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别墅内。

  “沈先生,有人拜访。”保姆道。

  “谁?”沈牧不知道有谁会来,顾昱闻对自已的领地意识很强,这里一直都没有朋友来过。

  “三少爷的大姐夫,谢先生。”

  “顾家的人……你告诉他,顾昱闻不在家,让他们电话联系。”沈牧不想见顾家的人,他也不会款待人。

  保姆去回话后,又重新走过来。

  “沈先生,谢先生问,您认识沈翰行教授吗?”

  沈牧抱着猫的身子僵硬一瞬,他慢慢缓了口气,声音淡淡道:“请他进来吧。”

  谢峰身型修长,红色的休闲衬衣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随性不羁又肆意放浪。

  他看到沈牧时,一双精明算计的狐狸眼飘过惊讶或是惊艳。他嘴角噙笑,对着沈牧一顿扫视,不是侵略性而是欣赏型的笑,让沈牧头皮发麻,一时难以应对。

  “你好,我是顾昱闻的姐夫。沈先生,见你一面还挺难,幸好我有这个机会。”谢峰看沈牧一点都不像三十岁了,长得很是年轻,跟个大学生一样。

  他正在微微蹙眉,表达内心的不悦,眼底的抗拒也透露着恐慌。

  “顾昱闻不在家,你有什么事?”沈牧平静道。

  “我来找你聊聊,看看你想和我那小舅子怎么办?”谢峰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沈牧笑道:“沈先生,这是顾昱闻的地盘,现在也是法治社会,我做不了什么,你不用紧张。”

  沈牧坐在沙发上,撇开视线止不住心慌,这人就跟毒蛇一样,眼神仿佛能看穿他一般。

  “顾昱闻走前,跟我说让我不要和他家里人单独见面,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聊的好。”沈牧道。

  “我不是他的家里人,我不姓顾。”

  “呵,那你确实不像他的家里人。”

  “哦?沈先生此话何意?”谢峰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道。

  不得不说,顾昱闻的眼光确实很好。沈牧很有魅力,出众的外貌,强大的自制力,几乎立刻就能平复心情,调整自已的心态,刚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现在却能依旧保持着沉着应对的冷静,那种清冷疏离的气质很是吸引人。

  “他们到我面前都直呼我的大名,难得有人这么礼貌。”沈牧轻笑道。

  “尊重你是应该的。”谢峰微笑道:“沈先生,你应该认识沈翰行教授的吧?你们同一个姓氏,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你有话直说。”沈牧冷声道。

  “听说沈翰行教授在30多年前是生物科学技术领域的泰斗。”谢峰的表情确实颇为惋惜:“他32岁的时候从y国回来没多久就疯了,还吸毒,败光了家业。据说他家暴妻子,导致妻子绝望自杀,又虐待儿子,最后自已也自焚坠楼而亡,一家人就这样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沈牧咬咬牙,浑身都在发抖。

  “无独有偶,沈翰行教授的父亲也是在29岁突然疯的,31岁逝去。”谢峰看着表情僵硬的沈牧,洁白的牙齿露出,森然一笑:“沈先生,你已经30岁了吧,你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有按时去医院检查吗?”

  沈牧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一阵一阵的寒意窜逃,最终抵达四肢百骸。他的每一根血管都仿佛结冰凝固,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刹那间干瘪脱水,心脏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痛。

  “沈先生,你不贪财。你故意说一大笔钱,就是希望我老婆能够带走顾昱闻,不要让他来找你。只可惜……”谢峰轻蔑一笑,道:“他不见黄河心不死,就是要找你。你没办法,只能跟他到这里来,对吗?或者说,你现在是在享受最后的时光了吧。”

  “与你何干?”沈牧故作淡定地回击。

  “是和我没关系,但我和他大姐结婚了,总得管好我小舅子吧。”谢峰看沈牧还算稳得住,又笑着抛出另外一个话题:“沈先生,你之前是在利用顾昱闻,对吗?”

  沈牧透过镜片看着这个胜券在握的人冷笑:“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议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装深沉,你们管用的那套谈判话术,在我这里没用。”

  谢峰道:“看你怎么打算,毕竟我们做什么,顾昱闻都会反抗。”

  “我给你们家的机会不止一次,你们看不住人怪谁?”沈牧语气平淡,其实他的内心都快崩溃了。

  当初他无意找到和自已论文相似的那篇匿名论文,他自已都懵了。

  虽然那个不是什么著名的刊物,但好在噱头够足,吸引不少眼球。

  当事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出去,沈牧也查不出一个结果,他想不明白,就只能继续等。

  直到那天,抄袭一事被人爆出来,他才连接所有线索,从约翰不停地暗示里想明白所有的真相。

  约翰倒是真把他当朋友,还算是有良心,他的论文只发出去一篇也是由于他竭力阻止,仅仅是当初他出国交流学习的时候帮他们做了几个实验突破了一个重大瓶颈。

  他们实验室不愿意失去沈牧这样的人才,但是沈牧执意离开,所以他们感觉又费钱又费力。

  谢峰道:“难道你就是无辜的吗?”

  “呵,谢先生。”沈牧冷笑一声:“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给我来那套受害者有罪论。我对你们,对顾昱闻,都无所谓。”

  谢峰从上衣的荷包里掏出手机,看着沈牧,话里满是高兴得意:“听见了吗?小闻,我说你没有认清过他,你还不信姐夫的话。”

  沈牧的四肢都僵硬了,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那个正在通话中的界面还有谢峰那脸上浮现的得逞,他感觉浑身窜过凉意,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还是他的致命动脉处,脑子里嗡嗡作响却一片空白。

  谢峰按下静音,挑了下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牧,当初你也是这样对顾景川的,我们扯平了。”

  沈牧咬咬牙,面部逐渐扭曲,那架势就像是嘴里叼着谢峰的骨头在磨牙。他们家才是神经病吧,什么都要报复回来。

  接着,沈牧缓了缓:“我会离开,你们要真有本事就别让他再来找我。”

  说完,他仰头靠在沙发上仰头,实际上浑身凉透了,心脏痛得仿佛抽搐,手脚麻痹僵硬没法动弹,头皮和脊背就像被寒冰冻结一般。

  本来他就是个男的,顾昱闻他们家的人总是接二连三的找他,就是想要表达顾家不可能接受他,巴不得他离顾昱闻远点。

  他只是觉得很可惜,为什么他和顾昱闻总是在最甜蜜的时候,互相捅对方的心窝子一刀?