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夜宴做梦也没想到,拉斐尔会同意派兵。
当女土蝠祖宗与这位智天使长进行一番亲切友好的洽谈时,福夜宴始终低头不语。
不是他心宽、不急着去救斐尔森,而是他心里很清楚,这种场合,自己一个千年道行的小神仙,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不久就听到一个词语“希拉海里”(希伯来语: ),翻译成中文,正是“派兵”的意思!
开玩笑吧。原来借兵这么简单?福夜宴大吃一惊,猛然抬头,被拉斐尔周身耀眼的圣光环刺得双目一痛。
“小子无礼,不可冒犯拉斐尔殿下的天容!”女土蝠祖宗注意到福夜宴紧盯拉斐尔,脸色一沉,立刻呵斥道。
福夜宴赶紧惶恐不安地重新低头,心里却在打鼓:
如果真能得到西方神界的加盟,自己倒是清闲了。只是,斐尔森如今还在那伙吸血鬼手里,万一被临时拿来当挡箭牌,战场上刀剑无眼,福夜宴也不知道,该怎么将小神父毫发无伤地救出来啊.....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福夜宴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仿佛一片片金色橄榄叶互相摩挲,发出清脆的风铃声。
“人间三日后,我会派五百名除魔天使,下界协助诸位东方上神降妖。”
跪谢吧。女土蝠做了个微不可查的手势,指点福夜宴的膝盖。
福夜宴立刻单膝跪在云间,向上一抱拳,以东天庭武将之礼,向拉斐尔道谢。
又礼貌性客气几句:
“殿下日后,若有用得下官之处,尽管开口。”
但福夜宴没想到,就这么一句客套话,又把把自己卖了。
拉斐尔听罢,似乎心情很不错,脚下云朵也在轻轻打圈。他向福夜宴走近几步,雪白圣袍微动,灼热的圣光烧得大蝙蝠几乎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这时,拉斐尔开口道:
“最近,希腊神界向我西天堂称臣。献出爱琴海以南,摩里亚半岛、勒拿湖。我本欲划分为封地,扶植农桑,不料那勒拿湖竟与地狱某大门相邻,诸多魔物出逃作祟。”
“其中,有一只九头蛇王。身长数十丈,盘在勒拿沼泽中,吸风饮露,害人无数。它九头皆剧毒无比,连我也占不到太大便宜。”拉斐尔顿了顿,目光落在福夜宴嘴角的吸血鬼尖牙上,微微一笑,“但我听说,你们东方神仙,对付这种奇蛇异兽,倒很有一套。不知夜宴愿不愿意用这三天时间,替我除此一害呢?”
“呃……殿下,下官斗胆问您一个问题。”福夜宴斟酌片刻,谨慎道。
“讲。”
“首先,那里毕竟是您的封地。我岂敢班门弄斧?其次,如果那九头蛇王占尽了天时地利,连您也占不到便宜……我去莽撞叫阵,白白送命是小事,会不会给您丢人现眼呢?”
“我准你除魔资格,你便无须有班门弄斧的顾虑。至于你的除魔能力,虽然只是千年道行,但对付那个百年九头蛇王,我认为也是绰绰有余了。我一直很想见识东方除魔之术,直到今日,你才让我等到这么个难得的好机会啊。”拉斐尔面带微笑,莫名其妙像个笑面虎似的,一条一条反驳回来。
福夜宴听完,面上点头,心中却暗自叫苦:看来这个活计是躲不过去了,这个苦差也必须得由他去!
既然拉斐尔替他除掉狼人吸血鬼,那么礼尚往来,他最起码也得给拉斐尔办点事,比如除掉那什么九头蛇王。
相比于东天庭的“神情世故 ”,等价交换,才是西天堂的办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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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西天堂诸神,福夜宴直奔爱琴海南岸。
飞行在摩里亚半岛上空,福夜宴忍住不张开千里眼,只是简单扫视一片莽莽苍苍的大森林,并意料之中地看到一片混沌。
众所周知,有些东方仙术在西方神界可以用,但像千里眼、顺风耳这种,却是绝对禁止的!
不然,西方神仙里什么王公贵族说些悄悄话,都能被你听得一清二楚,那还了得?他们一定会把你当成间谍抓起来的。
福夜宴轻叹一口气,按下云头。
这么大一片森林,还不让用千里眼探查——他怎么知道去哪里找什么九头蛇王呢?
关键是他还要在三天之内赶回去,救斐尔森呢。
福夜宴正在苦恼,忽听身后,一片深绿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福夜宴顿时警惕起来。
他快速转身,目光紧盯着灌木丛。
“别吵,别吵,这里是我的领地,你是谁呀?来搞什么鬼?”灌木丛中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有些生气。
福夜宴看了看,只见一只大大的青蛇,正在摆动着水桶粗的身子,显得有些不悦。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它的体格,而是它上半身,微微抬起的九只脑袋!
“九头蛇王?”福夜宴心中一动。
大蛇王见福夜宴愣在原地,态度还行,似乎还是个仙体,也停下威胁的动作,目光锁定在福夜宴身上。
“你是谁?怎么在我的领地上?有什么事?”大蛇王问道。
福夜宴想了想,道:“我是奉西天堂拉斐尔殿下之命前来除妖。听闻有一只九头蛇王在此作乱,特来除之。”
大蛇王闻言,蛇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拉斐尔,果然是出手了。”大蛇王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
“小神仙,你可知,你口中的拉斐尔殿下,他所说,或许并非全是实情。”大蛇王中间的脑袋说着话,其余脑袋一起望向福夜宴,气氛实在可怖。
“殿下所言不实,是何意?”福夜宴不解地问道。
大蛇王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此地并没有魔物作乱。我只是一个修炼百年的青蟒蛇,生活在这片森林中,与其他生灵和平共处。后来不知是谁,以讹传讹,竟把我传说成一只恐怖的九头蛇!”
福夜宴听后微微皱眉。难道拉斐尔说谎了吗?
“小神仙,你可知,拉斐尔殿下也并非完全善良,他所做之事,并非都是为了正义。”大蛇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继续说道。
“你除妖,乃是奉命而来,我无权阻碍。但我也请你三思,不要轻信一切。你可以多花些时间去调查清楚,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大青蛇王缓缓盘起自己,摆出一个被迫防御的动作,“当然,如果你现在就要与我一战,请你先出手吧。”
福夜宴听罢,后退几步,心中更是疑惑重重。
他该相信谁呢?拉斐尔还是大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