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深冬,漫天大雪飘飞。

  寒梓瑜来到湖山镇,打开结界,走到茅草屋内,坐在床榻边。

  这两年他未敢涉足此地,记忆过于深刻,他怕自己无法自拔。

  深夜来临,屋内冰冷刺骨,寒梓瑜盖了两床被蜷缩着身子。

  他掌心结印,握着离玄鞭,让自己进入了一场绝美的幻境,这两年来他从未施展过幻境之术,可他实在熬不住了,他想见他一面,哪怕是幻境他也知足了。

  幻境中,他们从相知到相爱,从前世到今生,他们抵死缠绵,互说爱语。

  “寒梓瑜,进锁妖塔前你说过你会等我的,为何要让兆知若在你身边陪伴。”

  “寒梓瑜,你言而无信。”

  寒梓瑜走上前,擦了擦北逸脸上的血渍,然后猛地将人抱住,他满怀心疼:“对不起,是师尊错了。”

  怀中的少年不可置信,他错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声音微颤:“师尊,你是在等我的对吗?”

  寒梓瑜眸中一滴泪滚落,他鼻音很重缓缓道:“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师尊,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寒梓瑜紧紧抱着少年,眸中的愧疚与心疼溢了出来:“不会。”

  北逸抿了下唇:“师尊。”

  寒梓瑜紧紧攥住少年的手:“师尊不会离开你的。”

  北逸笑着:“师尊,待三月,我们去巴谷游玩吧。”

  “好。”

  “那里的辣食一定合你心意。”

  ……

  天亮了,寒梓瑜从幻境中苏醒,巨大的落寞感包裹而来。

  他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滑落。

  他抓着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他痛哭的声音。

  只有在这无人处,他才能肆意地思念他。

  他躺在床榻上,一直等日头升起又落了下去才起床穿衣。

  冬季的夜晚来得很快,他挑着一盏灯慢慢下了山,来到附近游逛。

  找了一处酒楼,点了一些辣食和一壶酒。

  酒喝了几口只觉没有莲花清好喝,他从灵袋中取了一壶莲花清,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楼的戏子正在表演梁祝,台下众人看得痴迷。

  寒梓瑜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他看完了整场戏,一壶酒也已喝光。

  半醉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在报曲目。

  “不妨表演一段寒光仙尊和座下弟子北逸,最近不是出了一段戏文。”有人道。

  “话说他们二人当真经历了生死?”

  “那可还有假?北逸为了人世献祭了,救下了整个修仙界和人界。如今只独留寒光仙尊在世间。”

  “没想到这堕魔的孽徒,竟然会为了救世而死。”

  “怕不是为了寒光仙尊吧。”

  台上的戏子换成了一黑一白的两位男子,二人握着剑,上演着他们之间过往的种种。

  寒梓瑜又取了一壶莲花清,提着酒壶灌了下去。

  他从未这般豪饮过,如今只觉辣嗓,心头却舒爽了许多,于是乎他提着酒壶,三五口灌了个精光。

  还嫌不够,又取了一壶酒,抬头豪饮。

  他趴在桌上笑着,听着那些戏文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听台上一声:“师尊,若你当真这般恨我,不如杀了我。”

  寒梓瑜惊愕地往台上看去,他是断断不会杀他的。

  只见台上的“寒光仙尊”提着剑刺进了北逸心胸中。

  这一刻间寒梓瑜手中的酒壶掉地摔碎,不可,不可,不可。

  他沉浸在戏文中,仿佛一下回到了过去。

  耳边似乎回响着那人的声音:“师尊,寒梓瑜,梓瑜。”

  寒梓瑜醉得头很疼,他拿起银两放在桌前,起身踉踉跄跄朝门外而去。

  推开门,冷风呼啸而来,意思清明了一丝。

  凭借着一丝清明的意思,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后山。

  月色洒来,天地被雪映照得白茫茫一片。

  寒梓瑜一个趔趄倒地,他躺在地上盯着月色看了起来:“不是说好,说好相伴一生。”

  眼角的泪随之而下,他笑:“骗子。”

  “骗子,骗子!!”

  他无奈地苦笑着,然后看着月亮发呆。

  醉意猛然涌来,意识混沌了起来,他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朝着后山而去。

  风吹得他好冷。

  突然之间又觉得热到了极致。

  “师尊。”

  寒梓瑜回眸,空无一人,他应声倒地,却没有预料般的疼意,有种坠空后被拖住的踏实感。

  他呼了一口气。

  熟悉的气息包裹而来。

  寒梓瑜猛然睁开眸子,醉意退散地丝毫不剩。

  “喝得这样多,我若不在,今日师尊可是要睡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