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疼……

  咚!是墨隐摔下床的声音。

  呯!是他逃跑撞到桌子的声音。

  啪!是房门被迅速甩上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是钟苑目送他面红耳赤地逃走,笑得瘫倒在床的声音。

  堂堂羌国太子,响当当的草原狼王,居然是个这么纯情的小雏鸟,在新婚之夜被自己的“新夫”给挑逗得逃出婚房!

  “呵,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钟苑笑够了,便抹去眼角的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榻间,翘起二郎腿,神情姿态哪还有刚才那柔弱娇屈的模样。

  但不得不承认,墨隐被刺激得奋起逼问时的样子,他现在还犹有些许心悸。

  果然一个人的内核才是最可怕的,就算是被随便一挑逗也能脸红的墨隐,在那种时候也会展露出足够的威慑力,让人脊背发凉。

  不愧是以最小的年纪一路杀上太子位的狼崽啊……思及此,钟苑觉得自己有必要查一下墨隐的身世,以及,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何墨隐会这么执着于他,而他却完全没有印象。

  翌日。

  钟苑醒来时没看到墨隐,估计对方昨晚上出去后就没回来过,有两个侍女端着水盆和一套新衣服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床前给他请安。

  “问太子妃安,奴婢们伺候您洗浴更衣。”

  “这些就不用你们了,我自己可以。”钟苑推开她们伸来的手,自己迈腿下了床。

  两个女婢见他动作如此自然利索,不禁对视一眼,奇怪,怎么感觉太子妃好像一点也不累的样子……

  “奇怪吗?”钟苑侧首,看出了她们的内心,于是勾唇笑了下,心底再次蹦出使坏的想法,用同情的眼神道:

  “这只能怪你们太子殿下了,表面看着威风凛凛的,实际上根本不行,昨晚甚至都坚持不到两分钟,我气都没喘几口呢,他就结束了……”

  一个女婢直接捂着嘴震惊:“两分钟都不到??!”

  啪!她的同伴赶忙拍她一巴掌示意她慎言。

  “呃!”那女婢慌忙低下头,面露惊恐,一个字也不敢蹦。

  钟苑直接在心里笑死,他挥挥手让她们出去了,自己去沐浴梳洗后换上了新送来的衣服。

  衣裳和翎国的款式差不多,但更修身一些,面料柔软舒适,但是显眼的橙红色,配着各种金灿灿的挂坠玉环,老奢华了。

  钟苑不大喜欢这种张扬的风格,拉拉拽拽的浑身不得劲,暗自吐槽这羌国是真tm有钱。

  “主子——”

  追月拖着疲惫的身躯,顶着苍白虚弱的脸庞走进房中。

  见状,钟苑睁大了眼睛:“你被人吸阳气了?”

  “是那太子的下属,一个叫孤日的神经病,非要逮着我比武,我跟他打了整整一晚上,一晚上!”追月举起手用力伸出一根手指比着“一”的手势,咬牙切齿,“我不管跑去哪他都能找到我,一言不合就拔刀冲上来,非得逼我还手才行!”

  “好了,你受委屈了。”钟苑摸摸他的头,叹气,“忍忍吧,羌国实在没多少正常人,我俩以后一起出行便是。”

  “对了,主子,”追月偷偷瞟一眼他的身子,犹豫着要不要问,“那个,昨晚上,你和太子,你还好吗……”

  “他不举。”钟苑想都没想便答。

  “不举?!”追月难以置信,那么凶残的一个人,怎么会?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那是好事,是好事啊!最起码以后你不会被他给那啥了。”

  “哪啥啊?”钟苑好笑,忍不住又揉了下他的发顶,“不过,你说的没错。”

  过了一会儿,王宫管事戈德找来,说老皇帝举办了迎接钟苑的饭宴,皇室的人基本都在,让他赶紧过去。

  钟苑心绪沉了下来,但无论如何还是带着追月去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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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在一个巨大的亭子下方举行,四面都是溢着莲香的水池,由一座拱桥做两岸的连接。

  钟苑到桥边时,遇到了羌国五皇子墨逸非,对方坐在轮椅上,眉眼间都是阴鸷,看着就让人不敢靠近。

  他懒得理,打算直接越过去,却不料墨逸非直接叫住了他,语气阴嗖嗖的:“不愧是八弟领兵娶回来的,和他一样高傲不可一世,不知礼数。”

  “刚才是我失礼了,根本没看见五皇子。”钟苑扯着嘴角露出个笑来,“不知五皇子的腿受了什么伤,为何要坐轮椅出行呢?”

  天知道,他真的只是出于客套话关心一下而已,却不料墨逸非直接炸了,被触到逆鳞般情绪忽然激动,面色寒得要结冰,眼里恨不得吐出尖刃把他给千刀万剐。

  “主子,他的腿是被太子弄残的,本来太子可以直接杀了他,但就是故意只弄残了他的腿,想让他痛苦的活着……”

  追月悄悄在钟苑耳边提醒,不禁感慨,看来等回去后要好好跟他主子说一下羌国皇室的情况了,不然容易得罪人。

  墨逸非双手死死紧握着轮椅扶手,笑得如厉鬼:“都是拜你的好夫君所赐啊……将来还请太子妃多多关照了。”

  “不用了,是太子害的你,你关照他就行,不用管我。”钟苑收了笑,表情一本正经。

  “哦?看来太子妃并不怎么心仪我的八弟啊。”墨逸非似是发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趣起来,“既如此,不如考虑向我求助,或许我能帮到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把弯刀直接破风袭来,径直迎上他的喉咙,好在他及时仰身躲避,才没被当场削脑袋。

  墨隐目光森寒地从拱桥上走下来,收刀回鞘,而后握住钟苑的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侧头朝自己的五哥望去。

  “你若再废话,我不介意把你的喉咙也弄残。”

  墨逸非死死盯着自己的弟弟,恨意浓重:“真是我的好弟弟,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五哥佩服。”

  墨隐瞥他一眼,语气冰冷:“弟弟也是你叫的?你该叫我太子殿下,五皇子墨逸非。”

  钟苑惊讶的看着身边人,好家伙,你在家都是这样跟自己亲哥说话的?咋这么虎呢,是真不怕将来又拼个你死我活啊!

  “收敛些吧,虽然他现在无法造成什么威胁,但不保证以后不会有,别再刺激他了。”钟苑忍不住在墨隐耳边低声劝诫。

  这算是关心吗?不管了,一定是。墨隐耳尖微红,想了想,还是没把亲哥们曾经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以及他们日常那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告诉钟苑,生怕污了他的耳朵。

  只是又握紧了些钟苑的手,眉眼温和地点点头:“好,听你的。”

  没再理会快被气得背过气去的墨逸非,他们转身上了拱桥,前往宴席。

  而短短一段路,钟苑都低着头,刚才墨逸非口中的“不如考虑一下,向我求助”不断回荡在他的脑海,让他无法不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