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蛇扔了出去,连着手中的竹青草也随之掉落。

  怀中的寒梓瑜跟着他的动作压低身子。

  北逸手指颤抖着扶住浴桶的边,体内的火快压不住了,他好想和身前的人一同沉沦,在理智尚存的片刻,北逸往后退了一下,整个背贴着浴桶。

  寒梓瑜立马撑着浴桶站了起来:“那是什么?”

  “啊?”北逸不解。

  “洗个澡你带着竹青草做什么”寒梓瑜怒气冲天。

  北逸才看到手中的竹青草掉落在了浴桶里,他慌张捡起,脑子里想着措辞:“额,弟子,弟子上午去见肃清路过习青的院子顺手摘了一束,这草长得很奇特。”

  “给我扔了!”

  北逸装作很无辜的样子:“为什么呀,这草这么好看,扔了多可惜。”

  “我再说一遍,给我扔了!”寒梓瑜压制着怒火。

  北逸释放灵力将竹青草燃烧殆尽:“师尊”

  “别叫我,聒噪!”

  北逸挪了挪身子想要解释,一动便朝着寒梓瑜扑了过去,两个人的额头碰撞一起。

  北逸立马揽着那人的腰,用手垫住他的后腰,生怕他磕在浴桶上。

  沁人心脾的莲花香直窜鼻腔。

  “滚!”寒梓瑜冷冷道。

  “弟子,弟子现在滚不了。”

  北逸稳住重心后松开了手。

  寒梓瑜一脸怒火,他感觉大退处火热火热,不知贴到了什么东西。

  “你身上戴着的是什么?”

  北逸隐忍笑意,可又不敢笑,他忍得实在难受。本尊哪里戴了什么,明明就是给你性福的东西。

  “是,是……是弟子”说了一半北逸怕吓着他,立马又道,“是熔岩石。”

  “熔岩石?”

  还好屋内的烛光都灭了,北逸趁着黑暗偷偷伸出手去衣架上的衣服,从空间袋取出一块温热的石头,这还是在城宫的地牢里捡到的熔岩石。

  “嗯,弟子之前捡的,弟子怕水温降得快便将熔岩石放了进来。”

  “嗯,往那里坐,别挨我这么近。”寒梓瑜借着月光看着面前的少年,青春期的少年个子蹿得很快,骨架子长得也宽了起来。

  “师尊,弟子已经贴着边呢。”北逸委屈道。

  寒梓瑜大声道:“谁叫你长得这么快,身宽体胖,占这么大地!”

  呵,本尊胖?本尊哪里胖,要腹肌有腹肌,要胸肌有胸肌,肱二头肌都能给你当枕头,竟然说本尊胖,哼!

  “额……”北逸将腿蜷了起来。

  寒梓瑜慵懒地靠在浴桶旁,湿漉漉的发丝披散肩头。

  北逸接连吞了几下口水,垂眸看着浴桶中漂浮了一层的花瓣,他脖颈处青筋突起,额上满满的汗滴滑落。

  “你很热?”

  “啊?哦,弟子不热。”

  “腿最近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寒梓瑜,这个时候别再和本尊讲话了,本尊真的很难受。

  “过阵子有考核,有准备吗?”

  北逸点了点头:“弟子一直在准备着。”

  能不好好准备吗,如果一直不合格将被踢出内门弟子,那本尊将成为整个望崖巅的笑话。

  “三日后习青生辰。”

  “嗯,弟子知道,弟子已经备好薄礼。”

  “嗯,习青的父亲是机利峰的英风长老,生辰宴定会很隆重,届时还会有其他门派的人。”

  “师尊。”

  “何事?”

  “没……没事。”

  两个人的视线时不时便交织在一起,寒梓瑜刻意避开少年的眸光,撇开头看向窗外的月色。

  北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师尊,今晚夜色很美。”

  “嗯。”

  “明天就是冬至了。”

  “嗯。”

  “师尊想不想吃饺子?”

  “你会做?”

  “那当然,弟子会的事情多了去了。”

  前世的冬至,哪一次不是本尊给你包饺子吃。

  “不必麻烦,明日去饭堂吃。”

  “也行。”

  水温随着熔岩石而渐渐升高,北逸看着寒梓瑜红润的面色,又吞了下口水。

  寒梓瑜疲倦地闭着眼眸靠在一边休息,直到北逸叫他他才慵懒地睁开眸子。

  “师尊,不能泡太久,天冷。”

  眼前的少年裸着上半身拿着浴巾站在一旁。

  寒梓瑜接过浴巾,从浴桶中走出来,擦拭着身上的水。

  北逸借着月光彻底饱了眼福。

  寒梓瑜灵力一挥,衣服已经披在身上。

  “在这候着,我去给你拿身干的衣服。”

  “谢谢师尊。”

  北逸伸出胳膊闻了闻,有股莲叶清香,但似乎没有寒梓瑜身上的好闻,味道也略有不同。

  寒梓瑜身上的香气是体香,是别的香气比不过的那种香,是令他心驰神往的香。

  寒梓瑜抱着他的衣物走来。

  北逸接过衣服赶忙穿上:“师尊,您快去休息吧,弟子将这里打扫一下。”

  “嗯。”

  忙完后,北逸走回偏殿,走到一半发现自己的腿不用扶拐杖也能走了,他开心地推开门躺在床上。回想着方才的场景,引人遐想的身躯和悠然的莲叶香。

  他蜷缩在床上,忍得难受极了。

  不行,不能再沉沦下去了,寒梓瑜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北逸腾得一下从床上下来,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吹冷风,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

  吹了良久,燥热的血才平息。手边是浓浓雾气,霜打在他眉目上,发梢上也结了霜。

  北逸望着夜空,皓月当空繁星闪烁,他伸手透过指缝看着明月。

  月色苍凉,像极了前世寒梓瑜死去的每一个夜晚,那时候他常常一个人飞去山顶看明月,看月亮形状的千变万化。

  民间讲月宫住着嫦娥仙子,他便盯着月亮整晚整晚发呆,那时觉得住在月宫额不应该是嫦娥,当是寒梓瑜,因为他性子冷不问世事不融于世俗,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才能受得了月宫的清冷。

  越是这样想,魔尊便越是夜夜来到山顶观月。

  又一次月圆之夜,他仿佛看到了月上的人影,他起身盯了很久,猜想着那是不是死去的寒梓瑜被幽禁在了月宫。

  他唤了墨尘,御剑直飞九天,穿过厚厚云层,狂风逆卷,月亮隐匿云层下。

  北逸心灰意冷地御剑回了望崖巅,站立山峰上盯着月亮看了很久很久,也没等到那圆月从云层里探头。

  夜色很美,北逸从过去的回忆里抽离,转身进入了房屋,抱着头躺在床上,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翌日一早,后山的公鸡扯着嗓子尖叫。

  北逸早早地就起了,推开房门才发觉竟下了一夜的雪。

  莲池里也铺了厚厚一层雪。

  他走了几步,敲了敲寒梓瑜的房门:“师尊,弟子去饭堂,您吃什么口味的饺子?”

  无人回应。

  真能睡啊,算了,想着你前世爱吃萝卜猪肉馅的,本尊就给你多带些这个馅的吧。

  刚出了白水宫的门,就看到正在暴走的习青,举着个扫把往后山跑。

  北逸揉了揉眼叫了两声:“喂,喂,干嘛去?”

  “要你管!”习青扭头道。

  天刚亮,山上的雾气还未散,大雪正在下,走在地上一窜窜的脚印。

  北逸跟在习青身后,想看他要弄什么幺蛾子。

  来到后山发现习青举着扫把逮着一群公鸡暴打,一边打一边叫唤。

  “老子就想睡个好觉,凌晨四点你们就叫唤,叫唤,烦死了。”

  公鸡在鸡圈里四处乱窜。

  “我这就叫我爹,把你们都宰了吃肉,三四点就叫唤,叫唤什么,天亮了吗就打鸣,烦死了,本公子睡不好都怪你们这群破鸡,看看我这黑眼圈,我的美貌都被你们这群鸡毁了。”

  北逸坐在树杈上捂着嘴笑,哈哈哈,哈哈哈,真傻,脑子被驴踢了吧。

  习青一扭头看见了坐在树杈上晃着脚大笑的北逸。

  他气得举着扫把飞了过来:“你再笑,再笑本公子弄死你!”

  “喂,习青,按辈分你得叫我师兄。”

  “狗屁师兄,我要杀了你。”

  两个少年在后山大雪里狂奔。

  跑到一半,习青看到那竹林里的巨蛇,朝着巨蛇飞去。

  北逸愣住,什么情况,打架打一半吗,真不尽兴。

  巨蛇盘在竹林里,大雪盖在蛇的身上。

  习青站在树下:“你跑这来干嘛?”

  肃清:“清醒清醒。”

  习青:“你不冬眠吗?”

  肃清:“不需要。”

  习青皱着眉:“你就那么需要找一条母蛇来消遣寂寞?”

  肃清幻化成人形:“我是蛇妖,是有情欲需要繁衍的妖,不找蛇难不成找人,人能给我生小蛇吗?”

  习青举着扫把朝肃清砸了过去:“人才不会给妖生孩子。”

  北逸站在远处,抱着胳膊倚着松树看乐子。

  肃清变出一把伞撑在习青头上:“公子,雪大,别冻着。”

  习青一把推开他的手:“用你管!”

  他气冲冲地走开,来到北逸身边时,朝着松树踹了一脚。

  霎时间树上的雪纷纷扬扬地朝北逸砸下。

  北逸无语地打了打身上的雪:“习青,一大清早你犯病了?”

  习青吼着:“你和你的臭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北逸释放灵力,二人在雪中打了起来。

  肃清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帮谁。

  习青朝着肃清施展灵力:“愣着干嘛,还不帮我揍他!”

  北逸哈哈大笑:“你要他揍我,他可是我的灵兽。”

  两个人收了灵力,赤手空拳地扭打在一起,滚了一身的雪。

  习青对着北逸的脸砸过去,北逸侧开头扯着习青的头发:“打人不打脸!”

  “你这张脸看着就叫人厌恶!”习青证明着,“松开,松开!”

  “不松不松。”北逸乐呵呵地扯着他头发。

  习青气急了:“青龙!”

  北逸一把掐着习青的脖子,膝盖一提,习青痛嚎一声,捂着肚子:“你他/妈玩阴的。”

  北逸站起身吐着舌头:“怎么了,谁规定打架不能耍阴招?”

  说完转身便跑。

  习青捂着肚子站起来,朝着肃清就踹了两脚:“你们俩,一个比一个令人厌恶!”

  肃清关心道:“很疼吗?”

  “不然你试试!”习青气得眼都红了,一把推开肃清,“去找你的母蛇玩去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