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钓系美人太会撩,纯情狼崽魂会飘>第93章 他终于可以捧回心间那一轮明月

  银朱初怀上钟苑时,钟泽山对她百般照料爱护,尽管都是强制性的,银朱也从未有过欢愉,但他自己却乐此不疲,对银朱所有的冷漠抗拒的反应都忽视不顾。

  日复一日,银朱被限制于深宫中,她不止一次想过自行了断,或是暗杀钟泽山,但最后都失败了。

  怀子两月时,钟泽山亲拟了一封圣旨,欢欢喜喜的跑到她跟前,不顾她挣扎将她强揽进怀里,摊开圣旨念给她听:

  “朱儿,你看,朕打算等你生下我们的孩子后,就立封他为太子,让他享尽尊荣!”

  “朕一定会好好宠爱我们的孩子,绝不会让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彼时,钟泽山找人为那腹中孩儿算过卦,已经提前知晓是个男孩儿,于是便马不停蹄的亲拟下这封圣旨。

  可惜的是,他只找人算了那孩子的性别,却没算到那孩子将来出生后会受尽磨难,受尽委屈,和他所说的那些根本一点不沾。

  后来,银朱逃了,钟泽山一直没能找到她,自然也“没能”见到他们的孩子,但他始终心存执念,把圣旨保留了下来,也一直没有立封其他皇嗣为太子,他总觉得自己一定能把银朱找回来。

  多年过去,圣旨被他藏进了理政殿的密室中,没让旁人知晓。

  时至今日,东西重见光明,展露于钟苑眼前。

  可他没有喜意,没有任何被偏爱着的感觉,只觉得无比讽刺,无比恶心。

  “轰隆——”密室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钟煜站在外面,讶然望着里面的情景,待平复下来,他严肃地宣布了一件事:

  “钟沐远下达的战令已经传往边关了,我军和羌军现在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钟苑重新卷好圣旨,但没放回原处,而是攥在自己手中,略微疲倦的揉了把自己的眉心:“那只能再下达一次,让他们停战。”

  钟煜瞟了一眼地上晕死过去的钟沐远,又瞥向钟苑手中握着的东西,沉思一阵,问道:“由谁下?”

  现在战场那边的人都是钟沐远手下的,也只听从他的命令。

  “孟家的两位将军还在殿外吗?”钟苑问。

  见钟煜点头,他便又道:“如果他们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让他们先领着自己的兵力,赶往边关强行压下钟沐远的势力,再传我的话给羌国太子,两国直接谈和停战。”

  钟煜一挑眉,有些不大信任的样子:“羌国会善罢甘休吗,或者说,你就这么肯定那羌国太子会听你的话?”

  钟苑奇怪的看着他:“他是我夫君,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

  “……”

  钟煜干巴巴的笑了两下,“三弟还真是好本事。”

  “好了,不能再拖了。”钟苑迈步走出密室,直奔殿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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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洛洺和孟子承听了他的话后,基本没有丝毫反对抗拒之意,立刻就准备要出发离京领兵。

  而追月见自己的爹和哥哥如此英勇,不禁也澎湃兴奋起来——说到底他体内流着兵将世家的血液,又是第一次遇到战事,难免情绪激动。

  钟苑自然能看出来,便揉了揉他的脑袋,鼓励道:“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追月重重点头,随即跟着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一同离京。

  而钟苑也没能闲下来,此时京中还残留有大部分归属于钟沐远的势力,包括一些老臣官员,乌泱泱的一群人,一入宫就直奔金銮殿,愤声斥责他大逆不道,勾结反贼,还要逼宫救主,拥护钟沐远即刻登基。

  但在钟苑拿出先皇在世时亲拟的那封圣旨,以及架着钟沐远,在他脖颈间磨刀时,这些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有的甚至直接脱离了队伍,转而投入钟苑麾下,说要表忠心,还哭诉自己为钟沐远做事都是被逼无奈的。

  ——把钟沐远气得破口大骂,又吐了一口血后再次晕过去。

  把钟沐远扔进冷殿关着后,钟苑又扣下了这帮奸臣恶官,一个都没放过。

  处理完这些,钟苑对钟煜说:“二哥,这边就先交给你了,我要去边关。”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见他?”钟煜挑眉笑道,“知道了,去吧。”

  话虽如此,可是在钟苑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猛地拔剑朝钟苑刺去——

  但没刺中,早有防备的钟苑闪身避开了,而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将他击倒,剑落在了钟苑手里,剑锋抵在他喉咙。

  “哼,是我技不如人。”钟煜神情冷了下来,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满是不甘与嘲讽,“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钟苑并没有如何,而是收回了剑,表情平和的望着他,道:“二哥,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都没贪图过那个位置。”

  钟煜冷冷瞧着他:“我不信。”

  钟苑不耐的翻了个白眼:“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不会把你怎样的,尽管你虚伪又自私,肤浅又自负,但总归要好过钟沐远一些,把皇位给你我比较放心。”

  顿了下,又道:“况且,若是以后我发现你有不励精图治,欺压百姓的情况的话,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钟煜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实在不敢相信,也不理解,为何会有人对世上最尊贵最崇高的位置毫无兴趣,一点不争。

  钟苑看出了他心中疑惑,笑着说:“二哥,有人宠的感觉你不懂。”

  ??钟煜更疑惑了,但钟苑已经懒得解释,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此刻正处于边关的那人的身影,于是迈步转身,绝然离去。

  彻底“脱离”了这座寒冷似囚笼的皇宫,奔赴那一片广阔温暖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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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边境战场,半空中黄沙飞舞,嘶声震天,两军相融,况势激烈。

  “太子有令,此战尽量避免屠戮——”

  羌军领将策马穿梭于枪剑之中,高声呼喊。

  相比起来,翎军的气势着实要低几分。

  不是因为软弱无能,而是因为他们领军的统帅不仅不在阵前领战,也不出击镇威,反倒是躲在了阵队后方,缩头缩尾的不敢露面。

  “统帅,现在羌军已经压我们几头了,您还不打算上阵吗?!”此战的二级领将愤怒的冲到乔远跟前,厉声质问。

  “去你妈的,老子做事用得着你管?!”

  乔远望着黑压压气汹汹的羌军就心间打颤,别说上阵了,他连握刀的力气都几乎使不出来,听见旁人的质问声,烦躁无比的大吼起来。

  二级领将见他这般模样,心都凉了一截,却迫于无奈,只能咬牙再次沉入战场。

  乔远眼珠子转溜着,察觉到他们无疑要打败仗了,便不敢再留在此处,打算贼兮兮的逃走。

  谁料他刚勒紧马绳打算跑路,身侧就骤然刮来一阵冷风,一支箭矢从他脑袋边飞过,擦着他的皮肉深深扎进前方城墙中。

  他一惊,慌忙转身望去,只见后方混乱的战局里,开出了一条道,羌国太子墨隐带着自己的手下亲卫驾马而来,不断逼近他。

  最前方的墨隐手持弯弓,神情冷淡,可眼眸无比犀利,好似在黑夜里捕猎的身姿矫捷的狼,那目光初一定在他身上,就把他吓得浑身僵麻,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啊啊啊!”乔远被死亡恐惧笼罩住,惨叫着赶忙又要逃,可他的马被箭射中,嘶鸣着剧烈蹦哒,把他给甩飞了出去。

  他蹭着沙泥地不断后退,但已退无可退,墨隐的马停在了他跟前,用长枪顶端抵住他的眉心,于高处俯望,嗓音漠然毫无起伏。

  “带着你的兵,投降。”

  乔远愕然僵硬一阵,正要点头应下为自己求饶,可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他竟然作死的大声狂笑,指着上方的墨隐大喊:

  “——你不就是在乎那三皇子吗,你们关系好得不得了对吧!可你知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你,他把你们的战略图和计策都偷回翎国,密谋着要等之后再回羌国,与我们里应外合,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以为他当真对你有情意吗?我告诉你,三皇子回来后哭诉消沉了许久,他说他在你这里受尽欺辱,忍尽了恶心伺候你讨好你,还说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宫中一看,恐怕三皇子此刻正和自己心仪之人搂在一起,浓情蜜意着呢!哈哈哈哈……”

  话音戛然而止,墨隐挥动长枪,挑断了他的脖颈。

  乔远的脑袋脱离了身子,在空中转了几圈后,滚落在地面,表情甚至还保持在咧嘴大笑的状态。

  墨隐收回长枪,眸中依旧淡然,回首对孤日及几位领将吩咐:“提着他们统帅的头颅,登城墙吧。”

  “是!”

  很快,战场厮杀纷乱的动静平歇下来,翎军本就对这场仗寒了心,在看到自己方统帅的脑袋被人高高悬挂于城墙上时,更是失了心思,纷纷罢战。

  另一边,孟洛洺和孟子承带着自己兵力急匆匆赶来,见战局有异,皆神色一凛,正要下令时,却见羌国的几位领将急匆匆赶过来,诚恳的向他们表明了要结战谈和的心意。

  追月睁大眼睛,扫视着广阔激昂的战场,刚打算策马奔腾几圈,就发觉手腕一紧——自己被人拉住了。

  转头,看见了孤日的笑颜,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如此熟悉,神情依旧肆意开朗——

  “有没有想我呀?”

  ……墨隐站在城墙最高处,俯望下方。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灰茫,他的神情始终很静淡,眼眸如潭,毫无波澜起伏。

  可是五指,却在神思之外,不自觉的攥紧了砖石,指尖冰凉。

  那些话,当真没对他产生影响吗?尽管他知道那不是事实,但曾经有过那些自卑自劣的心思,就很难剔除,他还是会怕……怕自己是不堪的,根本不值得被钟苑喜爱。

  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墨隐连忙摇了摇头,抛开这些不实际的想法,打算先去处理一下战事。

  可刚要转身,就看见城墙之下,那个熟悉的,被日日思念着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钟苑喘着气,抹了把额头上因为赶路而冒出来的汗水,依旧骑在马上,并没有停歇,急切的四处搜寻。

  人呢?人呢?我家小崽呢??

  忽然,似心有灵犀一般,他抬头,望向高耸城墙顶端。

  找到了……

  他高高抬起手,对同样深深凝望着自己的墨隐不断挥动,腕间红绳鲜艳招摇。紧接着,面含温煦笑意,眼眸弯弯似月牙,大声喊了一句:

  “夫君——”

  墨隐心中的所有不安都在这一刻尽数消散,被无边暖意填满,他恍然的神情退下,转而展露笑颜。

  ——当真是年少那惊鸿一瞥,让他深深铭记住那些促使他活下去的意念,历经多年艰辛,他终于可以捧回心间那一轮皎洁美好的明月。

  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