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逸,北逸,醒醒。”

  北逸费力地睁开眸子,面前一道白光直直映射而来,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北逸,可是受伤了?”

  北逸抬起手去触碰寒梓瑜伸来的手。

  “师尊。”

  “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浪迹天涯。”

  北逸睁大眸子,听了此话,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去:“好。”

  “跟紧师尊,不要走丢。”

  北逸奋力向着师尊的方向游去,鱼虾水母在前方为二人开路,水下美成一道风景。

  “阿逸,不要怪罪师尊,好好活着。”

  看着师尊回眸,北逸的理智一下拉回,他看着前方那身影,又回眸看向身后,明明就是空空如也。

  一切都是假象。

  顷刻间一轮旋涡将北逸飞速卷走。

  长长的水草似长了手,死死拉住北逸的双腿,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北逸向水下压去。

  他快要窒息的那刻,离玄卷住他的腰肢,将他一把扯走。

  离玄不知将他带去了何处,他醒来时看着身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北兄,你醒了?”陆鸣道。

  北逸:“这是何处?”

  漠铃:“十二城的海底。”

  寒梓瑜欲要查看一下北逸伤势,看他无碍便转身离去。

  北逸回眸看着师尊的背影,欲言又止。

  风云风擎二兄弟也在此处,他们垂头哀叹:“还有不到十日时间,若还是离不开此地,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那有何惧,我巴谷之人从不贪生怕死。”李静波道

  李明博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儿子,低声道:“乱世之际,少言少语。”

  李静波撇着嘴不再继续言语。

  如今所有人在此地相聚,纷纷谈论一路的逃亡之路如何艰辛。

  修仙界数万人,如今还有几千人。

  众人哀声遍野,纷纷哭诉自己的悲痛。

  “怎么就这么倒霉,好端端怎么就天地毁灭,怎么就来到了这鬼地方。”

  “还不是望崖巅的萧林,他不知用了什么诡异阵法,将天上破了几个大洞,海水倒灌。”

  “话说这望崖巅究竟是教得何等术法,竟还有此等逆天之术。”

  “谁知道呢,望崖巅可是紧靠三界结界,修习诡异术法倒也不足为奇,毕竟人家还与妖物为伍。”

  “你看之前寒仙尊和北逸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现下北逸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恬不知耻。”

  “就是,真不知耻。”

  “修仙界的耻辱。”

  “你们没听说,那流言怕是真的,寒仙尊竟然感染了谷毒。”

  “谷毒藤蔓?那不是只有动了凡心的人才会感染?”

  “是啊。”

  “寒仙尊啊?”有人追问道。

  “就是寒光仙尊。”其他人急忙回答道。

  “谷毒不是只有自己所爱之人不爱自己时才会发作。”

  “那不就意味着,寒仙尊单相思。”

  “这望崖巅可真够乱的。”

  “真恶心啊。”

  习青提着剑直冲而去:“再说一遍。”

  那名离风派的弟子立马提剑而起:“怎么还不叫人说,你们望崖巅恶事做尽,还不允许别人评论两句?”

  习青愤恨不已,他不许旁人讲他师尊一句:“你找死!”

  王若楠急忙拽住习青:“阿青,不要动功。”

  习青嘴唇发紫:“反正都要死了,不能受这窝囊气。”

  王若楠:“阿青,师姐会想办法救你的。”

  习夫人转过身,眼泪簌簌而落,她的孩子,为了救她替她挡了魔蛛的攻击,中了魔蛛的剧毒,她为人母,却什么也做不了。

  寒梓瑜上前拉住习青的手:“习青,听你师姐话,你要记得,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是自己,其二是伴侣,再者是父母与孩子。什么都没有生命贵重。”

  习青:“死有何惧,人总有一死,师尊,弟子不怕死。”

  寒梓瑜:“师尊想你能够好好活着,安然无恙地度过此生。”

  看着师尊期待的目光,习青放开了手中的青龙,他慢慢走到师姐身后。

  那几名弟子不依不饶:“看吧,真是心虚。”

  “就是,这大名鼎鼎的望崖巅还真是令人作呕。”

  习钦义一把扯过儿子手中的青龙剑,对着那胡言乱语的离风派弟子便是一剑。

  那弟子吐血倒地,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望崖巅乃邪门歪道,师徒禁忌,萧林祸世,北逸堕魔,王氏守寡,一桩桩一件件,哈哈哈,哈哈。”

  在习钦义想要绝了此人性命之际,北逸唤出墨尘,他一冲而来,一剑将此人斩灭。

  那名弟子被一剑穿心,当场毙命,其余人等惊恐不已,纷纷后退,有人吓得软了腿扶着墙不敢动。

  “你,魔,魔物。”

  北逸释放出掌心的黑气:“他们说的没错,我是魔物。”

  此地虽封禁了灵力,可却没有封禁魔祟之气。

  妄念剑是一把令天地之人畏惧的邪剑,可集聚世间怨念,化作祟气为剑主所用。

  北逸瞬移到那群人之后,一把掐住一位弟子脖颈,将其提离地面:“你们说的有一点很对,本尊是该被千刀万剐,哦,对了,你们口中那个神圣大义的寒梓瑜,可是最虚情假意之辈。”

  北逸手上一紧,骨头碎裂声响起,咔嚓一声,此人双眸凸出,嘴角的血随之滑落。

  北逸随手将人往一旁甩下,他嫌弃地甩了下手上的血,肆意地摊开掌心,释放着魔祟之气。

  他冷笑,看着那些人畏惧的面孔,北逸心中的邪念被彻底勾起,前世那些血腥的画面令他感到无比舒畅,此时的他无比得想要杀人。

  将所有人杀个干净。

  他转身,回眸看了眼寒梓瑜:“你可愿与本尊同行?”

  寒梓瑜错愕了一瞬。

  北逸逆着人流,推开了挡在寒梓瑜身前的习青,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寒梓瑜:“你可愿跟着本尊?”

  他抬手抚摸着寒梓瑜的脸颊:“寒梓瑜,本尊想要见你一面可太难了。原想将你一并刺死,可想想你死后的日子实在太难熬。本尊可免你一死,从此以后,你只需陪伴在本尊身边。”

  慕远以及习青等人均不知他在发什么疯。

  北逸突然提着妄念剑指着慕远:“本尊给你机会,若你还是如前世般选择这些贱人,选择为了这些贱人而死,本尊现下便把他们一一杀死。”

  寒梓瑜眼神微红,他咬了下舌头,怔怔地盯着北逸:“放了慕远,前世的一切过错在我。”

  他化作一缕黑雾,消失在人潮。

  刹那间,那团黑雾闪现在寒梓瑜身边。

  北逸的衣着竟变为了前世作为魔尊时的衣着,黑色华服,头戴魔尊冠,冠如狱火,又如蛇状。

  他贴着寒梓瑜的脸轻轻道:“寒梓瑜,你逃不出本尊的手掌心,那小子做不了的事,本尊替他做。”

  他扯住寒梓瑜的手,一下冲到离风派所有弟子前。

  寒梓瑜立马冲到魔尊身前,挡下那一掌:“别再作恶了。”

  魔尊怒火中烧,他一把将寒梓瑜甩开,然后又心急地施法将人从地上拽起:“疼吗?”

  寒梓瑜有些畏惧面前的魔尊,他恢复前世的记忆后,对此人有三分爱四分畏惧,还有三分怜意。

  魔尊一把将人抱起,他太过厌恶那小子扭扭捏捏,什么断绝情意,不如直接将人抢来。

  这人世和他有什么关系,死便死,所有人都死光最好,这世间只剩下他和寒梓瑜最好,他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寒梓瑜一人,他自会带他离开诛神之城。

  只要他得了冥神之力,便能打开诛神之城。

  “前世是我错。”

  魔尊脚步一顿,他带着寒梓瑜化作一团黑雾不知去了何处。

  “前世丢下你一人,对不起。”

  魔尊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儿,他眼角一滴泪滑落:“寒梓瑜,前世是本尊之错,是本尊忘记了一切记忆,害死了你。”

  他自责不已:“可本尊恨透了你,恨你酿的莲花清只够喝五年,恨你种的莲花活不久,恨你什么都不给本尊留……”

  “为什么啊寒梓瑜?”魔尊带着他来到一处黑漆漆的巨大蚌壳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死离开本尊。”北逸扼住寒梓瑜的脖子。

  寒梓瑜无法回答。

  他的表情就像前世在棺木中一样,魔尊心一惊,他紧紧将人抱在怀中,又不敢抱的太紧,怕怀中的人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