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薄司却没有动。
他低头望着嘴边散发着水果清香的果汁感觉有些鼻酸。
说来惭愧,这是自从他身陷囹圄以来唯一一次得到旁人的关心。
是那么真切、那么直白、那么炙热,让他的眼泪一颗一颗如巨石般砸进果汁里,搅乱了平静的生活。
“咳咳......”
他轻咳两声,本来是想清清嗓子说话的,谁知白潇却突然紧张的抓起了药。
“是又难受了吗?!还需要再喝一口吗?!”
“.......唔。”
他摇摇头,唇角扯开一个灿烂的微笑,用暗哑到如同砂纸般的声音轻轻道:“谢谢你。”
“怎么突然跟我说谢谢???”
白潇被薄司这样突然客道的态度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他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下,突然想到三年前薄司也是对他说了相同的话后奖励了他一枚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害的他患得患失了整整半年便开始害怕。
“你要走?!你还要走?!你要去哪里?!你又要不辞而别是吗?!”
“唔?”
薄司疑惑。
——自己哪句话说要走了???
“唔!”
薄司摇头,伸手刮了一下白潇的鼻子,什么解释的话都没有说,只是伸出二指放在自己唇上轻轻一吻,随后将这一吻又贴在了对方唇上,眼神温柔,纯洁的没有半分杂念,又似一把尖刀,执拗的划破了黑夜。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白潇终于明白了一切。
大男孩儿迫不及待的抓住了男人的手,像中了大奖的孩子般惊声尖叫道:“姐夫!你这是.......你这是接受我了?!”
“唔。”
薄司轻轻点头。
动作很轻很轻很轻,轻到几乎细不可闻,可是在白潇眼中这轻轻一点却像一枚巨大的玉玺重重按在了圣旨上——意味着从今以后他将永远享受他的所有权!
“哈哈哈哈!太好了!姐夫你终于接受我了!哈哈哈哈!终于接受我了!”
大男孩儿笑的像个傻子,展开双臂在卧室内原地转着圈儿,甚至还对着墙角来了个倒立,紧接着又跑到窗户边“嗷呜嗷呜”的大吼起来,活像大型返祖现场。
这搞笑的一幕逗的薄司也轻轻抽动着肩膀。
好不容易等白潇平静下来了,薄司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不是已经主动吻了他、让他改了称呼吗?怎么那家伙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呢?
薄司拍了拍床,发出声音。
白潇像听到召唤的大狗狗立马蹲在了床边:“亲爱的,你叫我?”
“.......”
——得!现在才改称呼,看来刚才是没有信任他啊......真是白吻了!
薄司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大狗狗勾了勾手指。
大狗狗赶忙将两只手掌并拢放在男人面前。
薄司望着面前宽大的掌心内纵横交错的生命线和爱情线,拎起指头在凌乱不堪的线条上工工整整的写道:【只要山河还在,太阳还在,我对你的执着便永远不会消逝,我爱你,白潇。】
透明的笔画、透明的字,却像浓重的墨彻底挡住了掌心内凌乱的生命线。
似乎因为这简单的几笔所有错乱的线条都得到了规整。
从这一刻开始,他毫无目的的生命将重新变得有意义、他将为一人而活、为一人燃烧自己这有限的年华,书写出独属于他们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