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北逸是被寒梓瑜一脚踹下床摔醒的。

  他捂着头哀嚎:“疼疼疼,师尊,疼。”

  寒梓瑜冷眼看着他,起身又在他身上踹了两脚。

  北逸:“别踹了师尊,昨晚真的不是我,是魔尊。”

  寒梓瑜更生气了,他又踹了几脚。

  北逸站起身:“师尊别气了,是弟子的错,是弟子没有管控好那一魄,害得你被他欺负。”

  寒梓瑜浑身酸痛,整个脖颈处布满印记。

  北逸看着都心疼,他咬牙切齿地在心里痛骂:魔尊你要死嘛,滚出来老子要杀了你,竟然敢碰我的人。

  “他是我的,小子。”

  北逸气死了:“你去前世找吧,今生的梓瑜是我的。”

  一听这话,魔尊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好事都给你了,前世自己过得这么凄惨,来到今生还要看着你与寒梓瑜卿卿我我,他愤怒道:“前世今生他都只能是本尊的。”

  看着北逸痛苦狰狞,寒梓瑜立马为他运功。

  过了好一会,他体内的魔尊一魄便占据了身躯:“寒梓瑜,不许和那小子同床,听到没?”

  很快又变成了少年北逸:“师尊,师尊~”

  “寒梓瑜,你敢和那小子翻云覆雨,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

  “师尊,别听他胡说八道。”

  运功结束后,魔尊那一魄彻底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心甘情愿地被封在北逸心底。

  北逸攥住寒梓瑜的手臂:“师尊,昨夜疼吗?对不起,”

  寒梓瑜摇了摇头。

  北逸倾身将人揽在怀中,他用力嗅着怀中人的气味,声音有些嘶哑:“师尊,不要离开我。”

  寒梓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好。”

  师徒二人一出门,便碰上了门口闹别扭的习青与肃清。

  习青冷着一张脸瞪着肃清。

  随后晚熙南和晚沐风也走了出来。

  六个人面面相觑,都各怀心思。

  晚熙南与北逸打了招呼,随后尊称道:“寒光仙尊。”

  寒梓瑜抬眸点了下头。

  晚沐风:“寒光仙尊日理万机,难得相逢,真是有缘。”

  北逸:“也没想到会在此又遇到你们兄弟二人。”

  说到兄弟两个字,晚沐风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不想听到这二字,宁肯晚熙南与自己毫无关系,也不想他是自己的弟弟。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们是兄弟,是表兄弟啊。

  晚沐风攥紧了手。

  晚熙南:“寒光仙尊要去哪游玩?”

  寒梓瑜:“还未想好。”

  “北兄习兄可有安排?如若没有的话,不妨我们一起去乡下游玩。”晚沐风道。

  习青点了点头:“可以。”

  北逸原本只想带着寒梓瑜去过二人世界,可如今也不好推辞:“师尊想去吗?”

  寒梓瑜:“走吧。”

  六个人收拾行李便往乡下走去,走了大约四五里路,滂沱大雨倾盆而至。

  淋得几人浑身湿了个透彻。

  四周雾蒙蒙一片,大雨如豆大的珠子,砸的泥地坑坑洼洼。

  狂风推着几人往前走,雨水冲刷着,几人睁不开眼。

  大雨淤积住,一些未归家的孩童站在积水里哇哇大哭。

  北逸立马飞奔上前将几名孩童抱到地势高一些的地方。

  随后他转身朝着寒梓瑜跑去,边跑边笑着呼唤:“师尊,师尊。”

  待他跑到寒梓瑜身边,他一把拉住寒梓瑜的手:“师尊,我喜欢你。”

  寒梓瑜愣了一下,虽然听过好多次,可心中还是难免悸动。

  “不是弟子对师尊的喜欢,是欺师灭祖的喜欢,是想要占有,是想与你成亲的喜欢。”北逸借着大雨的声音,大声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从前他只敢小声表明自己的爱意,如今大雨中,他终于可以不顾一切地讲出口。

  北逸跑到寒梓瑜前方,然后努力向他呼唤着:“寒梓瑜,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寒梓瑜站在大雨中,他笑了,笑得很满足。

  北逸飞快跑来,一把将人抱住。

  雨水将二人的衣衫淋得湿透,衣衫紧贴着肌肤,将身形勾勒得一清二楚。

  两具身躯在滂沱大雨中依偎在一起,他紧紧将人拥在怀中,雨水顺着二人身躯贴合的缝隙往二人的胸口流。

  北逸低头吻住寒梓瑜的唇。

  大雨拍打着二人的脸庞,顺着脸颊滴进二人的口中。

  北逸不停吮吸着他的唇,那个吻融合着他满腔的爱,夹杂着他的占有欲和他急切想要告知世界的消息,他爱他,此生他只爱他一人,至死不渝!

  大雨中,黑白两道身影,依偎着在一起,狂风也未能吹动他们分毫。

  二人凌乱的发丝纠缠一起,湿哒哒的衣服贴在一处。

  待风速减弱后,北逸结束这个吻,他深情地盯着寒梓瑜:“我们走吧师尊。”

  他牵着他的手,在大雨中奔跑。

  不惧风雨,不惧世间所有,此生他只想同他一起沉沦。

  积水堵住了前行的路,水漫膝盖。

  北逸弯了弯腰:“师尊,我背你。”

  寒梓瑜拒绝:“不用。”

  北逸:“来嘛,这里没有别人。”

  寒梓瑜:“我不是小孩,不用你时时刻刻护着我。”

  北逸笑道:“可我是你以后的夫君,不疼惜你疼惜谁啊,不保护你保护谁。”

  寒梓瑜脸又红了起来。

  北逸又弯了弯腰,压低身子。

  寒梓瑜趴在他背上。

  北逸一步步淌着积水往前走。

  寒梓瑜松懈了下来,他的背很宽厚,令人很有安全感,寒梓瑜搂紧他的脖颈:“北逸。”

  “师尊,怎么了?弟子背得不舒服?”

  寒梓瑜:“没有,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喜欢我。”

  北逸:“嗯~没有为什么,前世见到你第一眼就动心了,今生重来一次,本想与你不再重蹈覆辙,可还是控制不住那颗心。对不起啊师尊,弟子又一次将你拉进了深渊。”

  寒梓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谢谢你。”

  “啊?”

  寒梓瑜:“没什么。”

  北逸:“师尊,你不怪弟子嘛。”

  “不怪。”

  可是师尊,若你知晓了前世真相,还会说不怪弟子吗。

  二人一直往前走,习青那四人早已不见踪影。

  北逸左顾右盼,现下竟不知该往何处走去。

  又继续前行片刻,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四周大雾弥漫,大雨将一旁的高山上的碎石冲刷而下。

  淤积的水从湖泊涌向岸边,远方的海浪被海风卷起数百丈高,海水一下直扑附近的村子。

  无尽的海水冲来,眨眼间周边的瓦舍已经被海水淹没。

  村民在海水中挣扎呼救,有一些孩童已经在涌来的海水中失去踪迹。

  寒梓瑜立马从北逸背上下来,一飞而去,甩出离玄鞭拉住那要被海啸带走的孩童。

  一旁的妇人痛苦地叫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老天啊,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眼看着妇人朝着孩童扑来,寒梓瑜立马将孩童从海水中带了出来,随后又一鞭子卷住妇人,将娘俩带到高位点。

  妇人急忙道谢。

  北逸冲冲跑来:“师尊,发海啸了,快走。”

  “不行,要救附近的村民。”

  “好,我陪你一起。”

  寒梓瑜扭头看着北逸:“你没有内元,先走,带着那些村民去避难。”

  北逸看着站在高位的一些村民,他狠了狠心:“师尊,等我。”

  北逸借着微弱的灵力,强撑着御剑带走了幼童,随后又一趟带走了妇人。

  一些男人不肯离去:“我们留下帮忙。”

  “对,把妇人和孩子带走便好,我们这些男人得留下,留下一起救人。”

  “是,我们不走。”

  关键时刻习青四人赶来。

  习青:“这可是海啸,你们就别送死了。”

  话落,习青立马施法将十几位男子带离此处。

  北逸立马朝着漩涡处游了过去:“师尊,师尊。”

  寒梓瑜死死拉着一位孩童的手,海水形成的漩涡将人无情地往下吸。

  北逸急忙拉住寒梓瑜的胳膊。

  肃清立马飞奔而来,他化作蛇身,用蛇尾卷住众人,猛地将人甩到高位。

  晚家兄弟二人看到肃清的真身并不意外,从前也见过多次。

  晚沐风也随即飞身而去,见到被困之人便立马拉住他们的胳膊,从深渊中将人拉住,随即带到安全地带。

  救援持续了半个时辰后,巴谷的人便赶了过来。

  巴谷的弟子成群结队地飞向半空,随即以神秘的阵法令海啸停止,海浪倒流。

  很快平息了一场祸事。

  巴谷谷主李明博见到寒梓瑜很是兴奋:“寒光仙尊远道而来,不妨到巴谷坐一坐?”

  寒梓瑜:“谷主客气了,我来此前来只为游山玩水,便不去贵派叨扰了。”

  谷主也不再强人所难,他看到北逸后震惊不已,随后上前一步:“不曾想北公子也在。”

  这些年北逸被修仙界视为魔物,他早就被修仙界除名,一些修仙人士更是将他挂在追杀榜上,想要拿他首级。

  北逸:“偶然路过此地。”

  多年前望崖巅的祸事他也在场,那时刘海声的一言一语震惊了整个修仙界,他们师徒二人怎么会画那样惊世骇俗的五幅画?

  李明博打量着师徒二人,终是未再说些什么。

  毕竟就算真有什么,也与巴谷无关。

  “那便在此别过。”李明博道。

  寒梓瑜点了下头。

  李静波(巴谷少主)上前一步:“北逸,还好你活着,还好你没死,有空去巴谷找我。”

  北逸笑道:“好。”

  六人结束救援后也都筋疲力尽。

  习青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北逸,你的阿梓去哪了?”

  “回家了呗,还能去哪?”

  习青撇了撇嘴:“不会是把你甩了吧,人家长得那叫一个绝色,啧啧啧,咋看上你的。”

  北逸:“说明我有魅力。”

  “臭不要脸。”习青冷哼道。

  海啸结束后第二日,六人又来帮村民修缮房屋。

  村民感恩不尽,说啥都要留几个人在此过一段日子,一些大娘看六人都是小伙子,一再追问六人娶没娶亲。

  更是将村里的姑娘介绍给了六人。

  晚熙南去相看姑娘那日,晚沐风滴水未进。

  习青端着一碗饭递到他面前:“风兄,该放手时就放手啊,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他本就忘记了。”

  晚沐风不语。

  北逸敲了下习青的手:“就你多嘴,别人的事别瞎掺和。”

  晚沐风呼了口气:“无妨,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

  肃清、寒梓瑜还有晚熙南在第二日硬是被媒婆拉着去相看姑娘。

  那天,习青、北逸和晚沐风抱着几壶酒喝到天黑。

  习青:“哎,你说人和魔能在一起吗?人和神能在一起吗?人和妖能在一起吗?”

  晚沐风端着酒杯与他碰了下:“想在一起就能,享受一时是一时吧,总比畏手畏脚最后一无所有强。”

  北逸提着酒壶灌了起来:“哎,跟着心走吧,有没有结果先不管,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太多有什么鸟用,人活一世,要即时享乐。”

  习青抱着酒壶泪流满面:“可没有结果的事为何还要做?”

  晚沐风:“事事都要求一个好结果的话,那这一辈子又能做多少事?有时候过程也很重要,就算结果并不美好,起码过程是好的也足够了。”

  北逸:“风兄说得对极了,敬你一杯。”

  习青哭丧着脸,提着酒壶就灌了下去:“可,可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做。”

  晚沐风夺过习青的酒壶:“习兄你醉了,说得是一句听不进去,既然这么在意结果,你又何必纠结,何不快刀斩乱麻。”

  习青抢过酒壶:“斩不了,我还,我还没在,没在上面过~嗝~”

  北逸皱着眉头:“师弟呀师弟,师兄我更悲惨。”

  “你惨个屁,不就是被阿梓甩了?有什么惨的,人家,人家长得那么绝色,甩了你不挺正常的。”

  北逸大口饮酒:“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晚沐风拍了拍北逸的肩:“北兄,好好珍惜吧,别到我这个地步再开始后悔。”

  北逸也拍了拍他的肩:“风兄,等,等我哪日再碰见无忆草,摘来送你。”

  “算了~”晚沐风苦笑着,他不想忘了熙南。

  那三人回来后,就看着三个醉醺醺的男人,醉得四仰八翻的。

  晚熙南扶起晚沐风:“哥,喝这么多,回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