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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落地一个小时后仍旧没有动静,天将亮之际工作人员和兢兢业业在跑道边上守候,两架接送车上坐满安保人员。从天际微亮到太阳升起,舱门才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披着西服外套的女人,她向里面伸手,牵出来了他们所有人的老板。

  布鲁斯韦恩的头发有些凌乱,明显是整理过后依然无力回天。他戴着墨镜,着马甲衬衫,没有打领带,出来后搂住那个年轻女人的腰,往空的接送车走。

  机场跑道的风中传来一两句耳语。

  “还痛吗?我好像太用力了。”

  “闭嘴。”

  “要是实在气不过你也咬我一口吧老爷……”

  声音消失在关上的车门,一股信息素纠缠的气味从机舱里传出,令人嗅到一点就会面红耳赤。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等着老板和他的年轻情人驱车离开,再收拾机舱内的一片狼藉。

  接送车内V的手机响起,她单手接过电话,稍微开了点窗,迎面吹来的凉风让她清醒过来。

  “嗨,早上好,V。”手机那边传来耳熟的声音,是伊芙琳。她说:“听说你最近炸了韦恩塔,还把那个绿头发的疯子给杀了,过得很精彩啊。”

  “还好吧。”她回答,“有什么事情吗,伊芙琳?”

  “我记得你周五没课,怕你闲着把吃饭的本事给忘了,给你找了份活儿。”

  “就知道你每次跟我寒暄准没好事发生。”

  “这件事挺重要,见面再聊。我在来生等你。”

  电话挂断。V手搭在窗户上,眼神看向地平线升起的太阳,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从LUX出来后她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布鲁斯韦恩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心事重重的内敛。让他有一瞬间回想起那个二十九岁的V。

  他开口问:“你要去来生?”

  V应了一声:“随便找地方放下我就好,我去看看有什么事。之前我还带回去了只猫……就是在你家找到那只。不知道猫现在怎么样了。”

  “嗯。”

  “你有什么事就电话找我,老爷。”

  布鲁斯韦恩沉默一会,口吻有些冷淡:“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V停留在日出的视线凝滞了一瞬间,转过头来看他,笑了笑:“您这是在撒娇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

  逆着光看过去,能看见韦恩老爷清晰的下颌和紧绷的嘴角,鼻梁挺拔,他面无表情时带着一股天然的冷淡,可能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显赫家世,也可能是面部棱角过于锋利。她此刻并不想打破这种距离感,只是吻了吻他的手指。

  “无所谓。”V说,“无论我跑多远,只要你吹一声口哨,我就会立刻回到你身边。”

  说得很认真也很漫不经心,分辨不清她的真实态度。

  布鲁斯韦恩蹙起眉:“怎么说得你像条小狗。”

  “我也可以当你的狗啊。”她笑了笑,“再说了,不是狗就不会去咬你了。”

  布鲁斯韦恩一时无力反驳。

  他转而叮嘱道:“遇到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不合理的委托就拒绝,GCPD的悬赏任务可以适当清一些,如果被戈登找上门可以报我的名字。”

  “好的。”

  “枪支弹药找我报销。”

  “好的!”

  “今晚七点之前回来吃饭。”

  “好的…呃,我尽量。”

  胡闹加叮嘱几句之后,V随便挑了个地方说要下车。打开车门前她检查武器,手.枪上弹夹后打开枪膛单手检弹,确定没有卡壳再把枪收好。手机、联络器、战术折叠刀、注射用抑制剂,逐一检查完毕她下车关门,动作干脆利落,似乎对温暖的车厢没有丝毫留念,就这样孤身往黑街深处走去。

  布鲁斯韦恩注视了一会她的背影,然后拿起电话。

  “查一查代号V,珀薇斯来到哥谭之前的起源背景。”他向电话那头吩咐,“看看她是在哪个城市出生、哪个城市长大的,再把来生伊芙琳的档案翻出来。洛杉矶那边我们有人吗?”

  “西岸确实麻烦一些,可以从警方那边下手,找一个叫路西法晨星的男人的资料……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黑进警方的资料库了。”

  他一般不会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语言苍白无力,最有效的答疑是实际行动。

  *

  来生内。

  猫还活得不错。回到来生时它依旧趴在吧台,隔壁有一个牢牢嵌在台面的花瓶,里面插着两枝残缺不全的百合花,一看就知道被猫祸害得不浅。

  “说吧,什么事?”

  伊芙琳把猫抱走,低低地哼了两声歌,听不出来是什么调子。

  “有人想见你一面,大名鼎鼎的V,我负责牵个线。”她抬头看了眼,昏暗空旷的酒吧又响起了开门声。“人也到了,你们慢慢谈,如果要动手的话不要弄坏我的吧台。”

  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皮革厚底,战术靴,脚步声很重,听起来大概有180到200磅重,体重和她不是同一量级。避免肉搏,保持起码半米的距离。

  隔着一张高脚椅,身后的人坐在吧台上。

  “来点什么?”

  “波本。”

  “你呢?”伊芙琳问V。

  “苏打水。”

  “我靠V,你转性了?”

  隔壁陌生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怕不是家里有人管得严。”

  “是啊,体征检测、卫星跟踪器、监听器,说不定枪里也有监控,喝口酒都会被发现。”V叹了口气,“我的新老板是个疑心病很重的家伙。”

  “我听说你最近在给韦恩公司做事。”

  “算是。”

  “也听说你之前给黑面具那伙人工作。”

  她皱眉:“你到底要找我干什么?”

  以提问为主的聊天总令人觉得不快。

  比语言更快的是毛骨悚然的危险预感,在某一瞬间他们同时将手往怀里伸,隔壁的男人一脚踢翻她的高脚椅,V猝不及防晃了一秒钟,随后就被冰冷的枪口抵住下颌。伊芙琳早在他们动手的那会抱着猫离开,吧台上只有一杯孤零零的波本。

  V终于侧过头去看他。

  出现在她视野内的是一片热烈的红色,充满危险不详意味的红色面具。这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肌肉壮硕,穿夹克卫衣,头戴卫衣的黑色兜帽,而兜帽下是个红色头罩。

  枪口在她下颌骨顶了顶。

  “两个月前你还在给黑面具工作,码头那单恶名昭著的群体绑架案就是你干的吧,对Omega下手真是有够下作的。”他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攀上公司的关系,但是像你这样的家伙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不然?”

  是枪.支保险栓打开的声音,明晃晃的威胁。

  V短暂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就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知道的,在哥谭当个人有多难。我现在有书读,有稳定的工作,有个管着我的老板,还有一辈子的目标……这样的生活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她说,“只要能保持现状,用我的命来换都行。难道你想就用这两句话来说服我吗?”

  谈不拢就意味着要有一场打斗,在他开枪之前V按着他的枪口往上压,果不其然有尖锐的子弹破空声响起。近距离开枪会造成耳鸣,在耳鸣的间隙V膝盖往他下.半.身用力一顶,从怀里摸出电.击.枪,近身去电他。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用电.击.枪这种手段,他身体剧烈抽搐了一瞬间,倒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

  V收起枪,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去碰桌面上那唯一一杯酒。她自言自语:“好吧,我勉为其难帮你喝下这杯威士忌好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V有些奇怪地打开屏幕,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腹部升起,她感受到自己有一瞬间腾飞在半空中——那个奇怪的红面具男竟然没有被放倒,还爬起来给了她一下子。腹部硬生生吃了一拳,不知道哪一部分的内脏破裂,她猛然吐出了一口带着血肉碎片的血。

  “你这点倒是跟他学得一模一样。”

  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复杂,介于愤怒与憎恨之间,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敬重。他口中的“他”是谁,V并非毫无头绪。

  他把她的头压在吧台上,喝了一口酒,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似乎他现在靠得很近。确实很近,他的腹部紧紧压在她的脊背上,腿钳制住她的膝盖后窝,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

  “这就是后果,”他说,“你好好记住——”

  V本来想用手里攥着的铅笔把他的手扎个对穿,但另一只握住手机的手吃痛一抖,不知道碰到哪个键位,忽然拨出了一通电话。

  红头罩,杰森陶德的手稍微颤抖了一瞬间,但又很坚定地压住她的脑袋。他也调查过一番这个家伙,确定她确实在黑面具手下做过事,并且也参与那起绑架……这些足够达成他动手的条件了。老家伙和迪克可能被她蒙骗过去,他杰森陶德可不会。

  但是很奇怪的,他感受到自己手下的温热触感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凝的雾气。他看向拨通的手机,上面显示正在拨通的是一个空白的号码。

  一通拨往地狱的电话。

  V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点着烟的黑发女人出现在酒吧,她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错愕,看向吧台上的血液,又看了他一眼,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以一种质问的语气开口:“操.你爸的杰森陶德,你又找我麻烦?!”

  “……你是什么人?”

  杰森陶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第一眼就知道他的身份?这家伙又是从哪里出现的?他开始质疑这是不是稻草人的陷阱,可能很早就陷入了迷狂的幻觉,就和那时一样。他现在有些混乱。

  那个女人把他喝剩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抽了一口烟。

  她把剩下的那半根烟递给他,他没有接。

  那根烟最后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塞进他的手里面,烟头烫穿了他的手套,让他感受到了一点被灼烧的刺痛。真实的痛觉,不是幻像。

  她一拳往他脸上打,那个蠢面具摔到地上,然后捏住他的下巴,手劲大得吓人。她的动作充满压制性、威慑力,黑色瞳孔中燃烧着一股愤怒,像是要一枪把他头骨轰碎,也像是觉得悲哀。

  但最后她只是吻了过来,带着满口腔未散的烟气。

  浓重酒精,烟草,和死亡的气息。

  比起吻不如说是撕咬,他尝到了自己口腔的血的味道,忽然想起了上一次见V她那对尖锐森然的腺齿,那点微弱的疼痛他竟然还记得。

  舌头狂乱暴躁纠缠在一起,发泄一切溢出的情绪,他尝到了绝望和愤怒的滋味。她在某一瞬间停下动作,眼神复杂,隐约带着点深刻的绝望。那双眼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码头的事情不是我做的,那些人质是我放出来的,大胸蠢货。”她抹了抹嘴唇上的血迹,扯起他的领子,胸肌被紧身衣扯成怪异的弧度。“学聪明点。以后别再惹我了,倒霉的会是你。”

  杰森陶德按住破损的嘴唇,呼吸紊乱,急促且茫然地追问:“你到底是谁?”

  她转身捡起手机,挂断通话,冷漠地回答:

  “与你无关。”

  然后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

  那通电话被挂断,刚刚被他按在吧台上的V又重新出现。她还在忍耐剧痛,一直喘气,时不时咳出些凝固的血块,神色比他还要迷茫。紧接着他们对上了视线。

  靠,他/她怎么看起来怎么惨,我刚刚下手有这么重吗。

  杰森陶德试图捋请现状,他第一个问题是:“你没有参加码头那起绑架案?”第二个问题是:“刚刚那个人是谁?”

  V本来不大想搭理他,她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电话接通记录,反而有三个来自布鲁斯韦恩的未接来电。

  她打量了一会杰森陶德的脸,黑发蓝眼,五官英俊,觉得有些眼熟。她迟疑地问:“韦恩家的人,迪克格雷森的弟弟?”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V也回答他的问题:“那起绑架案我反水了黑面具,把他揍了一顿,人全放走了……刚刚你见到的恐怕是十年后的我。她干什么了?”

  杰森陶德按住嘴唇,眼神有些凶恶地瞪了她一眼,裸.露在外的脖子一带皮肤泛起红意。

  “不关你事。”

  V也没打算问个究竟。刚刚发生的事情非常匪夷所思,她去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不是哥谭也不是洛杉矶,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城市,半空中飘浮外星科技,周围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就回来了。

  然后她就看见杰森陶德呆滞地坐在吧台上。他的红面具在地上被摔成两半,脸被打了一拳,手上甚至还有一个烟头烫穿的印。

  她捂住腹部低低倒吸了一口气,双方现在都没有继续进攻的欲望。杰森陶德稍微清醒了一些,察觉到这一切是个误会后心生愧疚,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你下手也太重了。”

  杰森的身体也仍残存被电击的麻木,以及下.半.身的疼痛感。他有些口齿僵硬地道歉:“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我很抱歉……我收集到的资料是你为黑面具干活,还炸了韦恩塔。他亲口承认的。”

  V心想怎么会有人真的信黑面具那张臭嘴,虽然她确实是炸了韦恩塔。

  “为什么你不去问韦恩老爷呢?”

  杰森陶德沉默了。他有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靠在她旁边的吧台上,拿出一个烟盒,磕出一支烟,分给V,再帮她点火。

  这次V没有拒绝。

  她侧脸在打火机跳跃的火光中显得有些虚幻,嘴唇苍白且薄,跟那个女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与生俱来一股心事重重的阴郁气质,只是五官还有些稚嫩。

  “好吧,我对你下手也不轻。”她说,“这次就算两清了。”

  杰森收回火机,给自己也点一支烟。沉默了一会,他伸手去摸脸上的伤口,忽然间觉得很尴尬,想要说些什么。

  “我的车在外面,请你吃顿饭?”

  “吃什么?”

  “汉堡?”

  V干脆利落地收起枪:“OK,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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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好感度:20(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打正了)

  老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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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桶好凶噢,再舔舔阿卡姆骑士(虽然这里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