其他雄虫打架呢？”克利夫兰笑颜漂亮，连唇角的弧度都优雅。
米契尔抱臂冷笑：“我才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
说完抬起一双长腿就要离开，接着一条发带悠悠然从他的口袋里飘落。
似乎还带着小虫母身上甜入骨髓的芳香。
楚波光：“……”
克利夫兰：“……”
米契尔面不改色捡起发带交还到楚波光手中：“不小心捡的，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楚波光拿着发带，望着米契尔的背影若有所思。
“陛下，您不必在意他，米契尔历来都是雄虫中的怪胎，在自毁虫腺之前，他就不讨虫母喜欢，也对虫母没有任何尊敬可言，现在没有虫腺，您就更不用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克利夫兰挡住楚波光望向米契尔的视线。
楚波光：“你想说什么？”
“请把您的目光放在我们的身上吧，陛下。”克利夫兰垂眸道，“你要是喜欢塔夫族的雄虫，我也能为你介绍，克拉克也好，还是其他什么都好。”
或许小虫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祂一直对米契尔的颇为关注。
那种关注，超过了虫母与雄虫之间的安全限度。
人类永远无法理解虫族的社会观念，爱是比性与生育更为危险的事物。
上任虫母和成千上百的雄虫生崽，却独独只把吻赐予了唯一的那只雄虫。
而就是那只雄虫杀了祂，成为弑君者。
在人族的电影里，简清能够为了一个沈辉抛弃掉其他四个未婚夫——
这在虫族看来，永远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美梦。
即便这个美梦真的变为现实，也很有可能变成一场噩梦。
·
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楚波光反而睡不着了。
他打开联络器，发现那个【波波粉丝游戏交流群】的消息已经99+。
“这么多消息？聊些什么啊……”
楚波光一脸疑惑地点进去，就被好几张自己高清照片糊了一脸，其中不乏莱美星战场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虫族的照片。
银发红瞳，肌肤苍白，犄角漆黑幼嫩，如同新生鹿角，漂亮到摄人心魄的脸蛋上有透明的雨水，像极了莹莹的泪珠。
很漂亮，很好看，如果不说是照片，说是游戏里的神级CG都有人信，可是偏偏是他自己的照片——
【世界第一颜狗：斯哈斯哈，这张我珍藏，用来做光脑的屏保】
【星际猛A求零：绝世美颜啊，游戏里的卡面没有真虫一半好看，虫族真是狡猾，虫母的拟态怎么这么好看啊啊啊！头上有角，像魅魔一样呜呜呜。】
【啵啵辟谷缝喷香：给你们分享我珍藏的图包，可以说波波吃播的时候我就在关注他，无论星高自卑敏感的小可怜时期，还是眼神清澈愚蠢的男大生时期，还有现在的虫母时期，他的照片我都有，全得很！】
楚波光看到这条消息唇角一抽，这不就是他行走的黑历史图包么，再看一眼这位的网名。
啵啵辟谷缝喷香？
嗯……更怪了。
看来这只是个……狂热粉丝群？
楚波光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了，免得等会某虫来查房。
但慢慢的，大家讨论的方向发生了改变。
从一个昵称名为白蔷薇的用户加入讨论开始。
【白蔷薇：银发红眼，头生犄角，这是塔夫族的特点，或许祂身边早就有塔夫族的雄虫潜伏了，雄虫的信息素引导祂向塔夫族的方向分化，这是帝国的疏忽。】
这条消息起初并没有被人注意，但另一个用户专门艾特回复了。
【B312：也不一定，如果楚波光真是那个实验室的试验品，他身上必然存在多种雄虫的基因片段，所以也有可能是塔夫族基因占大多数最先表达了，之后可能还会表达其他族群的基因。】
这两人的对话把楚波光看精神了。
这个白蔷薇和B312绝不简单啊。
【白蔷薇：表达其他族群的基因么？具体指什么？像蝶族那样长出翅膀？还是说像蜂族那样长出毒针？他身上还保留着部分人类的特征，并没有完全的虫母化。】
楚波光没想到自己还能长出翅膀来，看得愈发认真。
【B312：也不一定，那场直播中他先治好了晏雨铃，再缓解皇太子的天赋暴动，消耗了很多精神力，再加上一直都生长在人类世界，只表达一种族群的基因也是有可能的。】
【B312：而且正如你所说，祂还没有完全虫母化，这限制了祂使用精神力的上限。】
没有完全虫母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半人半虫？
楚波光忍不住加入他们的讨论。
【啵主天下第一：各位大佬，请问未完全虫母化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楚波光还能变回人不成？】
还能做人做虫反复横跳？
这样直接发有点像偷窥看热闹的白嫖，大佬不一定会理祂。
楚波光想了想，发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科普上去，表明自己的价值。
【B312：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有事，下了。】
B312的头像黑下来了。
光速下线，逃之夭夭。
哎……
楚波光摸了摸下巴，这是祂陷入思考的一贯表现。
不过白蔷薇回复了祂。
【白蔷薇：我认为有可能，毕竟……当年的试验并不能说是完成了的。】
【白蔷薇：这位啵主天下第一，介意加一下好友么？】
楚波光点了同意，顺便申请了那位B312的好友。
白蔷薇这个名字……
很难不让祂想起一个人啊。
至于，B312，确实没有头绪。
·
楚波光发现自己醒得越来越晚，也越来越嗜睡。
今早醒来时都快到十一点了，要不是克利夫兰叫醒祂，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为何变成虫母了，比当人类omega还要娇弱？
楚波光已经发觉这不是受伤可以解释的了。
“陛下，起来吃早饭啦。”
克利夫兰想要把祂从床上抱起来，楚波光还是选择自己起床。
七日之期已到，奥布里和尤金都被放了出来。
“陛下，呜呜我好想您，终于被放出来了！”金眼少年外表的雄虫看到楚波光眼睛像小狗看到主人一般明亮，触角晃来晃去，倒是可爱。
奥布里要冷静许多，站在尤金旁边向虫母行礼：“陛下，好久不见。”
克利夫兰为楚波光拉开椅子：“陛下，今天我们用过饭后，就去旧日王宫如何？那里是上一代虫母莱卡生活居住的地方。”
今日早餐有一道玫瑰荔枝挞，是克利夫兰亲手做的。
“上一任虫母没有住在这里么？”楚波光问。
奥布里道：“本来是住在王宫的，但是……祂被一个名叫月瑚的雄虫迷惑之后，就搬到了那里，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月瑚是一只蛾族雄虫，拥有一双大海般的蓝色眼睛，他们都说他就是用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把莱卡陛下迷得七荤八素，放着整个虫族那么多优秀的虫族不爱，偏偏跟着他避世不出，最后……”克利夫兰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还不是死在了对方的手里，连尸体都没找到。”
楚波光抓住这个重点：“你说没找到前任虫母的尸体？那你们确定祂真的死了？”
“因为精神联系，那一瞬间雄虫们与虫母的精神链接全部断掉了，我们感受到在虫族的精神网中再没有太阳一般的光辉照射，直到……”克利夫兰直勾勾看向楚波光迷惑不解的小脸，轻轻一笑，“您的出现，阳光才再一次照射进了虫族。”
“那月瑚呢？”
克利夫兰：“我们倒是找到了他的尸体，杀了虫母之后他自杀了，真是……满身罪恶的弑君者。”
楚波光疑惑：“月瑚为什么会杀虫母呢？雄虫不都是爱着虫母的么？”
“或许正因为是爱呢……”不知想起什么，克利夫兰摇头一笑，“作为虫母的莱卡陛下是不能只爱着一只雄虫的，可月瑚却希望陛下只属于他一虫，这怎么可能呢？陛下有陛下的职责，哪怕爱着月瑚，每月也要与其他的雄虫交/配。漂亮的蝶族，健壮的甲虫族，可爱的蜂族，斯文的蝇族……那么多那么多的雄虫等着虫母去宠爱，去临幸。”
“莱卡陛下想抽身而退，而月瑚却难以舍弃，因爱生恨。”
“其实，就算是我，有时看到陛下将目光落到其他雄虫身上，也会忍不住想偷偷杀掉对方呢。”
银发紫眼的蝴蝶领主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春风拂面，却遍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