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到达李雅清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她母亲出门,她母亲告诉他李雅清外出了没回来。
沈宁就在她家附近等,一直等到天黑。
李雅清的身影披着星光出现在她屋门前的那条羊肠小路上。
看见沈宁,她沉寂忧伤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你怎么来了?”
经过一下午的等待,此时的沈宁已经从震惊中冷静下来。
他没说话,夜色下,他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恬静柔美的女孩,内心思绪万千。
沈宁幽深眼眸像是在李雅清死寂的内心里投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
“等了很久?”
嗓音温柔,透着心疼。
“我去网吧投简历,回来晚了。”
“嗯!”
沈宁应道。
“你来找我有事吗?”
尽管无数遍告诉自已,沈宁不喜欢她,她要放下,她要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她要爱自已。
可是,当沈宁出现在她家门口的那一刻,一切劝告自已的话就像是过期的药品通通失效。
她的心尖颤动着,等着沈宁的回应。
“当初班长帮我借的那五万是不是你给他的。”
沈宁的嗓音微哑,干涩。
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孩。
听到这句话,李雅清低下头去不去看他,沈宁看不到她的神情。
可是她垂在身侧的双手越握越紧,直至颤抖。
李雅清此时的内心就像一座冰窖,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王昊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其实,此时李雅清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沈宁只是想要一个更明朗的答案。
李雅清死死咬着嘴唇,四年前未说出的委屈在此刻破防。
她仍旧沉默。
沈宁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头。
忧伤的面容上,眼泪大颗大颗从她眼尾无声的落下。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拭去她的眼泪。
李雅清抬头望着他,四目相对。
李雅清终于大胆的,遵循自已内心渴望地望着他。
褪去青涩,现在的沈宁比以前更英俊了。
深邃的眼眸,坚挺的鼻梁,还有那吻上去就让人心醉的薄唇。
她曾在梦里梦过无数遍。
这个人太美好了,好到四年来她念念不忘。
如果真相,能给她再一次拥有的机会,那么她愿意撕开自已好不容易缝补的伤口。
原来当年高考结束,沈宁的爷爷就生病了。
其实,老人已经生病很久了,只不过不愿意耽误孙子考试,所以一直没告诉他。
那时候沈宁还没有手机,两人联系都是通过去网吧上网联络。
所以,刚开始李雅清并不知道他爷爷病了,被送到县城的医院。
她一心憧憬着和沈宁的未来以及准备沈宁的生日礼物。
她想给沈宁亲手做一个蛋糕。
所以,她去到镇上唯一一家蛋糕店,跟着师傅学了几天。
终于在沈宁生日那天,提着做好的蛋糕去找他,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事先没有告诉他。
等到了他家,看见紧闭的大门才知道他不在。
李雅清提着蛋糕在他家门口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快黑了,她想,他应该快回来了吧。
其实,那个时候,她的心情是喜悦的,所以即使等了那么久,她仍旧不觉得不耐烦。
反而随着夜色的降临,想着沈宁即将回来,她的心也跳动的更快。
还是从外面回来的李婶看到了她,告诉她沈宁的爷爷住院了,现在在医院。
李雅清听完,又急又气,着急沈宁那边的情况,气自已傻,等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问一下别人。
和李婶道别后,她立马朝村口走去。
然后在路上遇到了流里流气的王昊。
王昊挡住了她的去路,对她动手动脚,她害怕急了,大声呼救。
再然后,色欲熏心的王昊把她拖到小树林玷污了。
事后,王昊提着裤子若无其事地说:
“你知道警察局的局长每年收我叔多少钱吗,你报警也没用。”
那晚,回到家后,李雅清把自已关在浴室关了三个小时。
她身上的皮肤被她搓到通红发肿,破皮。
直到她妈把门从外面打开,骂骂咧咧地把她拖了出去。
她想过报警的,可是那个时候的她还不具有理智的,健全的人生态度。
她以为失去清白的自已就如农村里说的一块破抹布,脏了。
她更多的是害怕,怕被人笑话,怕被人指指点点,怕沈宁看不起她。
可内心对王昊的恨意告诉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她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
所以,在纠结一个晚上之后,她报警了。
她以为等待她的是警察的立案调查。
可是,她刚回到家,就有人打电话到她妈妈的手机上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王昊,王昊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她报警了,并且用嘲笑的语气问她: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是警察局局长亲自打电话给我叔叔,让他处理这件事,你以为他们真的会立案吗,你太天真了,不过看在你让我爽了的份上,我给你五万块,这件事就算了,你也别闹了,你男朋友不是到处求人借钱吗,就当我玩了他女朋友给的小费。”
李雅清挂完电话躲到房间把眼睛都哭肿了。
当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偷偷地去医院找沈宁。
她看着沈宁面容憔悴地为他爷爷擦身,喂饭,并安慰他爷爷说手术费已经筹到了,让他安心等着手术。
然后出了病房,就在医院的走廊上,一个一个打电话。
看着他带着希冀拨打电话,又带着失望话了电话的样子。
她突然有了决定。
后来就如同沈宁所知道的那样她托班长把钱给了沈宁。
自已找了个借口和沈宁分手。
再后来,她独自去了北方上大学。
也因为那段痛苦的经历,她不敢和过去的同学联系,不愿和现在的同学交朋友。
她把自已裹得像蚕蛹,在那个陌生的城市,像个游魂,独来独往。
直到大三的时候,她在内心的痛苦无法排解的时候,去了一趟寺院。
从那以后,她时不时的会去一趟寺院,有些时候会住几天。
在晨钟暮鼓中,在法音宣流中,她痛苦的灵魂渐渐得到救赎。
直到,她终于有勇气走到沈宁面前。
沈宁是攥着拳头听完的。
他不知道是该杀了王昊那个畜生。
还是恨自已当时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李雅清的异样。
还是怪李雅清的糊涂。
夜色下,俩人无声的沉默。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沈宁从口袋掏出手机。
是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